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醫狂妃》第73章 只給該用的人
小黎說著,從萬能背包里掏出幾個小瓶子,找了找,找到其中一個,從里頭抖出一顆紅的藥丸,小短手著,塞進榻上男子的里。
那藥丸口即化,不需吞咽。
看著男子用下藥后,臉慢慢緩和,小黎將瓶子放回去,搬了個凳子,坐到榻前面。
嚴裴大腦已經有些混了,長久的疼痛,令他四肢僵,彈不得,直到間一不知何的清涼,灌神經,他這才淺淺找回些神智。
今日的發作,好像時間短了些,嚴裴知道,找回神智后,過不了多久,疼痛就會慢慢離開。
他在耐心等待,他知道,自己又熬過了一次,只是不知,他為何要熬?
就這麼疼死,難道不是最好的結局嗎?
時間一寸一寸過去,等到嚴裴徹底緩過來,一睜開眼,卻對上一張稚可的小臉。
他愣了一下,腦子還有些混沌,分辨了好久,才識出這人是誰。
“你醒了?”柳小黎將頭探過去一點。
看著男子還有些迷茫的眼睛,小黎手了他的頭,又掰掰他的眼皮看了看,隨即點頭:“過去了,你現在不痛了吧?”
嚴裴沒說話,他嚨干,每次發病后,總有一會兒說不出話。
“還痛嗎?”柳小黎抓抓頭,覺得有些不合理:“我給你吃的是紅丸,雖然無法治好你的苦髓之毒,但也是止痛良藥,上次三嬸生孩子難產,就是吃了這個才順利誕下六郎的。”
他自顧自的咕噥著,又出自己的藥瓶,抖出一顆聞了聞,確定藥沒壞,藥效也沒過,又看向嚴裴:“真的還痛嗎?”
“不,不痛。”找回音調的男人,聲音還是那般清冷,卻帶著幾沉重的黯啞。
柳小黎松了口氣,又看到旁邊小幾上有個小藥錦袋,他順手抓過來:“這是你平日吃的藥嗎?方才我沒看見。”
說著,將袋子打開。
可看到里面的藥丸時,卻皺起眉:“這是什麼?”
小黎聞了聞:“人參,鹿茸,沉香,石膏,銀花,棗仁……這什麼啊,都是補氣的,卻止不了半點痛,況且你這子,吃這些也沒用,苦髓之毒痛的又不是臟,是骨頭,拿這些能頂什麼用。”
他說著,將那袋子隨手扔開,一臉嫌棄的樣。
嚴裴瞧著方才于文堯帶來的袋子被丟他得老遠,沒說什麼,只調整了一下聲音,問:“你不是走了?”
“哼,你的朋友在外面找我,我進來躲躲。”柳小黎說著,又跳起來道:“我方才救了你一次,你不能出賣我,那紅丸可不是我做的,是我爹做的,藥效十足,外面賣的話,說也要兩百兩一顆呢。”
嚴裴常年冰封的臉上,沒有表,只是看著他,認真問:“苦髓之毒,是什麼?”
他其實,還是想知道。
柳小黎坐會凳子上,大概覺得看這個病秧子順眼的,沒左右而言他,只回憶著說:“苦髓之毒,有名‘不得癥,中此毒者,什麼都不得,不得喜,不得悲,不得熱,不得冷,不得急,不得燥,不得累,不得辛苦,不得行魚水之歡,一旦犯了其中一項,通骨髓劇痛,不是痛腹,也不是痛皮,就是痛骨頭,兩百零六骨頭,劇痛,蔓延全,無一幸免。我爹說,要不是爺命,還真不敢中這種毒,中不起。”
嚴裴越聽越沉重,半晌,苦笑一聲:“是啊,中不起……”
柳小黎問:“你是爺嗎?”
嚴裴難得有問必答:“算是。”
“那你為什麼不治?”柳小黎不懂:“這毒這麼折磨人,你中毒超過十年之久,為何不治?你是爺,家里應當有錢給你治才對。”
“治?”嚴裴像是回憶到什麼,眼中冷意越發深邃:“治了十五年,至今未解。”
“啊?”柳小黎很驚訝:“治了十五年?這麼久?”
隨即又想到什麼,嚴肅的說:“你上當了,你肯定被騙了,我爹說,江湖上有些郎中,毫無醫德,他們將那種明明可以很快治好的病,用足了貴價藥,拖延時間,卻就是不給治好,就是為了坑錢,你肯定被坑了,你要換個大夫。”
嚴裴瞧著他:“換了十幾個。”
“十幾個都沒治好?”
“恩。”
柳小黎抓抓頭,想了一下,說:“他們肯定是一伙的。”
嚴裴一笑,笑意到了口,又被他及時遏制住,他的病,不能笑:“是真的治不好。”
“誰說的?”柳小黎睜大眼睛:“苦髓之毒雖然是毒中比較偏門的,但應該是可以治的,就算不能治,也總有緩解疼痛之法,我回去問問我爹,我爹肯定知道,我爹特別厲害。”
嚴裴想說不用了,他本就是個想死之人,十多年來,剛開始他也還帶著希,可到后來,當每次希變作更深的絕,他便不再抱任何幻想,如今,即便有人拿著一顆仙丹到他面前,他也再提不起一丁點興趣。
誰不想活,可活了遠在天邊的愿,可不可及,又何必要去眷,不如早早死了心,斷了那份攪人心神的念。
柳小黎看他滿臉死氣,又從背包里,拿出紅丸的瓶子,遞給他:“里面還有三顆,你拿著吧,若是痛到極致,服下一顆,可緩疼痛。”
嚴裴盯著那個瓶子,有些心。
不為活,只為能痛點。
“我給你銀子。”嚴裴說著,要起,去拿金銀匣子。
柳小黎按住他:“算了,幾百兩銀子,我也不貪,若是想靠醫藥賺錢,我爹早便富可敵國了,我們的藥素來不賣,只給該用的人,在該用的時候用。”
娘親常說,濟世為懷,不該只是一個詞,給斷絕生機之人治病,那是積德,給腰纏萬貫,為富不仁之人治病,那才該獅子大開口。
柳小黎覺得,眼前這個人腰上并沒有綁著萬貫,好像也沒那個神去為富不仁,并且他就是個即將斷絕生機之人,符合所有要求,因此,可以送藥。
嚴裴沒說話,卻盯著眼前小孩,目不轉睛。
他腦中,不覺勾畫出這小孩父親的樣,應該是個仙風道骨,笑面溫和,人善心慈的長者。
“替我,多謝令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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