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墨。

林間樹葉沙沙作響。

細看之下，有數道黑影穿梭其中。

如果不是功夫深厚的，還以為是風吹的樹葉在搖晃。

可中秋將至，天氣晴朗，這幾日都無風。

“殿下，不像一般死士。”

胡錚聽到四周靜，神凝重。

塵溪等人也紛紛守在太子邊，嚴陣以待。

此地已是司隸邊界所在，距上京只有五百里。

他們夜里特意挑了這麼個地方休息，就是為了等他們到。

可沒想到來的都是狠角……

刀戈聲很快響起。

雙方人馬廝殺一片。

他們都知道，這是場必死之戰。

——不是敵人死，就是自己亡！

＊＊

五百里外的人生死相搏。

東宮里的人也正經歷著生死之劫。

“快！素云。”

陳福林下午去了長樂殿。

明日就是中秋，太子妃以要與東宮諸位商量節宴事宜為由，讓不得缺席。

剛一到那里就覺不對勁了。

可還是強撐到了最后。

清楚太子妃的打算。

算到自己的產期就在這幾日了，想著最好是出點意外，就在長樂殿生產最好。

所以這三日幾乎日日都要去一趟。

可陳福林刻意模糊了時間，表現得一副再正常不過的樣子。

沒有毫要生產的跡象，太子妃也有些拿不準。

知道，自己絕不可以在太子妃眼皮子底下生產。

只有回到絳福軒，才能有一線生機。

這是的地盤。

經過這一年多的整治，除了一個劉嬤嬤，沒有別的人。

就連若云都被支使出宮了。

娘要是看到的信，定會留下若云。

素云被大力一握，腦子一愣，隨即立馬反應過來。

主子要生了！

“奴婢這就去，您等我回來！”

“碧蘿，景公公！”陳福林又喊道：“絳福軒立即閉門，把人都放到后頭去，素云沒回來誰來都不要開門！”

景懷聞言，立馬招呼小金子小銀子關閉絳福軒大門。

碧蘿著急道：“可是接生嬤嬤不在！”

人是太子安排的，太子妃先前已經以絳福軒地方小住不開，怕吵著小皇孫給挪出去了。

為的就是把們的接生嬤嬤安排過來。

可陳福林怎麼可能答應？

生過孩子，就是沒有接生嬤嬤在，也能讓自己的孩子出生。

若是換了太子妃的人，到時候才是真的必死無疑！

“無妨。”

陳福林暗自調整呼吸，強忍著一陣一陣的痛意。

“正殿除了你們幾個，不要讓外人踏半步！”

“景公公看住劉嬤嬤，必要時直接把人綁了。小金子小銀子去燒熱水。”

“碧蘿，你扶我去西側殿，把咱們準備的東西都點好，我怎麼說你怎麼做……”

西側殿半個月前就收拾出來了。

怕的就是到時候來不及。

碧蘿抖著手，大腦一片空白。

沒有太醫，沒有接生嬤嬤。

們主子怎麼生產？

可知道，自己只能聽主子的。

“好……”

碧蘿盡量控制自己的驚慌。

不能。

現在主子邊就只有他們幾個，他們拼了命也得護住主子和小皇孫！

陣痛的間隔時間越來越短，陳福林甚至覺到間已經有流了下來。

羊水破了。

可是太子還沒回來……

半靠在床上，忍得指甲都扎進了手心里。

只有這樣，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回想那一日。

現在一閉眼，腦中就是滿天海。

像是許多人又在高呼“崩了”。

絳福軒突然閉大門，那些一直盯著的人也立即得到了消息。

太子妃驚得站了起來：“絳福軒閉門了？”

一直暗地里盯著絳福軒靜的小太監肯定的回答：“正是！”

“陳良娣一回絳福軒后，素云姑姑就出去了，隨后絳福軒便閉大門。”

太子妃笑了。

“來人！立即傳令徐副統領，今日陳良娣生產，為免沖撞，長信殿一只蒼蠅都不能飛出來！”

林軍副統領，徐則。

負責東宮外圍戒備。

而徐氏向來是唯王氏馬首是瞻。

太子妃聲音溫：“本宮親自去守著陳良娣，畢竟是太子第一個孩子。”

劉嬤嬤也笑道：“娘娘深明大義！”

同一時間，

離絳福軒最近的長汀殿自然也接到了消息。

崔菀頓了頓，聽到綠英帶來的消息沉默了下來。

“娘娘，咱們？”

綠英是知道吳良媛的事兒的。

自打上回主子跟說了那些話，就以為主子沒有那個念頭的。

可們派人盯著吳良媛，自然知道不僅找了們主子，還找了楊側妃和太子妃。

后來不知怎的，吳良媛邊的人都被換了。

饒是們主子有所顧及，可其他人呢？

陳良娣的家世本不足以與世家和勛貴抗衡。

崔菀收回有些發愣的視線，垂下了眼眸。

聲音平穩：“先盯著吧。”

＊＊

“大膽！我是皇后娘娘派來的人，你們還想我不？”

劉嬤嬤厲聲道。

剛發現絳福軒的異常，沒想到就被景公公帶著人挾持進了下人房里。

陳良娣要生產了！

一定是這樣。

劉嬤嬤心里狂喜。

等完了娘娘代的任務，把孩子到太子妃手中，就能出宮榮養了。

娘娘答應賞一個莊子，保余生食無憂。

景公公撣了撣手中的佛塵，再不掩飾眼底的緒：

“您年紀一大把了，咱家也不愿意為難，您就老老實實待在這兒，什麼時候太子回來了，什麼時候放您出去”

說著，他話音一變，著暗藏已久的危險：“可要是不老實……咱家也有的是法子。”

劉嬤嬤被他嚇了一跳，惱怒：“竟連皇后娘娘都不放在眼里！好啊！你們是要造反嗎？”

“有其主必有其仆，待老奴出去，定要稟報皇后娘娘！”

景公公面不改的掏了掏耳朵，朝著后頭擺了擺手，

“看來劉嬤嬤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綁起來，還有，別吵著主子，驚了小皇孫就不好了。”

兩個不知道哪里來的太監，像是除夕宴抬步輦那些人。

發達，勁渾厚。

他們自年后就被太子安排給了陳良娣，專門出門抬步輦用的。

后來太子妃取消了這個權利。

他們也沒離開。

一直在絳福軒做著使宮人。

聽到景公公的吩咐，兩人一言不發，抄著繩子就往劉嬤嬤近。

“放肆！”

“大膽！”

“你們……唔唔……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