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浪！~”

這兩句詩出口的一瞬，一道金屬的鳴聲陡然在這昏暗的小院炸響。

許夜終于拔出了斬鬼刀。

接著，滿臉愕然的林不語跟鐵面便看見，許夜的四周的浩然之氣驟然化作了升騰而起的熊熊烈焰，而在這烈焰之中，一道手持大刀的影猛然與許夜的影重合。

“轟！”

隨著許夜一刀斬落，那由浩然之氣匯聚而的滾滾烈焰，在其刀鋒的指引之下，化作了一柄兩三丈長的火焰大刀，重重地劈向那兇鬼。

“砰！”

巨大的裂聲響中，鬼氣所化的怨鬼軀先是被一分為二，繼而又被熊熊的烈焰包裹，最終在一聲聲凄厲的慘聲，一鬼氣被燒得凈凈。

只剩下曹家小兒那瘦弱的殘軀。

“他真的……斬了一頭兇鬼？”

著前方持刀而立的許夜，林不語還是一臉的難以置信。

“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

臉已經好了許多的鐵面，則是低聲誦念起了許夜剛剛誦讀過的那首詩作，跟著角出苦笑道：

“有這麼一首傳世詩作在，斬一頭兇鬼倒也不足為奇，許家還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聽到鐵面這一說，林不語頓時回想起了之前許夜的那首《碩鼠》，當即一臉釋然地點頭道：

“說是瘦死的猛虎更切一些。”

兩人也都并非平民之家，很清楚這些擁有傳承的世家背后的底蘊，所以對于許夜能夠拿出一兩首傳世詩作來并不到驚奇。

“咔嚓……”

就在這時，許夜手中握著的那柄戰鬼刀，忽然碎裂無數塊。

“不語姑娘、鐵面大哥，這……怎麼回事？”

遠的許夜，看了眼手中的斷刀，跟著一臉無助地轉頭看向鐵面跟林不語。

二人見狀齊齊沉默。

在二人眼中，許夜此時的“無知”，與方才的強大形了強烈的對比。

……

“詩詞不是你那般用的。”

來到許夜面前的林不語，看了眼地上戰鬼刀的碎片，隨即語速飛快地向許夜解釋道：

“一些詩詞之中的浩然之氣太過強大且不控制，普通圣或鬼本承不了，很容易損壞。”

“會毀壞圣？”

許夜回想起了自家那斷裂的戒尺，心中恍然。

“小夜你最后拔刀時，誦的，是你家傳詩作？”

已經好了許多鐵面站起了來，他看了眼地上斬鬼刀的碎片，隨后才將目看向許夜。

“是我無意中從許家老祖藏書中讀得的詩作。”

許夜點了點頭。

他已經想好了，以后關于詩作之事，都推給許家老祖宗。

“可惜了。”

鐵面一臉惋惜地搖了搖頭。、

“可惜？”

許夜有些疑地看向鐵面。

“斬鬼刀損壞一事，我會自己去向旗長解釋。”

他以為鐵面是在可惜那柄斬鬼刀，于是面帶歉意道。

“區區一把丁等鬼差所用的斬鬼刀算不得什麼，我可惜的是你剛剛那首詩作，這種足可傳世的佳作，若是配合相應的圣使用，威力非同凡響。但可惜的是，就算再如何驚艷的詩作，在釋放完一次浩然之氣后，便不會再有浩然之氣生出，所以我才覺得可惜。”

鐵面滿臉都寫著“暴殄天”四個大字。

“只……只能用一次？”

一聽這話，許夜先是一臉驚訝，繼而又是一臉疼，暗道：

“我還想著用七殺詩大殺特殺呢！”

“與圣賢文章不同，詩作之中的浩然之氣大多強大但不控制，極容易損壞圣。你剛剛幸好用的是斬鬼刀，若是用拳頭，只怕你那條手臂都已經廢了。”

林不語嘟囔著揶揄了許夜一句。

許夜聞言一陣后怕，不過后怕疼之余，他心中也暗暗慶幸——

“還好現在沒有不停地用詩作。”

他退休后雖然醉心國學，大多數傳世名篇跟詩作都是能記得的，但能夠稱得上傳世名篇的詩文，縱觀古今也只有那些。

如果真像是林不語說的這樣，都只能夠用一次，那就真的是用一首一首。

“其實也怪我太過大意，沒想到那東西居然那麼快化兇鬼，不然本不用讓小夜你出手，也就不用浪費這首詩作了。”

鐵面邊朝門口走去，邊嘆了口氣。

“鐵面大哥，你先前不是說，附那子的鬼并不是很強嗎？”

許夜有些不解地問道。

“在初代閻君編寫的百鬼錄中，鬼一般分為六等，鬼、兇鬼，厲鬼，鬼君，鬼母以及傳說中的鬼神。”

鐵面知道許夜對鬼了解的不多，于是先跟他解釋了一下鬼的等級，然后才接著說道：

“剛剛在打開地窖蓋子之前，我跟狐貍其實已經用燃魂香測試過，地窖附曹家小兒的鬼，品階的確最低的鬼。”

“而鬼，其實更像是一種氣或者邪氣，最弱小之時，頂多只能讓人染上一陣風寒，但若遇上那等心中貪、嗔、癡、怨等念頭強大之人，它便會神不知鬼不覺地附其上，借助其心中癡怨日益壯大，最終化兇鬼。”

“可這一過程并非一蹴而就，則三年多則十年，像是剛剛那般，直接從鬼變化做兇鬼的鬼，之又，只有那等心懷極大怨念之人，才能在如此短暫的時辰，讓一頭鬼變化作兇鬼。”

許夜聞言認真思忖了一下，隨即走到那怨鬼旁蹲下。

“按照鐵面大哥的說法，剛剛應該是這姑娘在短時間生出了極大的怨念，從而讓附的鬼迅速變了兇鬼。”說到這里他抬起頭看向鐵面，“可我來的時候，全家都已經被自己殺了，就算對家人有怨也應該已經消了，為何還會生出這般強烈的怨恨之念？”

“小夜兄弟你想說什麼？”

鐵面聽出許夜話中有話。

“我猜測這曹府滅門一案，兇手并非被兇鬼附的曹家小兒，而是另有其人。那曹家小兒，也正是因為此人，才會生出那般的滔天恨意，令那魂短時間飛快地化作了兇鬼。”

許夜如實地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推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