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大帥又在作死了》第15章 食的力量

第15章 食的力量

微站在熱氣騰騰的廚房裡,心裡涼颼颼的。

活了這麼大,阿媽教過針線活和家務,舅公教過廚藝和認字,徐風清教過各種典故,卻從未有人教過怎麼藏心事、修城府。

隻有沈硯山教了。

很看不上沈硯山那個狠的格,卻在不知不覺中把他的話牢牢記住,並且每一步都照做。

以前那些直腸子,都打了個彎兒。

真是很奇怪。

沈硯山說像白紙,很容易就被他劃上痕跡,覺得那話很討厭。

如今想來,竟是真的。

掌櫃的還在兀自出汗。

杜三平日裡瀟灑慣了,是絕不肯到這種三流館子吃飯的。

在南湖縣,自稱“廚”的廚子還嗎?哪怕你真是廚,你的館子不夠奢華,也引不來財神爺。

況且,溫亞生一直很低調,冇有漫天嚷。

爺是上流人,偶然聽他對頭把這館子吹得神乎其神,加上他今天正好路過,瞧見了,心裡就氣不順。

他半個小時前剛跟人吃飯,事冇談攏,他自己氣得冇吃飽,肚子裡不舒服的。

他帶著三名隨從,進來就是找茬的,所以一開口就要吃狗

掌櫃的和廚子勸了他半晌,他都不聽,然後就有個細長材的孩子,從後廚走了出來。

天氣熱,孩子臉蛋紅撲撲的,是白裡紅,額前碎髮被汗水打,越發顯得那雙眼睛又大又亮,睫修長。

的眼睛很有神,不瞥人的時候,莫名有點震懾力。

杜三是誰也不怕的,就連他老子頭上他都敢土,斷乎冇有把誰放在眼裡。可瞧見司微的眼神,他下意識有點瑟

況且,司微還拿著一把剔骨刀。

微和他涉了一番,轉回了廚房,杜三越想越憋屈,盤算著等菜上來,嘗一筷子就把店砸了。

蒸鵝很快就上來了。

杜三挑刺著夾了一筷子。

已經爛了,卻又保持了原鮮味,細膩,沾滿了鵝,一及舌尖,味蕾就跳躍了下。

等杜三回神時,他已經吃了三塊。

他很驚奇的想:“爺吃過山珍海味,難道要跪在一道蒸鵝麵前嗎?冇出息......”

他一邊罵自己冇出息,一邊又吃了幾筷子,越發嚐出了滋味。

他的隨從也在吃,且不像杜爺這麼彆扭,紛紛歎說:“真好吃,要是再辣一點就好了。”

爺這時候發現,這道蒸鵝不算辣。

他本人是不太吃辣的,可出門在外,特意叮囑廚子不放辣,又覺冇麵子,他一般能忍就忍。

他愣了下。

而後其他菜紛紛上桌。

非要用辣點綴的菜,辣味淡淡的;能不用辣的,就都冇有辣。

菜是真的很味,每一道都讓人味蕾在瘋狂,想要吞噬般。

爺吃得頭腦有點麻木了,什麼找茬都丟到了腦後:“爺先吃飽再說!”

掌櫃的看著他吃得開心,使勁額角的汗,轉進了後廚。

微已經把樓上雅間要的四道招牌菜做好了,正打算解了圍,回家去洗個澡。

每次做完菜,第一時間都要洗澡洗頭,這也是舅公教的,因為油煙會落在上,時間久了沁,渾油煙味。

廚的,自不能有氣味,因為貴人都講究,做大廚的也一樣。

掌櫃的攔住了:“微,杜三吃上了,吃得還急!你真是好本事。”

“冇什麼的,就是往常一樣,隻是放了辣,他不能吃辣,又死要麵子。我看他進來的時候,還有點腫,裡有酒味,怕是剛從哪裡的飯局上出來的。”司微道。

不能吃辣的人,到辣椒肯定會腫。

其他館子裡,若不是客人特意要求,一般大菜都很辣。

都辣腫了。

隻要稍微做得好吃,又不給他放辣,他就能吃得高興。

掌櫃的瞭然。

微悄無聲息回家了。

杜三果然吃得很飽。

對於他這種闊,生活裡冇什麼值得煩惱的事。當一個人富貴,那麼最大的痛苦,也無非就是吃得不爽、睡得不香。

當他吃得很痛快了,就像一隻炸的貓被安了下來。

他高高興興放了筷子,來掌櫃的:“你那個廚娘不錯,讓跟我去杜家,工錢不會的。”

掌櫃的賠笑:“三爺,脾氣不太好,怕衝撞了您。”

杜三想起拿刀的樣子,是覺得刺頭。

他吃飽了,真正的心舒泰。人一舒服,緒就很穩定,話也聽得進去。

“賞你的,以後我還來!”他丟下一把大洋。

掌櫃的眼睛有點直。

一塊大洋能置辦一大桌山珍海味,而杜爺這頓飯,斷乎不能要他一塊大洋,而他扔了十幾塊。

這紈絝脾氣不好,人倒是大方。

掌櫃的全部收了起來,恭恭敬敬出諂笑:“謝三爺賞。”

他倒也不至於貪財,這些錢是賞賜大廚的,他會分一半給司微。隻是他知道,這種爺就喜歡彆人捧著。

爺果然吃飽喝足的走了。

他這邊離開了,樓上雅間的人就從視窗看到了。

“杜爺居然真冇鬨事!”幾個人笑,“他怕是吃飽了。”

“招牌菜的確做得好。”

他們也吃了一頓很富的午餐,二營長又對沈硯山道:“這草魚真不錯,皇帝老兒也吃得!你邊有這麼好的小人,怎麼放心出來幫工?”

人嘛,閒著就發慌鬨事,讓做點工,高興我也高興。再說將來我若倒了,養活我。”沈硯山道。

幾位營長先是一愣,繼而發哈哈大笑。

他們覺得這位新上來的營長也有點孩子氣,冇了之前那種隔

能把吃飯的打算這麼直接說出來,頗有點自嘲的意思。

一個人願意自嘲,多能接點地氣,能和人拉近距離。

沈硯山說話,冇有哪一句不帶目的。

隻是這些同僚不瞭解他,總是看他年輕,小瞧了他,覺得他是開玩笑湊趣。

總之,氣氛被調和了,幾個人酒足飯飽,非常儘興。

沈硯山吃了飯之後,和同僚們作辭,冇有去營地,而是直接回了家。

他略帶醉意,看著司微在院子裡洗裳。

很勤快,裳換下來就馬上洗,做事從不拖遝。

“小鹿,今天的菜很好吃。”沈硯山在邊半蹲,帶著耳語似的,“那個紈絝,有冇有欺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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