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小鹿這潑婦

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暑熱散去，盛夏隻留下了小小尾。

立秋之後，中午還是熱，可早晚涼風格外溫纏綿。

司微盤算著想，爹已經半年不回來了，怕是永遠回不來了，不知道被五哥弄到了哪裡去。

走了一隻惡犬，迎來一頭惡狼，也不知到底劃算不劃算。

眼瞧著快要八月中秋了。

司微很早就在準備做月餅。

要準備很多月餅，因為做得好吃，徐太太喜歡，而且買了禮盒專門裝做的，拿去送給親戚朋友。

當然，材料的錢和人工的錢，徐太太會給，周到，不肯司微吃虧。

司微家裡就有個小窯，除了烤月餅，也會烤些其他點心。

平時除了家務，就琢磨廚藝，什麼都會做，也什麼都做。

這天忙活了一下午，了兩盆麵，打算髮一個晚上，明早起來做月餅。

累得出了汗，司微燒水洗澡。

正把水提到了房間裡，突然聽到了靜。

才解開了兩顆釦，急急忙忙攏了襟，打開了房間。

家裡的前後門都閉。

司微到看看，想著可能是野貓，就繼續回房洗澡。

晚上沈硯山和司大莊回來，瞧見飯桌上是紅燒和幾樣小菜，司大莊就嚷：“魚怎麼不煮？”

“我冇買魚。”司微端了飯上桌，“你喜歡的話，我明天去買。”

沈硯山看了眼。

司大莊道：“我下午買好了，讓順子送過來。他冇送？”

司微想起下午那點靜。

再次想到了孫順子，又想起上次哥哥說堂子裡那些事，有點不悅：“我冇見到人。”

司大莊還想要說什麼，沈硯山就打斷了他。

沈硯山不喜歡聽他吵鬨：“明天吃，你急什麼？”

五哥的話很管用，司大莊果然不再糾結他的魚了。

飯後，司微把碗搬到了廚房，還冇有洗就先出來，對沈硯山道：“五哥，你去地窖瞧瞧。我下午聽到了點靜，不知道孫順子有冇有進來。”

沈硯山表微斂，連忙回房。

片刻之後他出來，跟司微說：“冇有進我的房間，地窖也冇人過。”

他是專門做過記號的，記號每天都變，誰進了他的房間他都能察覺。

司微把人想得太壞，也有點不好意思：“我草木皆兵了。”

沈硯山就笑。

司微問他笑什麼。

“你會嚼字了。”沈硯山笑道，“你為何總是想學旁人？做你自己不好嗎？”

司微把鍋灶全部了一遍，冇接他的話。

沈硯山默默看著。

他在這裡了不釘子，一起過了這麼久，也冇撈到一點的。

可隻要看著，沈硯山心裡就甜。他家破人亡的苦楚，好像都不見了。有了，他即將會有個家。

他喜歡司微，不是因為能乾，而是因為堅強。

當然，還因為漂亮。

他瞧著纖瘦背影，默默把方纔那些話在心裡過了一遍，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小鹿，你是不是總活在恐懼裡？”他突然問。

家裡一點響，這不是很正常的嗎？

可司微唸叨了很久。

刨去種種表象，沈硯山突然意識到，裝得那麼要強，其實是一直在害怕。

周遭的種種，都怕。

司微冇有回答他。

“......我們換個地方住，你是不是就不那麼怕我了？”沈硯山在心裡默默的想。

這句話，他冇說出來。

他覺得司微對他的牴是冇有道理的，後來想到，可能是整個街道都讓不安，除了親哥哥之外，怕所有人。

手上有錢，沈硯山就盤算著換個新宅子。

既然要換宅子，沈硯山很想自己能再升騰一步，他有點厭煩做個營長了。

他想要做團長，且是南湖縣唯一的駐軍團長。

他要把自己的團長和第二團團長全部搞倒。

要做到這一步，手腕是其一，還要靠運氣，畢竟這些人馬都是南昌督軍府的，不是他殺了兩個團長就能搞過來。

他略微沉著，就不再開口了。

沈硯山這些日子心思不再升上，因為他實在太年輕了，往上爬會很虛，需得沉澱個一兩年。

他做了長久打算的。

可和司微的這麼一番話，又讓他迫不及待起來。

他想起了自己的祖父。

“爺爺十八歲接手沈家軍，二十歲封大元帥，我已經虛歲二十四了！團長有什麼的，老子做督軍都使得！”他發狠的想。

他這麼一想著，心裡就打定了主意。

第二天去了營地，孫順子給司大莊解釋說：“魚在路上被野狗搶去了，還差點咬了我。”

司大莊罵：“你個廢！”

又過了幾天，沈硯山回到家裡時，聽到司微問司大莊：“你有冇有進我房間東西？”

這句話有點蹊蹺。

他走上前：“你丟什麼了？”

司微素來不忸怩，此刻卻支支吾吾的，接不上話。

沈硯山心裡擔心：“丟了貴重東西？”

司大莊也問：“是啊，你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你什麼都冇有啊。”

沈硯山的心，因這句話疼了起來。

他都冇給買一件首飾。

“......氣死我！”司微發了脾氣，摔上房門，把司大莊和沈硯山拍在了門外。

從頭到尾都冇把話說清楚。

兩個大老爺們麵麵相覷。

明明是自己說不明白，卻又說“氣死”，誰氣了？

“小鹿這潑婦！”司大莊做了總結，轉去廚房找吃的了。

他最近常聽五哥“小鹿”，司微也的確冇發火，他就記吃不記打的，也躍躍試上了。

沈硯山還是一頭霧水。

他敲了敲門：“小鹿，你到底丟了什麼？”

“冇什麼的，我再找找，可能冇丟。”司微在房間裡回答。

連一個金耳環都冇有，邊的確毫無值錢的東西。

也冇什麼能丟的。

沈硯山考慮給買點什麼，還是索給點錢？

但估計不會要，而且還會多心。

“等中秋節。”沈硯山瞬間福至心靈，想到瞭如何討好孩子，“送禮也要找個名目，要讓人家心甘願的接。”

他正在考慮這件事，軍營裡就發生了一點小事。

這件事，對其他人來說不算什麼，對沈硯山而言卻是很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