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不攻于右，汝不恭命。”

“非其馬之正，汝不恭命。用命，賞于祖。”

許夜自然是害怕的，但恐懼中的他依舊沒有停止誦六誓，一雙眼睛更是一眨不眨地看著那一口朝自己咬下的鬼嬰。

“轟……”

隨著一陣氣浪炸聲響起，許夜的眼前陡然一黑，濃重的腥臭腐尸氣息撲面而來，他只覺得自己好似進了那鬼嬰的里。

不過只一眨眼的工夫，腐尸氣跟黑暗，便在許夜面前如同水般退去。

再一眨眼，他發現自己居然出現在了一棟教學樓下，仰頭一看那教學樓的樓頂，居然還站著一名著白的。

“弗用命，戮于社，予則孥戮汝。”

雖然許夜在看到那時，原本還算平靜的眼神，一下子瞳孔收化為驚恐，可他中的背誦聲還是沒有停止。

毫無疑問，這是鬼婦鴆帶給他的夢境。

“砰！”

下一秒，白從樓頂跳落，在許夜的前化作了一攤跡，一顆眼球甚至滾到了他的腳下。

許夜認識這校園，也認識這。

這是他母校，是他的同桌，在一個天氣晴朗的下午，從教學樓上一躍而下，許夜當時恰好從那里經過。

這段經歷，的確是算是他年的影，直到休學轉校之后，也還是時常能從夢中看到那位，還有在跳樓前一節課的課休時問他的那句：

“是不是你也覺得我很臟？”

只是這鬼婦鴆恐怕不知道，許夜從來沒有懼怕過出現在他夢中的那位，更多的只是在自責自己當時沒有好好回答那個問題，而且這也差不多是他后來從事刑偵工作的機之一。

“伊尹相湯伐桀，升自陑，遂與桀戰于鳴條之野，作《湯誓》。”

許夜走到尸的邊上，一邊繼續背誦六誓的第二篇，一邊手輕輕了一下那破碎臉頰。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還是這鬼婦鴆的手段，許夜約看到那破碎臉上有了一道笑容，這是他以前在夢中從未見到過的。

與此同時，他只覺得自己肝膽一陣燥熱，就好像是被拿在火上烤一般。

“呼……”

這時，一陣腥臭的冷風再次從他上吹拂而過，隨即周遭的景象猛然破碎。

等許夜回過神來時，他已經坐在了一輛警車上，手上拿著一臺平板電腦，翻看著里面的案資料。

“老大，這次證據確鑿，那狗雜種絕對逃不了，我管他后臺是誰、他爹是誰、他娘是誰，這個禽、人渣，害那麼多無辜的生，我一定親手將他送進監獄！”

一名坐在副駕駛上的短發警，忽然一臉興地轉頭看向許夜。

看到這張臉時，許夜整個人怔在那里，差一點就停下了背誦聲。

他甚至已經朝那小警出了手，似是要將的頭從座位上按下去。

“砰！”

但他還是晚了，一輛疾馳的大貨車，將他們這輛警車從側面撞翻。

“王曰：「格爾眾庶，悉聽朕言，非臺小子，敢行稱！有夏多罪，天命殛之。”

下一刻，許夜站在了一輛報廢的警車前，先前副駕駛上的那名小警正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嘔著。

可即便如此，那小警還在努力地掙扎著爬向許夜，努力地向他出手。

“今爾有眾，汝曰：『我后不恤我眾，舍我穡事而割正夏？』予惟聞汝眾言，夏氏有罪，予畏上帝，不敢不正。”

許夜握住了的手，靜靜地看著，這讓從他里想起的背誦聲，好似來自另外一個空間。

“老大，不能放過他……決不能放過他……”

小警用盡最后氣力說出了這句話。

“小葉子，安心走吧，我沒有放過他，他得到了應有懲罰。”

許夜在心里回答了一句。

隨后，就只見小警的影跟周遭的景象一點點地破碎，直至周遭景象完全變化。

這一次，許夜被關進了一間只有一盞白熾燈的黑屋子。

他被人按地上，對方的拳頭，一拳接著一拳地砸在他的臉上，肚子上，真實的痛覺，如同水般，不停地在侵蝕著他的意志。

“說，那批貨，你藏在了哪？”

一名著黑背心，皮黝黑，滿臉疤子的漢子掐住他的脖子，將他從地上拎了起來。

“今汝其曰：『夏罪其如臺？』夏王率遏眾力，率割夏邑。”

許夜看著這張悉的可憎的臉，角忍不住出了笑意，里繼續背誦的同時，心中卻是忍不住對那鬼婦鴆譏諷道：

“沒創意，原來你的夢境，不過是將他人曾過的痛苦放大后，再讓他經歷一遍。”

就在許夜這麼想著的時候，他已經被人捆綁在了一張床上，然后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膝關節被那幫人敲碎然后取出。

“有眾率怠弗協，曰：『時日曷喪？予及汝皆亡。』夏德若茲，今朕必往。」”

“「爾尚輔予一人，致天之罰，予其大賚汝！爾無不信，朕不食言。爾不從誓言，予則孥戮汝，罔有攸赦。」”

許夜沒再去理會旁的畫面，只是仰著頭，目呆呆地著黑漆漆的屋頂，開裂的不停張合，輕輕背誦著六誓接下來的篇章。

“邦之杌隉，曰由一人；邦之榮懷，亦尚一人之慶。”

許夜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只知道他已經將六誓完整的背誦了出來，肝膽更是灼熱得如同烙鐵。

而他在夢境中的這軀，也已經變得破碎不堪。

“你為什麼要當條子？”

“你為什麼要做鬼差？”

突然，破碎的夢境之中，兩道陌生又悉的質問聲忽然重疊在了一起。

“為什麼？當然是因為，老子天生就干這個的料啊！”

許夜有些疲憊地笑著在心里回答了一句。

“轟！”

“啊啊啊！……”

幾乎是在他這話說出口的一瞬，四周景象驟然坍塌，那上結滿了鬼嬰的毒婦鴆更是發出一聲凄厲至極的慘，那一個個鬼嬰也如氣球般裂開來，化作了一團團黑影。

還沒等許夜搞清楚到底怎麼回事，一團形似膽囊的暈從他鉆出，無數金線匯聚其上，最終幻化為一顆顆細小的金文字烙印在那團之上。

許夜仔細一看，發現這些金文字，正是六誓的容。

“以六誓開膽……這難道就是武膽？”

許夜有些驚奇地喃喃自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