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兄弟，你家大人知道嗎？”龐貴目微沉，卻還是笑的和彌勒佛一樣，讓人心生好。

“我家大人？嗯……沒人管我的，我愿意買什麼就買什麼。”書揮揮小手，看起來有些不耐煩。

“可是……”龐貴把自己的遲疑表現了出來，遲遲不把圖樣冊子遞過去。

書先是等了一下，然后惱怒似的從懷里掏出了一錠金子，像每個被激將法的、毫無心機的小孩子似的把金子拍在了桌子上。

“夠了嗎！”書揚起下，冷哼一聲。

龐貴看著那約有五兩的黃金，愣了一下，連忙說：“小兄弟說笑了，這當然夠了，敝人只是看小兄弟無藏之，不知道小兄弟有沒有帶夠押金。”

書不耐煩地打斷了龐貴的話，有些倨傲地說：“定制的差不多了，每種樣式再來兩套，把冊子拿過來，我要換服。”

龐貴連連點頭，招呼著賬房，也就是竹竿高富過來，帶書去挑服。

書最后挑中了一青外袍，一湖藍外袍，不是小孩子穿的，而是人飾的小版，加上里中數件。此外書還定制了更小的幾套，留著再小的時候穿。

書了定金，就大搖大擺地出了藏閣，而回到二樓的龐貴臉上已經不見了笑意。

“大哥，人跟上嗎？”高富小眼一瞇，閃出道道。

龐貴腦海中閃過書那雙好像看一切的眼睛，有點不安，猶豫著沒說話。

“左右不過一個小崽子，下手利索點，還用怕什麼？況且大哥，那小崽子手上，可不一定只有那一塊黃金。”高富低聲勸。

龐貴被在一起的小眼睛瞇了瞇，終是下定了決心，點頭，“好！”

……

書越走越偏僻，直到拐到了一個人也沒有的死巷子里，然后他聽見了不止一個人的呼吸聲。

終于來了。

書轉過來，雙手叉腰，扭曲著小臉努力地做出了一個勉強可以說得上是“狠”的表，放聲吼道。

“你們已經被我一個人包圍了！還不束手就擒！”

第4章

藏暗的兩撥人大概被這一聲大吼吼蒙了，一時間巷子里安靜到了極點。

書撇了撇，也不去管暗中的人，大搖大擺地往前走。好像剛剛的那一嗓子完全是臨時起意。

書習武多年，對氣敏得很，一進藏閣就被兩個主事人上的腥味熏到了，便將計就計演了個發了橫財的無知小孩，他后跟著的第一波人功力淺顯，一看就不懷好意，若是兩人有心與他背后的人（自然不相信他一個小孩子能有這麼多錢）結，那他就省了理小尾的力氣。若是那兩人想要謀財害命，書就剛好舒活舒活筋骨。

誰他家掛著他三徒弟的字呢。

書就像一個真正的小孩子一樣，蹦蹦跳跳地往前走，還把金塊拿出來親了一口，好像小孩子親吻喜歡的玩。這是一死巷子，又有人煙，暗中的人不可能放過這個機會。

果然，快到巷口的時候，迎面走來了三個人。

打頭的人個子又高又壯，一道刀疤自右額劃向左頰，廢掉了左眼，因此右眼顯得格外的大。后面兩個是一對雙胞胎，長得流里流氣，簡直要把“我是壞人”寫在臉上。

書別過頭，簡直沒臉看。他家的老五老六也是一對雙胞胎，單個拿出來就好看地不得了，合在一起更有加的作用。而看慣了徒弟的臉的書，已經無法遭一加一大于二的摧殘，再加上他們上濃濃的令人不適的氣味……

書【吐魂】：由儉奢易，由奢儉難。

書嫌棄地捂著鼻子后退了兩步，混雜在一起的味道熏得他頭疼。

書皺著眉頭看向三人，帶點氣地說：“叔叔，你好臭啊，夫子說不講衛生的不是好寶寶。”

高個子一聽，和后面兩人對視一眼，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向他的目已經不見了最初的警惕，變得惡心又邪。

“小娃娃，我們上確實不怎麼干凈，你來幫叔叔洗個澡怎麼樣啊？”

“這里，可要好好洗，洗好了叔叔們帶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

“南風館知道嗎？”

“進去了，就不用干活了，還天天都有零食吃。”

……

幾個人笑著圍向書，眼看就要手。

書聽著幾個人的污言穢語，臉都綠了，被惡心地連連后退。雖然他曾經也曾在蒼老師座下學習觀過，但這掩蓋不了他母胎單的事實，一個素了上百年的純老爺子，要和這群流氓打仗，本沒法比。

他看著這三個ｌｔｐ，覺有把火在心口可勁地燒著，看這幾個人練的架勢，書簡直想一人甩上一個掌，并怒吼——

你為什麼這麼練！

……好吧扯遠了，但這不能改變書現在簡直要原地炸的事實。

實在是太惡心了，讓人恨得想千刀萬剮。

看這幾個人就知道，之前不知道干過多次這種事，也不知道以前有多孩子過這種惡心的待遇。他原以為這幾個人看中的是他的錢財，沒想到看中的卻是他這孩似的。若在此的是一個真正的小孩子，那面對三個正當壯年，有特殊癖好的男，結果可想而知。

本來他還想作勢不敵，引出后面的一撥人馬，現在也沒了那個心，他往三個人的下三路掃了一圈，迎著三個人出了一個不含毫笑意的燦爛笑容。

你們喜歡ｓｍ就喜歡嘍，剛好我的鞭法不錯，咱們來試試唄。

書把金塊生生兩塊，看也不看向暗中去，只聽“噗噗”兩聲悶響，第二波的兩個人就暈倒在地，生死不知了。

“現在……”書看著驚疑不定的三人，緩緩從懷里探空間，拿出了一條滿是倒刺的長鞭，笑得一派天真無邪。

“現在就讓小幫叔叔們洗澡吧，特別是這里，一定要洗干凈才行吶～”

……

“不、不要過來……”高個兒流氓跌坐在地上，拼命地向后退著。面前長著天使臉蛋的小惡魔拿著長鞭，上卻一滴都沒有濺到。

他笑起來很好看，干干凈凈的，像是井水，捧一捧甘甜清冽。他就帶著這樣的、近乎不諳世事的天真的微笑，揮著長鞭，給了他們一場噩夢。

到底是在武俠世界呆了七八十年，書手上不是沒有沾過，但很有像這次一樣起了凌。

書不喜歡見，這次卻弄得鮮淋漓。

他的五徒弟學的是醫，他把五徒弟練手時做的有自白作用的末灑滿了整條小巷，一路走，一路撒，他們就一路吸了個干凈，也把自己的底子泄了個干凈。

書越聽，下手就越狠。

鞭上的倒刺一片模糊。

兩個辣眼睛的雙胞胎已經沒了聲息，高個兒看見小惡魔再次揚起了手，與記憶深后爸的影子重疊在了一起。

“爹，虎子不敢了，不敢了！”高個兒把自己蜷起來，一頭扎進了最深的夢魘。年的程虎流著淚，咬著牙，大氣不敢出，痛到暈厥。

母親懦弱，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

只是哭著，什麼也不說。

后來他越長越高壯，卻依舊是一見他揚起的手，就哆嗦著蹲了下去。

再后來，到了年紀，有人家來說了，后爸就把人攔到了門外。

程虎倒是不太在意，因為其實他是有喜歡的人的，倩倩。笑起來有兩個小酒窩，他一看見笑，就和真喝了酒似的，整個人暈暈乎乎的，腳底發著飄。

膽子那麼大，把他攔在了田地里，臉蛋紅的像兩個蘋果，咬一口就像喝了似的甜。

說，阿虎，你娶我好不好？

好啊，怎麼不好，他要樂瘋了。

然后他回家第一次反抗了后爸。

再然后，倩倩被人強干了，沒幾天就死了。

他欠了一輩子。

此生此世，再也逃不開的那雙眼睛。

他一閉眼，就聽見笑著輕輕問他，阿虎，你娶我好不好？

好啊，怎麼不好。

可是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程虎朦朧中覺有人在看著他，他覺在漸漸變冷，生機一寸寸地從里溢散。

真是討厭的覺。

以前姓程的那個畜生玩得太狠了，以為活不了，把他扔在地里，就是這樣的覺。

后來他把那個畜生殺了，看著他一點點斷了氣，也是這樣的覺。

為什麼是他？

程虎抬起頭來，眼前是霧蒙蒙的一片，他知道自己要死了，因為他看見了倩倩。

倩倩笑著沖他招手，笑起來有兩個小酒窩，他覺得自己又喝醉了，要不怎麼就飄飄悠悠的呢？

程虎往前走著，他想抱抱，親親，好好地看看。

但是他突然停住了腳步。

“叔叔，你上好臭啊。”

我、我上臭嗎？

倩倩最討厭我不干凈了，會討厭我嗎？

程虎驚慌地拉起袖胡聞著，倩倩跑過來微微俯在他上聞了聞，皺著小鼻子笑著罵道：“哎呀，臭死啦。”

拉起程虎的衫，依舊是笑著的，“幸好我知道你回來，給你燒了水，快去洗澡吧。”

程虎茫然地拉住倩倩，好像聽不懂說了什麼。

倩倩出青蔥似的手指，往他額上輕輕一點，“你呀，想蓋新房子也不用這麼賣力，反正咱們有一輩子慢慢過。”

倩倩說完，臉慢慢紅了，就像天邊的晚霞。

一輩子？

對啊，是一輩子。

他本來就和倩倩是一對平凡的小夫妻。

那些鮮淋漓的經歷，都是在做夢。

都是假的。

他笑著紅著臉拉住倩倩的手，倩倩紅著臉，卻沒有躲開。夕把他們的影子拉長，漸漸融為一。在路的盡頭，是一座小房子，那是他們的家。

這就是他們的家。

其余的，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

凡你見幻，都是假的。

“叔叔，你上好臭啊。”一聲輕輕落在程虎后。

程虎若有所覺得轉過頭，什麼也沒有看見。

他們走過的路崩塌一片虛無，有什麼在影里蠢蠢。

那是孩子的眼淚，拼合苦的深潭，陷在泥濘中的魂魄出了手。

你有機會一枕黃粱，但沒資格獨善其。

你是加害人，所以我要你的命。

你是害者，所以我送你場夢。

你的夢將在好與痛苦之間切換，你將徘徊在懺悔悔恨與幸福滿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