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黃半仙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所以，這次的裳……”司徒轉臉看他，“你穿白的是很好看，不過我不喜歡，所以還是別買了，買別的的怎麼樣？”

“嗯～～”黃半仙靠在他肩頭，乖順地點頭。

08 流水不覺

08流水不覺以司徒的腳程，要走下山只需半柱香的時間，但是這短短的一截山路，他卻足足走了半個時辰。

當時的覺很奇特，雨出奇地大，司徒不記得以前是否遇上過比這更大的雨了，放眼去，僻靜的山路上，油紙傘外的世界似乎都被傾盆的雨給包圍了，耳邊全是嘩嘩的雨聲。

原本還刮得雨滴四撞的山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雨柱就那樣筆直地落將下來，小小的一把油紙傘下，遮擋出來的空間有一些溫暖……其實傘外和傘下的溫度是一樣的，只是在這茫茫雨海中，這唯一一塊避雨之所裡的兩人，卻覺得世間就只剩下了彼此。

司徒覺得懷裡的小孩異常的乖順，就是在剛剛那個平和的笑容之後，一直隔在兩人之間的那層淡淡疏離不知何時消失了。黃半仙偎在司徒肩上，聽著外面的雨聲，覺得有一暖意輕輕緩緩地在心尖流淌，他不敢抬頭，只是盯著自己的膝蓋發呆，餘可以看見司徒的下和抿著的。司徒的不小，但是卻很薄，平時都是抿著，角不向上也不向下，因此總是看不出他的表。笑的時候也就是挑起一邊，顯得有些壞，張開說出的話，則通常都是又毒又刻薄。

走著走著，司徒突然停住了。

有些不解地抬眼看他，黃半仙注意到司徒雙眼定定地著前方，或者確切地說是俯視著下方……有幾分好奇，追尋著他的視線轉過頭，就見他們此時正站在一峰回路轉的陡坡之上，四外無樹木也無山石的遮擋，視野很是開闊，俯視山下，是整個大邑縣城的全貌。

黃半仙瞬間明白了司徒眼中的那抹驚豔從何而來——大雨沖刷中的城鎮，一派灰朦朧中的房舍，就像是籠罩了一層輕薄的紗——原本清晰、彩分明的琉璃頂，黑瓦白牆，紅磚青石，都被籠到了灰蒙之中，沒有了做標志，雨水仿佛沖刷幹淨了一切……再抬起頭來時，黃半仙注意到司徒眼中的驚豔換了痛快，角也不自覺地上揚，被他染，也不自覺地松開眉眼，笑了起來。

看了良久，司徒突然笑了一聲，開口說：“書簍子，老天爺其實很有意思。”

似乎是並不期懷裡的小孩回答他，司徒自言自語一般繼續說，“無論是日出還是日落，灑在每個人上的都是一樣的……下雨下雪都是如此，乞丐和皇帝唯一一樣的地方，就是都由父母生於這天地之間，”

黃半仙有些驚訝，司徒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但是那人發完了概，就又轉上路，輕輕巧巧地向山下走去，將這綺麗的雨景遠遠地拋在了後，沒有一的留。

鶴鳴山就在大邑縣的城裡，因此走到山腳時，已經可以看到稀稀拉拉的房舍和行人了，黃半仙瞄了司徒好多眼，但是他好像並沒有要放自己下來的意思……

此時雨勢也漸漸轉小，眼看行人越來越多，還有不投來了好奇的目，黃半仙不自在起來，微微地掙。

司徒似乎是有意要逗他，反而將他抱得更。

……眼看小孩臉紅得就快趕上蘋果了，頭也低得不能再低了，司徒才站住了，低頭問：“還不想下來？”

小黃睜大了眼睛看著他，還沒開口，就聽司徒接著說：“摟那麼，我脖子都酸了。”

“是……你要抱……”黃半仙心說，這人怎麼不講理的，好像自己非要他抱似的。

“我說要抱你就給抱啊？”司徒壞笑著說，“那我要親你給不給親？！”

……黃半仙無語，司徒心滿意足看小孩吃癟的樣子，輕輕把他放到了一稍幹一些的地上，接過他手上的傘，拉起他的手一起往市集走去。

雖然天氣不好，但市集還是有不人，司徒拉著黃半仙東逛西逛，想找找看有沒有什麼像樣的鋪，只是這大邑縣雖然富足，卻是滿大街的酒樓當鋪，賭坊窯子……

“呵……”司徒邊逛邊冷笑，“這地方好啊，夠世俗的了。”

黃半仙則覺得這地方太差了，連一家書行畫鋪都沒有。

最後，司徒拉住一個路人問：“這裡有鋪沒有？”

路人上下打量司徒，見他長相有些兇惡，一黑甚是華貴，連忙說：“直走到底，有一家月氏行，是蜀中最大的行，可買也可定做，又好又貴。”

司徒滿意地點點頭，拉著黃半仙徑直走了。

經過幾家窯館時，有不子招呼，黃半仙一直認為司徒是個喜歡的人，怎麼他連看都不看一眼。

正在納悶，司徒仿佛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嗤笑道：“怎麼？想進去？”

小孩嚇得臉都白了，連連搖頭。

“哈哈～～”司徒看他聽了人像是見著洪水猛似的，分外地高興，瞟了周圍的樓舍一眼，冷笑道，“我司徒向來都只挑最好的……”說著，低下頭去在小孩耳邊說，“們一個個都比不上你好看，看們還不如看你呢。”

黃半仙知道司徒是故意說出來戲弄他的，但臉還是很不爭氣地紅起來，小聲嘀咕：“男人和人，怎麼能比較？”

“嘖嘖～～”司徒起一手指擺啊擺，“你個書簍子還是看些書，什麼男人人不能比？這世上好看不好看不分男，人也好，畜生也罷，好看就是好看，不好看就是不好看，不是別人說說，不好看的就會變好看，也不是人就一定比男人好看的。”

“……”黃半仙心說——這司徒真是滿肚子歪理。

“而且，人能做到事，除了生孩子之外，男人都能做。”司徒用一種意味深長的聲調在黃半仙耳邊說，“你看那麼多書都沒看到過麼？”

黃半仙睜大了眼睛不解地抬頭看著司徒，什麼看過？跟書有什麼關系？

司徒瞧著他滿臉青疑可得，想了想,道：“有一種書你肯定沒看過。”

“什麼書？”小黃立刻來了興致，他從來沒看過的書？經史子集，只要是書他都看過，還有他沒見過的麼？

司徒四周打量了一圈，拿出一錠銀子對不遠窯子門口，一個護院模樣的人晃了晃。

那人見了銀兩就樂顛顛地跑了過來，賠笑問“大爺有什麼吩咐。”

司徒對他低聲說了幾句，那人眼珠一轉，笑呵呵地就說“沒問題，沒問題……”

隨後，他跑進了不遠的一條小巷子裡，很快又拿著一卷書跑了回來，把書給司徒後，接了銀兩笑呵呵地走了。

司徒也不馬上看書，而是拿在手裡，拉著黃半仙繼續往前走。

可是小黃的眼睛就一直地瞄司徒手上的那卷書，這應該是畫冊圖譜之類的……很的樣子，不知道裡面是什麼，想到那是自己從來沒看過的書，就心難耐，最後，終於忍不住了，小聲問：“那個……是什麼？”

司徒低頭看看他，挑眉問：“和我說話呢？”

小黃點頭。

“我沒名字麼？”司徒繼續逗他，“對了，好像從沒聽你過我名字來著。”

小黃一愣，低聲說：“你也沒過我……都是書簍子。”

“啊呀～～”司徒瞪他一眼，“還記仇啊，小鬼，書簍子多好聽，要不小黃，黃黃……像是在小狗。”

黃半仙不高興了，司徒說到了他的痛腳，為什麼爹爹要給他取這樣一個名字啊。

“要不然半仙，覺像是在江湖騙子……”司徒繼續琢磨著黃半仙的名字，最後湊過來輕聲說：“要不仙仙～～小仙仙。”

黃半仙臉白了白，最後說：“還是書簍子吧……”

“哈哈～”司徒樂了，隨後手把卷軸在他眼前晃了晃，問,“要不要看？”

小黃認真地點頭。

“那聲司徒來聽聽。”把書又收了回去，司徒接著下猛藥，“保證是你一輩子都沒見過的好東西。”

黃半仙的眼睛閃啊閃，乖乖地開口了一聲：“……司徒。”

聽小孩清清的嗓子喚出這一聲，司徒就覺全舒爽，連腦袋都是熱乎乎的，把小孩拉進了一個巷子裡，故意用擋住他，將書遞給了他。

黃半仙接過書，一臉的欣喜，趕忙低頭看——書的封皮上什麼字都沒有，小孩有些疑，怎麼這書沒有名字呢？莫非是傳說中的無字天書？

翻開書頁，就見裡面的確無字，但是有畫……畫工巧，彩也很是絢麗，只是，畫的是兩個人摟在一起……

小黃起先還沒看明白，就見那兩個摟在一起的還都是男人，衫半退，臉上春如……是在□中之事。

小孩對這些事懵懵懂懂，只是，沒見過也聽過，大概明白了是帷幔之中的私之事，可是，不應該都是男人和人的麼，怎麼會有男人和男人？

司徒見小孩剛翻了兩頁，就面紅耳赤，得像是要暈過去了，不由更加地心大好，熱心地湊上前解釋：“都說了，除了生孩子，人能做到事，男人都能做。”

黃半仙猛地紅了臉，一把將書扔還給了司徒，轉就想走，司徒側一步把他擋住，“跑什麼？你不是要看麼？”

“誰……誰要看！”小孩有些生氣，原本一心期盼的，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東西，還白白了他一聲……

“有什麼不能看的？”司徒挑眉，手撐著牆面擋住黃半仙的去路，“這是天地萬的天，你讀了那麼多書，不知道人要依本行事麼？”

小孩被他到牆邊，頂說：“這是私之事，不要青天白日的講。”

“哈……”司徒越發覺得好笑，住他尖尖的下迫他抬起頭，沉聲問：“你的意思是，不是青天白日，就可以講個痛快？”

小黃沒辦法了，咬著牙說：“我還小……這種事，你和別人說去。”

司徒一愣，隨即抱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直跺腳，邊笑邊說，“你個小書簍子，也不是太呆。”

黃半仙現在已經分不清楚眼前這個人什麼時候在說正經的，什麼時候在戲弄他了，轉往外走。司徒又一次無意識地做了一個作，他手過去，在小孩的後腰上，掐了一把。

“呀～～”黃半仙驚得蹦了起來，回頭委屈地看司徒，幹嘛掐他？

司徒笑著道：“別看你一的骨頭，屁上倒是有些。

黃半仙被他說得莫名其妙，心說誰屁上都是骨頭不？！

見小孩一臉的委屈和狐疑，司徒也猛地省悟過來，自己剛才幹什麼了來著，怎麼跟登徒浪子調戲良家婦似的……甩甩頭，拉起小孩繼續往鋪走，只是眼睛還是不控制地去看小孩白皙潔的脖頸、細細的腰、巧的手腕子……

兩人好不容易到了鋪，司徒帶著黃半仙大踏步地走了進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