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飲溪回過神來，趕刷牙洗臉，背著書包，跟陸自一起坐地鐵去學校。這是陸自第一次陪陸飲溪去學校，也是從去世后，第一次有人陪著去學校。

陸飲溪背靠著陸自的后輩，忍不住了眼睛。

陸自陪著陸飲溪出現在落初中門口的時候，那些男生看得眼睛都直了。陸飲溪進考場的時候，還聽到有人在議論，說學校門口有個大。

陸飲溪聽到這里，忍不住勾了下角。

姑姑可真啊！

陸飲溪考試那兩天，陸自都陪著。考完后，陸飲溪心里還張，總擔心考得不好。陸自一句，“績差算什麼，我高考那年，總分才三百五，我現在不也混得很好。”

陸自語氣特別瀟灑，這人，活得像是對所有人和事，都滿不在乎。

陸飲溪驚呆了。

“姑姑你高考績只有三百五？”

“嗯。”

陸飲溪覺得不可思議，姑姑一看就是很聰明的長相，原來讀書時候，績那麼差的麼。

中考績出來的前一天晚上，陸飲溪本睡不著覺，半夜里爬起來，地爬下床，翻出一本字典。陸飲溪打開字典，將里面一張過膠的照片拿出來。

盯著照片上年秀的臉蛋看了片刻，才說，“哥哥，祝我一定要考上八中啊！”

陸飲溪錯將方子程當做了方子愷，將方子愷的照片放在前，這才睡著。第二天一早，陸飲溪在征得陸自同意后，打開了陸自的筆記本電腦。

陸飲溪在網上查了績。

查績的時候很淡定，心想著：反正頭是一刀，頭是一刀，不如像個真正的漢子那樣，淡定地面對結果。

濱江市的中考績總分是580分，陸飲溪考了五百一十八分。這績還是算不錯，一中的分數線是五百零九，八中是四百九十五。

陸飲溪在網上填了志愿，寫的是八中。

萬玉婷事后知道了，就問為什麼不填一中。陸飲溪下了那個幾乎就要跑到邊的答案，撒了個謊言，說，“我住的地方，離八中近。”

萬玉婷當真就信了的話。

“咱們又要當校友了。”萬玉婷一把抱住陸飲溪，說，“看來我們注定會為好朋友了！”

陸飲溪渾僵，卻沒有推開萬玉婷。

其實，有個人跟自己做朋友，覺真的很好。

國家目前是九年義務教育制度，高中的學費比初中和小學貴太多，八中每學期的學費就要兩千四，這還沒有加上生活費跟一些雜七雜八的費用。

陸飲溪深無奈。

高一新生要提前一個月報名，陸飲溪去報了名，的存款本就只有兩萬左右，報名花去了兩千多，開學后，飯錢還得自己沖到卡里面。

陸飲溪打聽了一下，八中有三個食堂，每個食堂的價位都差不多，第一食堂稍微便宜些，但一頓午飯，最便宜的也是四塊錢，最貴的是十塊錢。

就算頓頓吃最便宜的，一天只吃兩頓飯，一天也得要八塊錢。往來的公車錢是四塊，每天不用做別的，是活著，就要支付十二塊錢。

陸飲溪心里到惶恐。

沒有那麼多的錢！

該怎麼辦？

找姑姑借麼？

姑姑會不會借給暫且不說，借住在姑姑家，就已經給姑姑添了不麻煩，也不好意思開口跟姑姑借錢。去打工賺錢麼？

高中學業沉重，哪來的時間跟力去打工！

前來報到的新生個個都很激，看學校的什麼都是新奇的，連地上的螞蟻都覺得可。陸飲溪看什麼，都像是在看人民幣。

需要錢！

天很熱，八中有直達陸飲溪姑姑家的公車，只要兩塊錢，坐二十幾分鐘就能到家，還能吹空調。

陸飲溪著兜里的零錢，一想到自己卡里只有一萬六千多的存款，而接下來都要靠著這一萬多塊錢生活，陸飲溪頓覺手里那把零錢，了一筆巨款。

坐公車什麼的，真的好奢侈。

沒有會過貧窮的人，本不能理解窮困潦倒這個詞，到底有多讓人絕恐慌。對他人來說，世界或許是妙彩的，但對陸飲溪來說，這個世界格外殘酷。

太特別大，陸飲溪被太烤得眼睛發酸。聽說，爸爸媽媽是被壞人殺死的，自己則很幸運地活了下來。這個時候，忍不住想：為什麼那個兇手不把也一起給殺了？

活著，真的好累。

在一個公用廁所上廁所的時候，陸飲溪看到上面有廣告單，盯著上面的東西看了一會兒，才撕下了那張廣告單。陸飲溪拽著那張廣告單，一口氣走到了姑姑家小區門口。

小區門口有個報攤，報攤有公用電話，一分鐘五錢。

陸飲溪把本該坐公車的錢，給了報攤的大媽，打了個公用電話。陸飲溪按照廣告單上印的數字，撥了過去。電話接的還快。

對面那人聲音有些，“喂？”

陸飲溪先是一靜。

對面那男人以為是個擾電話，就給掛了。

站在烈日下，陸飲溪深吸了一口氣，又重新撥了過去。

這次，電話響了一會兒才被接聽。“你這是第二次打來了，肯定不是打錯了，你哪位，有什麼事！”男人聲音聽上去很不耐煩。

陸飲溪聲音甕聲甕氣的，像是怕被別人聽到了。

問男人，“我看到了廁所里的廣告單，請問，你是張先生嗎？”

張先生嗯了聲，語氣變得稍微好了些，“我是。”

陸飲溪又說，“我看到你們廣告單上寫的，你們買卵子，兩萬一顆，是真的嗎？”盡管陸飲溪的聲音很小，報攤的大媽還是聽見了。

大媽特別驚訝地看了陸飲溪一眼。

想不通，為什麼年紀輕輕的，這姑娘就要買卵子。是要買X新款智能機？還是要買香奈兒名牌包包？

陸飲溪發現了大媽在看自己，只覺得臉頰發燙，便低下了腦袋。聽筒里面，男人的聲音還在述說，他說，“是真的，這位小姐，怎麼稱呼？我們這個是有要求的。小姐，方便見面聊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