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妖博館》第95章 波瀾壯闊的時代,平凡者的1生

淵被好友拉著往前走,心里還惦念著自己的陶

他對于那個做禹的男人沒什麼覺,只是知道這家伙出生之后,就始終在大地上行走,忙著治水,對于這種事,淵始終嗤之以鼻,山海天地都是有靈的,水是最強大的神之一,大神共工的名號誰都知道。

禹的父親也是天生神異的那種人,治水還是失敗了。

禹也不會例外的。

正想著,有仿佛戰鼓一樣的咆哮聲音響起,年輕的匠師幾乎是下意識一個貓腰躲到了高大的好友后,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那是一頭高大的馬,通,尾全黑,頭頂有一只角,沒有蹄子,只有四只虎爪。

這是一只駁,雖然看起來像是馬,但是卻吃老虎和豹子。

是將軍們的坐騎。

涂山的部族首領皋陶,是舜帝的大臣,地位崇高。

涂山的巫要嫁人了,周圍部族的大人肯定都會來。

高大的青年有些無奈,看向背后的好友,道:“你害怕什麼,這一只駁已經被牽起來了,也不會撲上來咬你。”

淵答道:“要規避危險。”

青年頭痛:“你這樣膽小,會被取笑的。”

年輕的匠師只是搖了搖頭:

“如果我不膽小,早就在部族和部族的戰爭里被殺了。”

青年沒話可說了,只好帶著好友趕路,他們和部族里的其他人一起,收拾石頭建造的屋子,用艷麗的花朵染布,用繁花和有香氣的果子裝飾,忙活了一陣子,淵掛念著自己的陶,又悄悄地溜走。

他回到自己的地方,卻驚訝地發現陶前面多了個人。

或者說,應該是個孩子。

那是個約莫才五歲左右的小孩,穿著他從沒有見過的,白服,只有巫服才能有這樣的質地,黑發,匠師好奇道:“喂,你是哪家的小孩子,來我這里做什麼?”

孩抬起頭,淵才注意到有一雙黑明凈的眼睛,看上去很漂亮。

孩回答道:“山上來的。”

“山上來的?”

淵撓了撓頭,反應過來:“哦,你是山民啊。”

“也是,涂山這里的大事,附近的山民肯定會下來的。”

“你喜歡陶嗎?”

孩道:“陶?”

“喏,就是這些了。”

淵蹲下來,拉著那些陶,道:“這些就是我的陶了,可要花費很大的功夫和心才能制合格的陶,能夠經地住火焰烤灼,能夠承擔得了風吹日曬,才能存放東西。”

“存放東西?”

“嗯,山上沒有陶嗎?”

“這些可以用來存放糧食,可以用來燒水,還可以用來做飯。”

難得有人對自己這枯燥的工作有興趣,淵坐在地上,細細地講述自己的陶多好多好,那小孩認真地聽,只是淵發現無論自己說什麼,對方雖然都很認真,但是似乎不會笑,臉上也沒有什麼表

那張小臉就像是高山上的風,一點表都沒有。

最后分別的時候,淵意猶未盡,道:“對了,我淵,你什麼?”

孩道:“淵?”

淵指了指旁邊的水坑,道:“就是水積蓄在一個地方不的意思,我出生之后,部族的族老用旁邊的大淵給我取名字,有的人的名字則是來自于常用的東西,見到什麼,就取什麼名字,你什麼?”

孩搖了搖頭,白皙的小臉上沒有表:“我沒有名字。”

“沒有名字?”

淵臉上有訝異的神,道:“那不是很可憐?”

孩道:“我的姐姐們都是經歷了些事,才有的名字,我們之間不需要這個。”

想了想,道:“那你給我取個名字吧?”

淵笑了起來,道:“好啊。”

取名字可是只有德高重的人才有的殊榮,他一個戰俘,難得有這麼個機會,心里有點興

環顧左右,想要學著長輩們給去隨便取個名字應付一下,但是看到周圍都是些柳樹,木頭,雜草,類似的名字太頻繁了,他撓了撓頭,只好看向小孩,道:“暫時想不到,給我些時間,我想個好點的名字。”

孩看著他,點了點頭:“嗯。”

淵一整夜的苦思冥想,還是一無所獲。

直到第二天被好友拉到大婚現場,看到了貴客最前面,有雍容至極的子帶著幾位,其中那個小孩是年紀最小的一個,他才整個地懵住。

周圍有人在說話,糟糟的聽不清,那天的酒很不錯,禹簡直是個怪,一個人喝倒了部族所有的年輕男人,所以淵最后只記得了兩件事。

第一件事,雍容華貴的子向禹說,他能改變神州。

第二件事,那子是昆侖西王母,而那個臉上總是沒有什麼表的小孩,是昆侖山上清氣所化,年紀最小的天

“什麼取名字……被戲弄了。”

淵醉醺醺倒在地上,心里咕噥著,不再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覺得昨天整夜不眠的自己像是個傻子。

……………………

淵以為禹會在涂山繼續住下去。

誰知道他居然第四天就跑沒影了,整個涂山的子都在痛罵他不是個男人,淵撇撇,低下頭專心于自己的陶,那天他對一個人喝倒整個部族男人的禹很有好,覺得他雖然執著于治水這沒有結果的事,但是至值得尊敬。

而那天的天第二天就回到昆侖,并沒有來和自己說名字的事

淵只當做是被戲弄了,沒有放在心上。

專注于陶

一晃便是七年過去,大禹沒有回來過,但是這一次他傳訊給涂山,希涂山能夠派遣一批工匠幫忙,淵已經是整個涂山數一數二的匠師好手,自然地在派遣的人當中。

他看到了禹,他看上去堅實了很多,但是還是那樣年輕拔,眼睛里像是燃燒著一團火焰,后來淵才知道,他們治水的時候遇到了困難,一頭白的猿猴在水系當中稱王做,攪水系不能安寧,還用水吞沒了很多人。

他似乎本就是這里的水神。

要解決這一片水系,就必須要理掉這只水猴子。

禹和那些天生有神力的存在們商議了如何擒拿這只猿猴,它無支祁。

淵幫忙打造了巨大的鐵鏈,需要他在超過千人工匠一起工作,真正的部分還需要有巨大的巨人族來鑄造,終于來到了出手的那一天,淵看到那白頭青的猴子仰頭怒吼,雷聲陣陣,而大禹和他對戰,仿佛神靈。

無支祁大怒要拔出水中的兵

藏起來的淵手心冒汗,伴隨著一命令,跟隨大批的人扔出手中的東西,用石頭來阻礙無支祁的作,他們有的能扛起一座山那麼大的石頭,淵只能用一個大大的陶罐,里面裝滿了石頭做的刀子,力砸出去。

可能是一直以來都擅長扔陶罐和砸陶罐。

這個陶罐直接砸在了無支祁的眼睛里,那些巫們加持過的石刀沒無支祁的眼睛,讓他發出驚怒的咆哮,敵意鎖定了那個凡人,淵藏在石頭背面,覺得自己的心臟幾乎更要跳出來。

而后有長嘯聲音,他看到有偉岸的神靈趁機將無支祁拿下。

最后無支祁被鎖在了淮水山之下。

淵覺得自己幾乎被嚇死,腳發坐倒在地。

禹大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做的不錯,就像當年你砸我的時候一樣準。”

他開了個玩笑。

淵實在是不知該說什麼。

在這之后,淵重新回到了涂山,但是已經不再是為戰俘和奴隸的份,他有了一個大的房子,有了幾個學徒跟著學陶,還有拋擲陶的手法,一晃又是六年過去。

淵已經三十多歲了,只是因為之前是戰俘奴隸,始終沒有婚娶。

每日里愉快地做陶

遇到危險就避開,這個世界上太多稀奇古怪的存在,一個凡人需要有眼力才能夠活得足夠長。

但是他沒有想到,自己居然又遇到了那個人。

……………………

淵古怪地盯著前面。

比起當初易碎的樣子已經好的多了,曲線弧度完,上面的紋路仿佛是自然生一樣細膩,但是在陶前面的那個小孩還是當初的樣子,連神和表都沒有過毫的變化。

十三年的歲月已經讓他頭發出現白子有些疲乏。

可在這小姑娘上卻沒有留下毫的痕跡。

“果然不愧是昆侖山上的天啊。”

淵心里咕噥著,把果子往那邊推了推。

的天收下了果子,眼睛看著淵,突然認真道:“我的名字呢?”

淵懵了下:“什麼?”

訝異道:“你不是要想一想嗎?還沒有想到嗎?”

淵一時間覺得驚愕又覺得失笑,這麼長的歲月,自己早就忘記了這件事,可在對方的眼中,十三年只不過是用來思考的一段時間,他撓了撓頭,覺得自己也年輕起來。

對方當初并沒有在戲弄自己,哪怕自己那個時候只是奴隸,這讓他有些開心,像是當初的年工匠一樣坐在地上,認真道:

“還沒有想好呢,你是天,天的名字應該要更好些。”

“我會給你起一個最好的名字。”

“你再等一等。”

臉上浮現一微弱的失,然后點了點頭。

“嗯。”

他們聊了一整個下午。

始終沉浸于制陶當中的淵規避各種危險和麻煩,是最后才知道昆侖山的天來到這里的原因,當年有些憨厚的禹居然真的治理了水系,在涂山召集萬國,而且將水神共工的使者,名為防風氏的巨人當場誅殺。

防風氏,龍首牛耳,連一眉一目,足長三丈。

而后又過了幾年,連大神共工都被禹擊殺。

現在神州都稱呼他為大禹。

防風氏是骨頭都需要大車來拉的巨人族,他們擅長制玉,淵已經是整個涂山最厲害的工匠之一,被賜予了制玉的方法,禹將淵召集過來,淵驚愕地發現,天生神異,一直看上去年輕拔的禹已經生出白發,不再如同神明一樣英

“我要你制造手掌大的玉片,制造一卷玉書。”

“玉書?”

“是,要用它來記錄山水還有天地間的各種猛。”

淵有些好奇,學到制造玉卻不去制造那些禮,要制造書卷,他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但是這個時候的淵已經四十歲了,他答應下來,的時候,他突然想到了那個冷冰冰卻很認真的年

覺得如果用玉來給起名字,也很恰當。

淵將玉石的表面磨,制造出了大小相同的玉片。

而后由禹口述,他將那些文字都記錄下來,但是很奇怪,說是記錄各個地方的山勢,但是更多的是在寫那些地方有什麼兇猛的野,有什麼奇怪的部族,對他們居住的地方和外貌記錄則更是詳細,對于山勢倒是不怎麼在意。

淵有些不明白,曾經小心地問過禹。

禹回答說:“我殺死大神共工的時候,他說我會后悔,我認為他是指他的詛咒,但是我并不在意,治理神州的水系,整個大地都會變得沃,人族可以自由地生活,我不可能會后悔,但是現在我知道了他的意思。”

手指著前方的大地,道:“共工的水雖然兇猛,但是卻針對一切的生靈,現在沒有了肆的水災,大地變得沃,河流變得安寧,潛藏起來的各個部族和異都出現在外,爭奪土地,我們人族相比他們太過孱弱了。”

淵有些明白過來:

“你是覺得要記錄下他們,讓后來的人能避開危險。”

禹笑了笑,沒有回答,突然道:

“帝軒轅擊敗了和我們爭奪中土大地的蚩尤,讓我們能夠安心地生活,帝顓頊砍伐了能夠登上昆侖天界的天梯,斷絕了上方的影響,我們雖然治理了河流,但是反倒帶來了同樣的災害。”

“若只這樣為止,后人該怎麼看我們?”

淵不明白禹的意思,只是和其他幾名工匠一起,老老實實記錄著這些東西。

雖然不明白這取名是山海經的玉書,為什麼會更像是戰前的準備。

白天雕刻,然后積攢下廢棄的玉料,回去思考該制造什麼東西作為給那年取名字的依憑,他覺得一定還回來,在這并不算短的人生當中,這算是某個始終堅持在心的故事,讓他覺得自己有那麼點不一樣。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轉眼又是二十年,淵已經五十多歲了,作為并沒有什麼神異的凡人,他幾乎快要死了,但是在這樣的時代,凡人能活到這麼長,已經是值得尊敬的事

而山海經仍舊還沒能完

的天終于再一次造訪了涂山部。

淵是在準備記錄山海經中異的時候聽說這個消息的,昆侖天正在和禹商議著事,而淵的心很愉快,那位天和他見過的次數并不多,但是在這部族中,是難得沒有將他看作是奴隸,而且認真記住承諾的人了。

反倒是自己違背了承諾。

這一次要把東西

淵最后記錄著那一只異,有些猛是可以留下圖錄的,這樣的工作他做了足足二十年,巧合的是,這是他年最害怕的駁,有著猛般的利爪,龍的角,吞噬虎豹,是將軍駕馭軍隊所用的異

他認真刻畫完玉牌。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那猛駁竟然掙開了鎖鏈,淵眸子瞪大,猛地就要逃開,卻在這個時候,看到了那駁竟然暴怒地奔向了前方,那里有他的學徒,以及一個才六歲大的孩子。

白發蒼蒼的匠人突然僵住,他想起年時候,替自己擋住駁的沖刺的大人,想到治理大水,想到了鎮水神的過去,不知自己如何地想,猛地踏步奔向前方,孩子死死閉著眼睛,卻沒有覺到痛苦。

瞪大眼睛,看到一個白發蒼蒼的人擋在自己的前,愣住。

淵的手臂賁起,死死地攔住那暴怒的駁。

膛被刺穿,但是一種激怒讓他下了恐懼,他覺得自己看懂了禹眼底的神,他們這一代人開辟道路,并不是讓這些猛來肆神州,殺傷甚至于食人的。

駁發現對面這蒼老的人怒吼著注視著自己,那雙眼睛里有令自己畏懼的神,駁的怒意化作了不安,伴隨著淵的低吼,小心翼翼了一輩子的老匠人死死抱著這猛,讓那猛都畏懼,部族的戰士們一擁而上,將這駁拿下。

而被穿的淵則被送回了家中,早早就昏迷過去。

……………………

淵慢慢睜開眼睛。

看到了悉的屋子,旁邊是那穿著白的年

注意到了淵醒過來,沒有毫表的臉上出現了一擔心,道:

“你醒了?”

“我把你的傷治好了。”

淵想要笑一笑,但是覺得虛弱無法做到,他躺著,心里想。

是不可能知道變老這個過程吧。

老了的時候到傷,傷勢治好也沒有用了。

他看著那白的年,笑道:“我還記得四十年前第一次見到你,你就是這個樣子,我還想著,你長大了會是多好看,會不會比巫都好看,可我都已經老這樣了,你還是沒有變過。”

道:“你也沒有變。”

老邁的匠人從床頭取出一個盒子,遞給了那天,示意打開,里面是一對環狀的白玉,曲線和完,像是自然的造,老邁匠人微笑道:

“這是我們年時候的約定,雖然已經遲了,但是我終于想到了可以給你的名字。”

“這是我自己創造的玉。”

“雙玉為玨,以奉昆侖,看,你的名字,就玨吧……”

他看到那張白皙面容上終于浮現出了訝異和驚喜的神

匠人眼睛慢慢閉上,心中有些憾地低聲嘆息。

還沒有問過,到底喜不喜歡這個名字……

的天抬起頭,看著閉上眼睛的匠人,道:“淵?”

并沒有得到回應。

出手掌輕輕推了推他,仍舊是沒有回答,直到出現阻攔了,仍舊一如當年的看著閉著眼睛,臉上滿是皺紋的蒼老匠人,嘆息道:“不要打攪他了……”

“他怎麼了?睡著了?”

“他死了。”

“死了?死是什麼?”

“死就是不存在,不能再說話,不能在思考,也不能再看到,聽到。”

一直沒有表的小孩看著床鋪上蒼老的工匠,突然轉出去,等到再回來的時候,手上抓著一株紫的花朵,上面泛著淡淡的水和霞彩,將這紫花朵小心地放在了工匠的上。

低語:“昆侖山不死花?!”

昆侖開明北有視、珠樹、文玉樹、琪樹、不死樹,皇、鸞鳥皆戴瞂。

面容清冷,還不懂得人類表的年期待地看著那朵紫的花慢慢枯萎,但是那個人類還是沒有醒過來。

不死花并不能夠復活死去之人。

出手按在小孩的頭頂,:“……太遲了。”

“……嗯。”

孩手中抓著那一對玉玨。

這一天,昆侖山年紀最小的天有了一個名字.,雙玉為玨。

這一天,玨知道了,原來山下的人和山上的姐姐們不一樣,會老會死。

PS:今日更新,五千八百字,是大章節了

今天看況,應該會有第二更……躺尸,emmm,我雖然之前的書有后面控制不住力量層級的況,但是那也是大后期啊,前期還是穩著的~鴿子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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