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眼睛問：“你就沒想過我為什麼要那樣做？”

黃半仙猛地一愣，臉竟是紅了起來，司徒看得眼前一亮：“還是說，你早知道？”

“……沒有。”小黃趕搖頭，小聲嘟囔了一句。

“那麼說你不知道？”司徒有些壞心眼地一笑，湊到他耳邊輕聲說，“我倒是想明白了，你想不想知道，我告訴你？”

小黃又搖頭，見司徒了然的神，紅著臉低頭，不說話了。

“幹嘛不承認？”司徒手他耳朵，“你早就發現了，怎不說，害我一人犯糊塗？”

“你別想。”小黃小聲地說，邊左右看看，臉紅紅，做賊似的。

司徒揪住他不讓他躲，親親他耳朵說：“你說為什麼我見著所有人，都覺得們不如你好看呢？”

小黃臉更紅，一直從耳紅到脖頸。

“那你再說說，要是從今以後，我所有的人都不待見了，只想看你，怎麼辦？”司徒有些為難，“那你豈不是要負責。”

小黃沒辦法，囁嚅了半天，低低的聲音說：“你真不講理。”

司徒失笑，道：“這樣吧，我也有些弄不清楚，不過現在最喜歡的好像就是你，要是找了一圈還是沒找到更喜歡的，那我就要你了。”

黃半仙有些哭笑不得，抬頭剛想反駁幾句，卻聽司徒突然問：“剛才那個曲子，什麼？”

小黃眨眨眼，記起了自己也曾經問過老和尚這個問題，老和尚笑呵呵地說：“這個曲子，是一個有趣的人編的，那人一直為這個曲子得意，說是只要在有山有水的地方聽，就能讓人有一醉解愁，忘記煩憂的解之，所以，取名‘飲醉湖山'。”

“飲醉湖山啊……”司徒點點頭。

小黃抬頭看看他，輕聲問：“好聽不？”

司徒一笑，回答：“好聽。”

16 樹蔭照水

16樹蔭照水

於是，司徒大概是這世上第一個上畫舫聽琴還自帶琴師的人，又著小黃了幾遍，直聽到日頭西斜，方才罷休。

牽著黃半仙的手下了畫舫，兩人決定回去。走了一路，司徒猛然發現從剛才開始，小黃就不跟他說話了，起先還以為小孩是在害，但後來卻覺得不是這麼回事兒。

司徒這後知後覺的腦子猛地想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他是看上小孩了沒錯，但小孩看上他了沒有？剛才顧著高興，重要的話沒問完。

黃半仙隨著司徒走了一陣，發現邊剛剛還時不時說上兩句的人突然安靜了下來，就想抬頭看看他，但頭還沒來得及抬起來，就被司徒一拽胳膊，拉近了旁邊的巷子裡。

小黃被他嚇了一跳，反應過來時，已經被按在了巷子的牆壁上了。司徒剛想開口問，卻見小黃仰著臉，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盯著自己，就有些猶豫起來，是不是應該用一個更好的方法來問他……

黃半仙看著司徒臉上的表變化，像是下定了決心，又像是遲疑，心裡稍稍還是明白了一些——司徒這人，其實是出乎意料的好的。

“我肚子，回去好不好？”小黃手拉了拉司徒的袖，把話題引開。

司徒茫然地點點頭，隨後便心事重重地牽起小黃的手，繼續往回走。

寂寥這種東西，有時會來得毫無征兆，當你習慣於獨自存在，那也許終此一生都不會覺得寂寞。但如果有一天，你猛然發現自己想和另一個人一起存在，那你也就懂得了寂寞。

回了山莊後，司徒把小黃送回房間，吩咐下人給他準備晚飯，自己則跑去藥房，把還在煮藥的木淩生生揪了出來，拖進了書房。

“喂，你又幹嘛，魔障啦？”木淩自己被拽疼了的胳膊，不滿地說，“那藥可不是給我自己煮的，是給你那寶貝小神仙的，待會兒煮幹了你可別瞪眼！”說著，找了張凳子坐下。

司徒也呆呆地坐到了木淩對過，直著一雙眼盯著他看。

木淩被他看得頭皮發麻，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問：“怎麼了？又和小黃生氣啦？”

司徒不語，還是盯著他看，好像他臉上有張地圖，要細細看，才能辨出山川湖泊來。

木淩又想了想，突然一拍桌子呵道：“莫不是你終於沒忍住，對小黃幹了禽不如之事？他還小啊，你要幹那事也起碼等他到十八呀！”

司徒皺起眉，表跟吞了只蒼蠅似的，繼續盯著木淩：“你怎麼就知道和那書簍子有關？”

“哈？”木淩一愣，歪頭看司徒。

“為什麼你覺得我高興不高興都是因為那書簍子的事？”司徒像是在問人也像是在問自己，“有這麼明顯麼？”

木淩眨眨眼，手了一下司徒的額頭，“你沒燒吧？”

司徒臉一寒，嚇得木淩連連擺手：“等等……有話好說。”見司徒還是皺著眉頭，木淩笑呵呵地說，“怎麼？小黃他看不上你？”

司徒一驚，一臉不解地問：“你覺得他看不上我？”

“你有什麼地方值得他看上的？”木淩拿扇爐子的小扇子扇著風，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問。

司徒抬手下，道：“為什麼看不上我？我這麼好。”

“噗……”木淩的茶還沒來得及咽下就都噴了出來，略帶嫌惡地猛搖頭。

“什麼意思？我不夠好？”司徒不滿。

“行了。”木淩點點頭，“你是好，可惜這世上好的人多了，為什麼偏偏要看上你？”

司徒皺起眉又想了想，道：“是啊，這世上好的人多了，為什麼偏偏要看上他？”

“是你，不是他！”木淩歎口氣，接著說，“這種東西，就像看病吃藥。”

“怎麼說？”司徒難得地擺出一副請賜教的謙虛姿態。

“什麼藥對什麼病，這點是大前提，不過呢，每個人的質不一樣，要用的劑量和藥材比例也就不一樣。”木淩用扇把輕輕敲擊著桌面，“最終的方子，每個人都只有一副。”

司徒琢磨了一會兒，問：“你怎麼知道這副就一定是最好的？說不定還有更好的呢。”

“呵呵……”木淩笑著點頭，道：“所以人都是慢慢熬著，等熬到快死了，能救你命的個，就是最好的。”

司徒不語，低頭看著眼前茶杯中沉沉浮浮的茶葉尖，若有所思。

“先別說這個了。”木淩從懷裡掏出了一樣東西，遞給司徒道，“剛才七星水寨的人送來的。”

“七星水寨？”司徒接過來一看，見是一張紅底描金的致請柬。

“說是要選天下第一花魁，三日後，中原和塞外的名，都會齊集杭州府。”木淩站起來拍了拍司徒的肩膀，“你且去找找，看有沒有比小黃更好的藥吧。”說完，起就想走。

“等等！”司徒住他，問，“可我不知道那書簍子的心意怎麼辦？”

木淩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有幾分驚訝地道：“別說，你還真是把小黃放心裡了，會在意別人的心思，你長那麼大恐怕還是頭一回。”

司徒也有些震楞，自己的確是第一次去揣別人的心思。

“都說了，要對癥下藥。”木淩邊扇小扇邊往外走，“而且啊，單單他是你的救命藥不管用，你還得是他的活命丹，那才圓滿！”說完，撒沖回藥房，一看藥果真是煎幹了，氣得直蹦，跳著腳問候司徒祖上十八代。

拿著請柬回房間，司徒滿腦子都是藥材。推門進屋，就見小黃坐在桌邊，左手拿著一本書，右手拿著勺子，雙眼盯著書，裡含著勺子，眼前的一盅湯卻是一也沒過，。

司徒無奈搖搖頭，走過去到他邊坐下，問：“勺子好吃麼？”

黃半仙抬頭看他，傻乎乎點點頭。

司徒從他手裡拿過勺子，舀了一勺湯，喝了一口又勺子，對小黃眨眨眼。

黃半仙的臉瞬間紅了幾分，低頭接著看書。

司徒又舀了一勺，把小黃尖尖的下托起來，喂到他裡。眼見小黃的臉越來越紅，司徒看得有趣，就把他抱起來放到自己上，遞過那張請柬說“看看。”

黃半仙接過請柬翻開看了看，道：“是新墨。”

“嗯？”司徒低頭看小黃指著請柬上的幾個字，邊又往他裡喂了一勺湯。

“墨跡是新的。”小黃咽下湯，抬頭看司徒近在眼前的臉，“寫了不超過一個時辰。”

“七星水寨就在杭州府。”司徒邊給小黃喂湯邊低聲說，“這裡是肖羽的地盤，他見我來了，才發的請柬吧。”

“時間是三天後……”黃半仙微蹙著眉頭想了想，道，“好倉促啊。”

“呵……”司徒從湯裡挑出一枚蓮子送進小黃裡，淡淡道：“這肖羽賊得很。”

黃半仙不解，等司徒接著往下說。

“那天比武，他沒使真功夫。”司徒雙眼盯著小黃因為喝湯而變得油亮亮的，“敢跟我司徒過招不用真功夫，還能保住命，這小子就不簡單，另外，他不看那個什麼，一雙眼睛倒是盡往你上掃。”

小黃猛然想起了他和司徒離開鶴鳴山莊時，肖羽最後開合，對他說了一句話……現在想起來，那口型應該是——後會有期。

“想什麼呢？”司徒不滿地揪了一下黃半仙的頭發，“不準想他！”

“沒有……”小黃回自己的頭發，想了想，又問，“你要去麼？”

司徒一笑：“你想不想我去？”

黃半仙看著他，輕輕搖了搖頭。

司徒莫名地一陣欣喜，地聲問：“為什麼？怕我看上別人？”

小黃猶豫了一下，老實地說：“我怕，有陷阱。”

“什麼陷阱？”司徒皺眉，“陷你還是陷我？”

小黃抿抿，剛想開口，司徒一勺子湯又塞了過來。

“我想去。”把最後一點湯送進小黃裡，司徒笑了笑，道，“我想看看，哪副藥能救我命。”

小黃一驚，仰臉看他：“什麼救命藥？你病了？”

“還沒，所以要先病，再找藥。”司徒小黃的下，湊上前他上的湯。

小黃臉通紅，不敢，但想了想，還是有些不放心，又小聲問了一句：“什麼藥啊？”

司徒笑，著他耳朵說：“救命的藥。”

黃半仙越聽越糊塗，見司徒的胳膊正放在桌上，就小心翼翼地手過去把他的脈。司徒見小孩歪著腦袋，似模似樣地給他診脈，有意逗他，突然就了自己的脈。

小黃索了半天，發現司徒竟然沒有脈搏，嚇得倒了一口冷氣。

後司徒見他一臉的駭然，摟住他哈哈大笑起來，小黃這才明白司徒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