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手他下，笑道：“這個麼……不一定是我們。”

“還有誰？”

“是你！”司徒話一出口，就見小黃整個人一僵，看起來似乎是張，心裡明了，這小孩，其實心中早就有數了。也不複多言，轉臉看著樓下的況，就見那人大喊大嚷的，老鴇就張羅著找來了差和衙役。

司徒放下銀子，拉起還呆呆看著樓下的小黃說：“走！”

黃半仙不太明白，就問：“去哪裡？”

“先離開這裡！”說完，司徒拉著他想出門，剛走到門口便聽到了樓下有急匆匆的腳步聲響起，打老遠就聽到老鴇吆喝，“就在前面那間房，的確是黃半仙在那裡！”

司徒臉一沉，對小黃說：“看來人家早就算計好了，是在這裡等，還是從窗戶走？”

小黃有些猶豫地看了看窗戶。

“不過照我看，設計的人心思細，就算從窗戶出去，也有可能正好著了他的道！”司徒說的慢條斯理，房外的腳步聲卻是越來越近。

“快做決定！”司徒拉過小黃來，輕輕推開窗戶。

小黃看了眼窗戶，點點頭，“走窗戶吧！”

司徒一笑，湊到他耳邊道：“正合我意！”說完，縱，輕輕巧巧往窗外一躍。

兩人剛一落地，司徒便冷笑一聲，將小黃往後一擋。小黃還沒弄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一抬頭，猛地看見斜刺裡一道白影閃出，筆直向兩人沖了過來，眼前寒閃現。

司徒微微瞇起眼睛，似乎是有幾分不解，護著小黃側避開襲來的長劍，抬手一掌擊向那個人影。來人一驚，待在空中一擰避轉，卻不料司徒那是虛招，只在來人面門前一晃，就猛地收回手，翻腕在那人肩頭彈了一下，就聽那人“呀”地輕了一聲，摔倒在地。

小黃聽那聲輕，就是一驚，怎麼是個人呢？再定睛一看摔在地上的子，先映眼簾的是一縞素，說不出的悉，小黃就覺全涼，在他們面前的這個子，正是姚琴。

“你……”小黃看著姚琴，有些說不出話來。

姚琴手捂著剛才被司徒彈到的肩膀，很有些吃力地站起來，吐出口中的水，暗道司徒真是厲害，竟然只一招就能把自己打傷，了一把角，也不說話，舉劍又攻了過來。

司徒眼中的納罕之更濃，他不明白眼前子的意圖是什麼，論功夫的確是不錯，但想殺自己卻是絕對不可能的，剛才自己饒一命，就應該知難而退了，怎麼還來糾纏？

剛想手抵擋，卻見姚琴一個轉，避開司徒，轉向他後的黃半仙攻了過來。

司徒眼變冷，運起三分力，錯開一步，擋住還在愣神的小黃，猛踢一腳。姚琴躲避不及，慘一聲被踢飛出老遠，小黃著急，趕忙攔住司徒，“別殺死。”

司徒轉臉看了小黃一眼，抬起的手又放下了，但沒想到的是，姚琴在地上咳了幾口，又巍巍站了起來，舉劍竟是再次攻了過來。

這種打法倒不像是真有仇恨，反而更像是在尋死了。

小黃再看姚琴的眼神，眼中全無半分瘋狂之意，顯得清醒異常，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門外的，已經把樓裡的人都引了出來，那個剛才從樓上沖下來的子也跑了出來，一看見姚琴就大喊起來：“呀！是！就是！花妖。”

司徒和小黃對視了一眼，可姚琴已經到了近前，舉劍刺向小黃，司徒抬手又是一掌，姚琴被擊飛出去，摔倒在地，又使了幾次力，但卻是怎麼都爬不起來了。

衙門的差人趕上來將團團圍住，有一個帶頭的問那窯姐，“真的是？不是姚琴麼？西子湖畔那琴行的琴娘老板。”

“啊！我想起來了，前陣子死的那個劉老板，那天也去過琴行……我看見了！”圍觀的路人有幾個喊了出來。

“我也見去西子樓賣過琴啊！”

“對了，秀才公子也去那裡買過琴！”

“就是花妖！”那窯姐指著姚琴道：“剛才，我和王老板正在房裡做，做那事……就是突然從天而降，然後我就看見王老板死了……就是花妖！”

司徒回頭看了小黃一眼，見他直直盯著地上的姚琴，就也順著他的視線過去，只見姚琴已經稍稍恢複了一些，坐起，面無表地和小黃對視著。

“黃半仙抓住花妖啦！”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喊。

小黃和司徒都是一愣，隨即明了——原來如此啊。

很快的，幾乎整個杭州府都轟了，人們奔走相告，來看花妖的人也越來越多，紛紛傳揚黃半仙真是神了。

姚琴在人群中呆坐著，抬眼看著黃半仙，眼中有淡淡的歉意。

這時，不知是誰喊了起來：“燒死！燒死這個妖孽！”隨後，人群中也響起了應和之聲。眾人紛紛向黃半仙，等待他來下決定。

司徒冷眼看著這些人，當然，不可能大家都是說好了來演這場戲的，只是有幾個的確應該是心懷不軌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讓小孩卷進去，至於究竟是卷進哪裡，還要看接下去的戲怎麼唱了。

小黃倒是顯得比較平靜，只是臉更蒼白了幾分，他注視著姚琴，也不作聲。

這時，人群往兩邊一分，走進了幾個人，為首的，正是肖羽。

肖羽的臉上還是一派的隨和笑容，看了看地上的姚琴，又看了看司徒和小黃，一臉的不解：“發生了什麼事？”

司徒看了他一眼，笑道：“發生了什麼事，肖寨主莫非不知道？”

肖羽一臉的無辜，大搖其頭：“肖某剛聞言說是黃半仙抓住了花妖，所以才來看看，怎麼？花妖是……”

小黃並沒有抬眼看別人，而是一直盯著姚琴，就見原本無神的眼睛，在看到肖羽來後，微微地亮了一下，但隨即又黯淡了下去，低著頭，一言不發。

“黃小先生，真的是花妖？”肖羽抬眼看黃半仙。

小黃抿不言，這話真是很難說，如果說“是”，那姚琴命不保，若說“不是”，那豈不是等於放走了殺人的兇手……而且不管說是或不是，都等於向世人承認了黃半仙有通天徹地之能，真的是活神仙轉世……

小黃為難，司徒也為難，本來，姚琴的死活他可是不管，但是他很在意姚琴給小黃的那張琴，裡面必然有些什麼。

正在僵持，卻見姚琴突然抬起頭來，看了小黃一眼，猛地抬手一揮，手中劍那薄薄的劍鋒，瞬間劃過了脖頸，立時湧出。

眾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只見姚琴眼神漸漸呆滯渙散，在雙眼合上的瞬間，看了不遠的肖羽一眼，角帶出一嘲諷的笑意，一頭栽倒，氣絕亡。

肖羽先是有些吃驚，但隨後就皺起了雙眉，盯著地上姚琴的，沉思起來。

司徒略往後退了一步，站到了黃半仙的邊，用半邊的肩膀輕輕的住小黃的肩，覺道了他的震驚，似乎是想要給他一些支撐，手抓住了他的手。

這時，就聽肖羽突然說：“花妖是妖非人，若要除，看來是要把綁縛焚化。”

司徒冷笑搖頭，心說這肖羽真是心狠，姚琴死前他那一眼，分明帶著幾分哀怨，可見是對他有心……

“不用……”良久無言的小黃突然開了口，對肖羽及安靜下來的人群說，“花妖已死，若是對不敬，會遭天譴。”

司徒頗有幾分驚訝地回頭看著黃半仙，就見他臉上是淡淡的坦然。

肖羽得到小黃的回答後，也並未顯出什麼得逞的表來，反而是輕輕地歎了口氣，點點頭，道：“既然半仙都這麼說了，那自然就不會錯了。”

小黃也不多言，低聲道：“給我們就可以。”說完，手輕輕地拉了拉司徒。

司徒點頭，走過去，接過差手中的白布，蓋住了姚琴的，將抱起來，轉，隨著小黃一起離開，不理會人群的歡呼之聲。

……

天已蒙蒙見了些亮意，杭州府郊外的一座山坡上，傳來了鐵鍬刨土之聲，在這清晨，顯得有些淒涼。兩人轉了一夜，才找到了這一風水之地，司徒在小黃選定的地點刨了一個很深的坑。

將鐵鍬往坑邊一，司徒了口氣，“要我司徒來刨土坑，你可真是第一人了。”

一旁的小黃正手小心翼翼地整理著姚琴的發和冠，去角的跡，讓盡量地看起來幹淨整潔。

“這人自殺，也是為了不讓你為難，你何苦又補上一句，倒反而中了肖羽的計，人都死了，燒了又怎樣？”

小黃用白布將蓋上，又整理了一下，輕輕地搖搖頭，笑看司徒：“……有些事，不能直來直去地算，是你教我的。”

司徒一愣，苦笑搖頭，這小孩，別看半分武功不會，人卻是有有義。

兩人手將姚琴的埋葬好，將買來的香蠟點起，抓了幾把紙錢，揮至半空之中。黃白的紙錢，洋洋灑灑地在青白的晨中飄散開來，落在墳塋的周圍。

小黃在墳前輕輕地跪下，雙手合十，在心中為姚琴默誦了一遍送魂的經文，再睜開眼睛，卻見司徒不知什麼時候，也跪在了他的邊。小黃吃驚地看著他，沒想到他也會跪，司徒這種人，應該是除了父母，連天地都懶得跪的人吧。

瞧出了小黃眼中的不解，司徒微微一笑，又抓了一把紙錢揮到空中，低聲道：“我知道姚琴一直是為誰戴孝了。”

小黃先是一愣，但立刻點點頭，“嗯……是為自己。”

兩人都沉默了，一會兒，司徒轉過臉來說：“我倆一起拜拜花妖，算給個見證。”

“見……見證什麼？”小黃臉上泛紅，想站起來，卻被司徒拉住。

小黃轉過臉，司徒已經湊了過來，吻上了他的，低聲說：“咱倆一起拜過花妖，你可要記得呀。”

齒相接，小黃輕輕地閉上眼睛。

24 退不如進

24退不如進天亮了起來，四周的景致也漸漸地清晰，司徒回去，就見這個山坡雖然地勢不是很高，但地理位置卻是分外的好，站在墳前，正好可以看到杭州府的全貌。

“為什麼挑在這裡？”司徒有些不解地問小黃，話語中還著幾分不平，“這世事多紛擾，都死了，還看著這城做什麼？剛才應該埋到山那頭去，眼不見心不煩麼。”

小黃忍不住笑了起來，只說：“這裡風水好，往生之後，希可以投一個好人家。”說話間，就見朝霞灑將下來，整個杭州府都籠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輝，沒有想像中的明，反而是顯得有些淒涼。

再回頭看了一眼後的孤塚，小黃驚奇地發現，那沒有墓碑的墳丘之上，竟然也灑了些班駁的影，相比起遠大片的房舍，這小小的孤墳在霞的照下，看起來竟然更加的溫暖。

“我們以後還有機會來杭州的話，再來看吧。”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