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六年前開始，皇族中的選秀，便不以后宮為主，皇上到了這個年紀，對選秀一事早已淡了，不是特別中意的，甚會再納進后宮。

但皇上夠用了，朝中皇族子弟卻還空著許多。

便是王爺中，也有不還沒娶正妃的。

因此此番進宮，將來是嫁給哪位王爺，世子，端看給皇后娘娘的印象如何了。

柳瑤在選秀之初，便已經在柳城、柳域的私下往來中，為選定了當今太師嫡子，于文家的二公子，于文逑。

太師與柳城乃是同僚關系，平日私下來往也不，于文逑更是被柳城從小看到大的，只是朝中貴的婚事，都要過皇后之口。

上次老夫人去觀緣寺，便是為柳瑤的婚事還愿，因皇后那邊已經開了口，也接下來了太師那邊的提親書。

只是柳瑤的婚事落實了，柳沁和柳月，卻不知能找到何樣的。

羅氏知道老夫人的心意，笑瞇瞇的道：“祖母可別焦心了，我們家的幾位小姐，誰不是玲瓏剔，貌如花的？沁兒活潑伶俐，月兒溫雅靜，一一靜，皇后見了，怎會不中意？”

老夫人沉聲：“屆時到場的別家兒，比沁兒月兒好的多了去，聽說方家的兒與李家的兒，一個會琴，一個會舞，兩個姑娘已經排了一出求凰，就等著宮之日，覲見皇后，當場表演。”

羅氏表僵住，想到老夫人嫌棄柳月只會繡花，沒什麼雅致的本事，又嫌柳沁連繡花都不會，只會作一些前言不對后語的詩，一下便不說話了。

自家小姑子本事不如人，羅氏再是會哄人，也不好睜著眼睛說瞎話。

不遠的柳沁和柳月，這會兒就算想裝聽不見，也不行了，兩人都很尷尬，臉上表忽白忽青。

柳瑤笑了一下，看老夫人太嚴肅了，就撒的挽著老夫人的胳膊，滴滴的道：“祖母，到時候不是還有孫在嗎？孫會多多提點兩位妹妹的。”

老夫人淡淡點頭，如今又能有其他什麼辦法？

索只是庶，只要嫁的不是太差，也算沒有虧待了。

柳蔚聽著們的話，低低笑了一聲。

柳瑤一直注意著柳蔚，見柳蔚笑，立刻質問：“大姐姐笑什麼？說出來，也讓妹妹跟著樂樂。”

柳蔚心想，這柳瑤還真的是見針啊！

柳蔚搖搖頭：“只是突然想到一件趣事，便岔了神。”

“哦，什麼趣事？妹妹也想知道。”柳瑤咄咄人！

柳蔚只好說：“是聽到祖母說，那方家的小姐與李家的小姐一道排了個求凰，便想到之前在寒山寺，孫也聽到過類似的話。”

“哦？”柳瑤挑眉。

老夫人與羅氏也看向柳蔚。

便是隔得不遠的柳沁、柳月也豎起了耳朵。

柳蔚道：“寒山寺素來信客不，并且三教九流聚集，寺中來往香客中便有天香樓的姑娘們。一次，有位不知哪家的公子，晚上要宴客天香樓，玉染姑娘與芳鵲姑娘就在禪房里，便著聊晚上的舞曲，一個說琴音岔了，一個說步子歪了，孫當時就在門外，聽了幾耳朵，也就是個小事。可今日聽祖母這麼一說，一經聯想，便止不住岔了神。”

柳蔚這話一說完，整個廳，頓時安靜下來。

老夫人冷著一張臉，微厲的看著柳蔚。

羅氏面上驚訝，卻極快的掩蓋過去，又低下頭，當做沒聽到。

柳瑤則呆呆的張著，好半晌回不過神來。

不遠的柳沁柳月更是一不敢。

便是幾位忙碌不停的姨娘，也頓時將端盤子的聲音都放輕了不。

唯獨金南蕓，先是愣了一下，隨后似想通了里面的關節，頓時想笑，可氣氛嚴肅，又不敢笑，只好趕轉過臉去。

云姨娘看金南蕓還好意思笑，不贊的拍拍金南蕓的手，對搖搖頭。

金南蕓點點頭，卻依舊沒忍住，只覺得再過一會兒，笑聲變要從嚨破出來了。

柳蔚看大家都不說話，歪了歪頭，明知故問：“怎麼了嗎？”

柳瑤這次回過神來，頓時指責：“你……你竟敢拿方家姐姐、李家姐姐，與兩個賣子相提并論！”

柳蔚一臉無辜：“妹妹說的什麼話？我只是突然想到了，此事本就是我自己在心頭想，妹妹偏要我說出，我說出了，妹妹怎還生氣了？”

柳瑤沒想到柳蔚這樣厚臉皮，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老夫人冷冷的開口：“并非子當眾獻藝，便是自甘墮落，你往后莫再胡言語。”

柳蔚乖順的點頭：“孫省的。”

柳瑤尤為不甘。

柳蔚貶低京中貴，老夫人竟然就這麼輕描淡寫的叮嚀一句就放過了？不罰不說，連罵都不罵一個字？

柳瑤想說什麼，這時，楊嬤嬤卻小聲氣的對老夫人道：“膳時到了。”

老夫人點點頭，抬手，讓柳瑤與羅氏攙扶著座。

柳瑤咬了咬牙，終究沒在這個節骨眼跟老夫人犟！忍下了這口火，扶著老夫人，了席位。

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座，姨娘們與丫鬟們在旁伺候，幾位小姐，并這兩位，才有資格座。

柳蔚坐的位置，剛好在柳瑤與柳月之間，柳瑤看了柳蔚一眼，不聲的挪開一些，離柳蔚遠點。

柳月則悶著頭用膳，一句話不說。

柳蔚看到面前有一盤圓子，夾了一塊，筷子恰好與邊的柳月重疊。

柳月看柳蔚一眼，松開筷子，讓柳蔚夾。

柳蔚將那顆圓子夾起，卻送到柳月碗中：“四妹妹瞧著子骨太弱，多吃些，好好補補。”

柳月對柳蔚道了謝，輕輕咬了口圓子一角，慢慢咀嚼。

柳蔚看著柳月吃飯的作，心想要是自己也天天這樣吃，要不了兩天就得死。

這時，另一邊一雙筷子過來，伴著一顆圓子到柳蔚碗里。

柳蔚看過去，便對上金南蕓含笑的眉眼。

柳瑤不不的開口：“怎的才第一日見面，三嫂就與大姐姐投緣起來了？往日我們一道用膳，可沒見三嫂這樣殷勤的對我。”

金南蕓收回筷子，淺淺的笑著：“我以為我夾的東西，二妹妹斷不會吃呢。”

柳瑤皺眉看向金南蕓：“那三嫂可真是小人之心了。”

金南蕓笑了一聲，沒跟柳瑤爭。

這頓膳，用完已經快戌時二刻了。

外頭天已經黑了，柳蔚出來時，發現不止天黑，還下起雨來。

柳蔚皺皺眉，那邊閱兒與靈兒已經拿了傘過來，為撐起。

后頭，柳瑤剛好出來，邊還伴著柳沁與鐘姨娘。

看到站在廊下的柳蔚，柳瑤慢慢走過來，角輕佻著：“大姐姐，你方才那些話……”

柳瑤話未說完，柳蔚看也沒看柳瑤一眼，直接拾下臺階，往細碎的雨幕中走去。

柳蔚這一走，嚇壞了閱兒、靈兒。

兩個丫鬟連忙跟上，將傘立在柳瑤頭頂。

“你——”柳瑤臉忽變，自己明明有話要說，柳蔚卻直接走了！

閱兒小聲道：“大小姐，二小姐……”

柳蔚腳步未停，慢慢的說：“只會說些廢話，不用理！”

“可是……”

“走吧。”柳蔚不想與柳瑤掰扯。

柳瑤要說什麼，柳蔚能夠想象，無外乎就是些挑刺刻薄之言，聽了不會影響柳瑤厭惡的心態，不聽同樣不會，所以不想浪費這個時間。

尤其是今晚已經下雨，卻答應了要去三王府，這等于說，要冒雨潛出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