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館主……”

第21章

書今天咔嚓咔嚓吃掉了半筐黃瓜，被扣掉了小點心，非常不開心，決定再去廚房一趟，不過在去之前，要先洗完澡，然后等人把浴桶搬出去。

書把自己翻進浴桶，不得不說人類的適應是極強的，不過短短幾天，自認為是鐵老爺們的書就習慣了在滿是花瓣的浴桶里吐泡泡，深沉地思考人生。

后天就是留風宴了，不知道龐貴高富幾人準備地如何了，地圖已經踩好，侍衛數量也已經清。不得不說況非常不樂觀，這里的侍衛巡邏時間基本沒有斷層，把南風館圍得像鐵桶一般，而且有些侍衛負武功，雖說武功淺，但是蟻多咬死象，不得不考慮。

哪怕書對這個世界知之甚，但是也明白，這本不是一個紅樓應有的防衛，肯定有什麼是他還沒有發現的。但是時間迫，他一個人不可能在十天之把所有的都清，就只好暴力解決了。

說起來暴力解決，他就無比想念起自家三徒弟來，若是小三子能帶著一隊軍隊來，保準能把南風館推平了，到衩都不剩，可是這也就是想想而已。不說擾民的問題，單說小三子能不能及時趕來就是個問題。

書又苦惱地吐了個泡泡，不知道小三子現在到了哪里呢……

＊＊＊

在距離承城還有一日路程的踏風城里，冉星辰突然打了個噴嚏。

子車痕直起來，皺眉道：“冉兄不適就先進到客棧吧，一炷香之后痕熬一罐湯藥為冉兄去去氣。”

冉星辰連連擺手：“不、不必，我不過是鼻子有些發。”

開玩笑，喝完你的藥我沒病也有了。

“哦？”子車痕將信將疑地看了看他的面，又強迫他出舌頭來看看舌苔，確認面前的人倍棒之后略帶憾地點了點頭。

“甚好。”

冉星辰別過頭抹抹額角的虛汗，默默地忽略了那句“甚好”中掩飾不了的憾。

既然確認了冉星辰沒事，子車痕就對他失去了興趣，轉而繼續完之前沒有完的工作——尋找附近乞兒的尸。

前幾日子車痕與冉星辰偶然相遇，發現二人是去承城，便結伴而行。冉星辰與子車痕是力深厚，需要的困覺時辰要比常人，因此在隨從和馬匹歇息之時，兩人便會出來找找有沒有關于蠱師的蛛馬跡。

近幾日來尸地增多，但是死的都是些流浪在外孤苦無依的人，他們常年在外，平日里的食也不上，是以很容易得病死去，因此一時之間竟然沒有人發現異常。

直到子車痕無意間發現，這些乞兒大都不是正常死亡，他們的里已經被掏空，就像被人養了蠱，這才升起了警惕心。

不知道這件事與蠱師有沒有關聯。

子車痕面微微沉了下去。

世人常道他妙手回春，但是他曾與蠱師手，彼此知道對方的斤兩，若是兩廂對決，勝負不過五五之分。若這次真是蠱師折騰出來的幺蛾子，恐怕需要將師父請出來才行。

但是他回不去。

“子車兄！那里！”

旁冉星辰的聲音一下子把他的念頭打斷，子車痕抬起頭來，果然在橋底下看到了三尸。

尸一大二小，是損，只是位置不同，大的一人斷了雙，兩個小的一人瞎了眼睛，一人沒了雙手。相同的是，三個人的表是痛苦猙獰非常，就像死前經了非人的折磨。

冉星辰向后跟著的侍衛示意，一盞茶之后一行人便到了墳地。

這里是荒墳，埋葬的都是無家之人。

幾個侍衛在一旁掘著土，這廂子車痕已經拿出了自己的第二套刀，示意冉星辰回過頭去。

冉星辰早年孱弱至極，殿里常年飄著藥香，聞不得一點腥味，哪怕是伙房殺殺魚也要刻意避開他，否則冉星辰會吐到暈厥。

然而被書調理過的冉星辰，現在不僅可以直面廚房，甚至可以上戰場殺敵，自然是覺得自己已經有了強大的抵抗力，覺得不過是一次尸檢，自己還是可以看下去，于是就沖著子車痕搖了搖頭。

見冉星辰執意作死，子車痕也就懶得阻攔，選了一柄最大的刀，淋上酒水在火上烤干，然后一刀干脆地劃了下去，一腐臭還帶著酸酸的味道撲面而來。

幾人早有準備，在口鼻圍了布塊，倒是不會被味道熏得作嘔，只是這布塊擋得住口鼻，卻擋不住眼睛，因此當冉星辰看到基本已經盡數化污水的五臟六腑，和腔壁上麻麻的白蟲卵時，只覺大腦一片空白，全寒直立，一反胃的覺從胃部襲上口腔，手忙腳地摘下擋住口鼻的布塊，忍不住張口便吐，奈何摘了布塊，那子令人作嘔的味道便蠻橫地沖向大腦，冉星辰吐到生無可。

在一旁侍奉的公公連忙將冉星辰扶遠，又是拿手帕于是遞水，等到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時候，冉星辰一抬頭看見了子車痕手里的兩細長的銀筷，銀筷上夾著一只白胖的蟲子，冉星辰此時無比痛恨自己這雙眼睛，他甚至能清晰地看見蟲子在左右蠕。想到那死尸的里的蟲卵全都孵出了這玩意……

“殿下！”

……

冉星辰中間被子車痕塞了一的止吐藥，悉的難吃到讓他恨不得把舌頭割下來的藥味，沖淡了惡心的覺，冉星辰虛弱地坐在一塊石頭上，旁邊從小到大陪伴著自己的錢公公絮絮叨叨地說著，冉星辰理虧得很，著頭像個鵪鶉一樣老老實實地聽著。

他也不想的，真的ＱＡＱ！

這一刻，能夠面不改地檢查尸的子車痕，在他心里無比得高大起來……

錢公公還在絮絮叨叨地說著，冉星辰特別后悔剛剛沒聽他的和子車痕的話，但是理又不在他這邊，所以只好低著頭連聲“嗯嗯嗯”，眼珠轉，觀察周圍有沒有什麼能轉移公公注意力的事。

大概是老天爺也看不下去了，還真讓冉星辰找著了。

一節手指。

這里是荒墳，無依無靠的人死在城里，衙門就會出人把人卷了埋到這里，這幾日大雨，把土澆松了出下面的人倒也沒什麼，畢竟大多數的無名氏都是用草席一卷就下葬了，但是這一節手指出現的位置有些不對勁。

一般來說，挖了坑下面埋了人，總隆起個墳包來，雖然這里是荒墳，大多數都沒有立碑，但是墳包還是有的，否則下次想埋人的時候一鏟子下去帶出來一塊腐，多晦氣。但是這截手指卻是在平地里出來的，頗有種從地獄里出來的鬼怪的覺，況且這手指腐爛程度不高，明顯不是歷經多年墳頭被沖平了的墳墓，那只能說明，埋下去的這尸有問題。

冉星辰忙不迭地把這件事告訴了錢公公，錢公公一看，這尸離得自家殿下還很近，連忙把人往遠請，冉星辰乖乖跟著走遠，不忘下了刨地的命令。

冉星辰邊這幾個侍衛是負武功，挖起地來堪比挖掘機，真是大材小用了。

子車痕檢查完三尸，又去看埋在地里的，里面的兩都應該打上馬賽克。子車痕依舊面不改，作從容，把兩尸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然后皺起了眉頭。

冉星辰忙問道：“子車兄，可有什麼不對？”

子車痕皺著眉頭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下意識地向著冉星辰走去，冉星辰想起方才讓人掬一把同淚的經歷，也顧不得在屬下面前維持自己所剩無幾的形象了，驚慌失措地連連退避，錢公公連忙住了子車痕。

“子車大夫！”

被了一聲，子車痕方如夢初醒，抬頭卻沒頭沒尾地問出一句話：“為何有這樣多的損乞兒？”

冉星辰覺得現在的子車痕有點奇怪，但還是想了想認真回答道：“自然是因為有疾無法從事別的職業，自然只能乞討。”

子車痕沉默了一瞬，又道：“我方才檢查五人尸，是被蠱蟲寄生，噬盡五臟六腑而死。但是他們上的缺損，都不是先天形，而是因為時的外力致使，其中兩人的舌頭更是被人割掉。”

“朗朗乾坤，哪來這麼多因為意外致損的孩？”

“他們究竟是因為損而乞討，還是因為乞討而損？”

＊＊＊

書洗好了澡，把自己干，穿上中就進了被子里，等人來將浴桶搬走。

結果搬浴桶的人沒等到，卻等到了花影。

花影進來之后小心地關上了房門，然后拿出了一碟小點心走向書，書試探地向點心，花影點了點頭，微微著氣，臉頰上還帶著一抹薄紅，看起來是跑來的。

書不知道花影這次來是想干什麼，就乖乖地吃著點心，直到花影突然蹦出來一句話。

“書，你想找你爹爹嗎？”

第22章

“書，你想找你爹爹嗎？”

此言一出，書差點被點心嗆到。

這幾天自己的鋤頭也沒怎麼揮啊，墻角怎麼就自己倒了呢？莫非是自己前幾天的傾演繹正好中了花影的Ｇ點？

書百思不得其解，但是面對著墻角倒下的事還是很高興的。

五六歲的小孩還不會掩飾自己的，書抬起小腦袋，一雙眸子里盡是，雖然沒有說話，但是他的眼神卻是已經勝過了千言萬語。

那雙漂亮的眼睛看著他，小孩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長長的睫突然垂了下來，書躊躇著低下了頭。

花影的指尖了，試探地將手放到了書的頭上，見書沒有躲開，便安地了，年清冽的聲音帶著的音，和藏已久的瘋狂。

“書，你想不想回家？”

這一刻，年的聲音竟然讓書想起了館主，那個人的聲音也是這樣的，像在滄海之上對月而的鮫人，一言一語都是對漁人無聲的引。不同的是，那個人的前堆著無數漁人的枯骨，而花影的前卻是用自己的滋養的花田。

“若是你想見你爹爹，我就帶你回去。”

花影聲音清淺，眼中莫名的幾乎要迸出眼眶。

赤誠之心全無作偽。

這可就奇怪了，他們之間堪堪稱得上點頭之，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愿意冒著偌大的風險將他送出去？要知道，他可是留風宴明面上的“頭牌”，若是跑了出去，南風館眾人怕是能活活了“多管閑事”人的皮。

難不是對方被自己偉岸的姿折服了？還是說自己之前演的那一出戲恰好對了他的胃口？

但是不管怎麼說，書都不能出去。

書確實是想挖墻腳，但是墻角倒的方向錯了，他想把南風館翻個底朝天，而不是溜出去。若是他真的跑了出去，那留風宴就平白多了許多變數，而花影還有八九也會被查出來。到那時，便是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