書本嶄新，似乎從沒人翻閱過。

正中間擺放了一個簡陋的桌子，桌旁是一張木床，鋪了干凈的棉絮，勉強夠兩年男人并肩躺下。

總來說，像一個苦修者的房間。

金池迷了，“帶我來這里干什麼？”

他確定虞臨淵對他沒有攻擊，出于信任，往積極向上的方面猜測：“莫非，想讓我看看你的書？”

虞臨淵直直盯著他，不說話。

“不對哦。”金池尷尬地笑了笑，回想起自己剛才說過的話，忽然靈一閃：“……你想帶我看你的家？”

虞臨淵有了反應，很慢地眨了下眼。

“……”又想哭了。

金池不是那種哭的子，長這麼大沒哭過幾次，偏偏副人格看上去那麼兇殘，卻總能踩在他的淚點上。

這里哪像一個正常的家，想必虞臨淵一直很希副人格被關在這里的同時，修養。

他猜出虞臨淵現在的狀況必然不記得犀園了，并不知道那里不是他的家，只是聽了他的話，想著要帶他來自己家看看。

順著虞臨淵，金池同樣走了進去，虞臨淵合上小門，然自然的如同尋常人順手帶上家門。

暗室，關上了。

跟著進來的金池卻不知道，此時虞臨淵腦子里充滿了各種負面緒，殺殺殺無限循環的字眼不絕于耳，但心里始終縈繞著一句話。

——不能傷害面前的人。

這里沒什麼地方坐，金池了鞋子，就地盤坐在木床上，虞臨淵學著他的樣子坐下，兩人挨得很近。

沒人說話，虞臨淵一會兒盯著他的手發呆，一會兒又看看自己手上的牙印，心好像莫名好了點。但很快又因為兩個牙印不對稱，發起了脾氣。

圍觀全程的金池：“……”

金池只是觀察著，偶爾說上幾句話，胳膊挨胳膊，他發現邊的人好像一直有點發抖，像在克制什麼，不知道是冷的，還是不舒服的。

因為虞臨淵不肯走出這里，當真把這當家一樣，金池沒轍，只能轉過去抱住他。

溫暖的傳來，他一下子不抖了。

金池發現很有用，便將人拉過來抱著，一直沒松手，昏暗靜謐的空間里，年輕軀滾燙的溫度不停傳遞給另一微涼的。

就這樣，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久到金池靠在旁邊人的肩上睡了一覺，虞臨淵則一個人坐了很久，腦子里無不在的殺意終于被按了下去。

金池被頭頂傳來的干聲音驚醒。

“你不怕我？”

副人格從出現在金池面前起，就沒有這樣安分過，他平靜說話的模樣，一瞬間讓他想起了主人格。

“不怕。”金池剛睡醒，在有限空間里活了下筋骨，“反正你又打不過我。”

這副回答顯然在虞臨淵意料之外。

他眼角了，深吸一口氣，不管金池想不想聽，自顧自講起了他和主人格的過去。

“二十八年前……”

他所在的家族，源自西方一個古老的傳承，世代家主傳有一本冊子，里面有一頁詳細地講了每過百年會出現一代綠眼惡魔一事。

虞臨淵從出生起，便因此到冷待，作為老來子，他的父親已是四五十歲，到底年紀大了，心，沒有按照慣例把他放逐到國外混之地等死，而是養在了遇見金池那片深山中的道冠。

除了一兩年來一次的父親，唯一會來看他的，只有大他二十歲的親大哥，其余人都對他避之不及。

“大哥學識淵博，見多識廣，卻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擔心我被詛咒拖累，千里迢迢去求了顆高僧舍利子給我佩戴。”

“我們從小就很好。”

虞臨淵輕快的聲音在暗室里回：“每次他們來看我時，我真的很高興。”

金池眼神一，還以為他在懷念親人，誰料他話頭一轉，神漠然：“可惜這一切在老頭子去世后變了。”

“老頭子心腸了，死之前留給了我不份，大哥上位后局勢不平靜，為了幫助大哥，我了世。”

聽到這里，金池口生疼。

他差不多能猜出結局了。

不出他所料，虞臨淵天資聰穎，學習什麼都很快，國國外很快站穩了腳跟，不出半年，他的親大哥在妻子的不斷攛掇下，很快對天縱奇才的弟弟起了猜忌之心。

當虞臨淵聲勢更盛他后，忍不住了，在一次心謀劃后的謀殺未遂中，反倒意外賠上了自己。

“他讓那個偽君子原諒他……求他救救他……”虞臨淵神經質地重復，以至于混淆了自己和主人格，呢喃許久，最后低聲道：“二十二歲那年，我誕生了，分走了偽君子所有痛苦的回憶和緒。”

虞臨淵垂下了翳的眼。

他和主人格從來就不是絕對的公平，他擁有的全是主人格丟棄的痛苦、絕、晦暗，所以第一次見到金池才不認識他，只因為……金池便是主人格好的回憶。

聽完了來龍去脈，金池心疼極了，額頭抵著他的肩，很輕地道：“你當時很難過吧。”

虞臨淵卻冷笑出聲：“我怎麼可能難過，是那個偽君子太懦弱，這些全是他的記憶！”

“……”金池被哽了一下。

是是，你是最強的。

只是瞧見虞臨淵眼中的，心里，趴在他脖子里沒說話，心想當初如果他沒走，是不是就能想辦法幫助他，盡力阻止后續一系列事發生。

不行，不能再想了。

越想越心疼，他眼淚花都包在眼眶里了。

不曾想“咔嚓”一聲，糙的從手上傳來，他呆了呆，低頭一看——一直被虞臨淵攥住的那只手，手腕不知何時被從哪里來的繩結拴住了，打了個死結。

金池遲鈍抬頭。

就見對方一臉無辜地著繩結另一頭，方才憂郁至極的側臉不再，轉而變了金池曾非常悉的一種表。

“怎麼辦。”他抖了抖繩子，發出略興聲音：“不小心打了個死結。”

金池：“……”

老子信了你的邪！

第17章 友破裂的速度快得令人發指。……

金池眼中的淚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木然，他面無表看著虞臨淵，又一次深沉地思考起了人生方向。

他在想，怎麼就不長記呢。

這人并非常人，怎麼可能按常理出牌。

他不應該心疼副人格“弟弟”，更應該心疼同用一的主人格“哥哥”。他的男神到底造了什麼孽，這輩子才能分裂出一個熱衷于搞事的瘋批人格，這幾年一定過的很辛苦吧。

他臉上的心如死灰，極大取悅了虞臨淵。

自從他主導神智，雖然中講述起了主人格的過往，心卻始終憋著不爽的勁兒——他可不是主人格那副沒出息的樣子，任由膽大包天的小東西蹬鼻子上臉。

要不是因為主人格的本能影響了軀，他豈會人控制，以至于金池能半途攔住了他，讓那個找死的男人死里逃生。

他邊想邊看金池手上的牙印怎麼不順眼，心里竄著把火，勢必要給金池一個教訓。

“怎麼樣。”他拎起繩子在耳邊晃了晃，見金池來，似笑非笑道：“求我，我就放了你。”

此時他的形容很可怖，外被沉沉的紅浸，早就在進來前掉了，里的襯前有星星點點的跡。

被主人格打理得一不茍的黑發垂下幾縷，搭在被鮮濺后的病態臉頰，眼神瘋狂又鷙。

像極了恐怖游戲里執著鋒利手刀的變態殺人魔醫生，戴著金邊眼鏡的斯文敗類。

危險而有著某種極端的魅力。

金池目停留在那半空中挽起袖子后出的蒼白手臂，盡頭泛著寒玉般澤的手指隨意地纏繞著繩子，看上去特別的……

哎呀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