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書不相信館主會完全不知道花影私底下的小作。

不是他不相信花影的能力，而是他太相信館主的能力。

他的計劃容不得一點差錯，每一個變數都有可能萬劫不復。

最終花影出了他的屋子，書也沒了再為“黃大仙”的廚房怪談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的打算，他把最后一塊小點心塞進里，拍拍手上的殘渣，剛準備把盤子放到桌子上，卻突然僵住了形。

白日里花晴與六八的氣勢高低，花影的莫名“轉職”的怪異表現，中途館主突發奇想似的巡視，方才花影來時臉上帶著的、因劇烈運而產生的紅暈……所有的一切都在書腦中連了線。

＊＊＊

“館主，花影今夜帶著點心了書的房中，除此之外花影并無異。”阿默低頭向館主匯報況。

“并無異？”館主玩味地將這四個字重復了一遍，尾音微微上揚，像是有些詫異。

“今日可是難得的‘班空缺’呢，怎麼沒有異呢？”他與自己一問一答，“許是我誤會了花影這個小家伙，許是他想帶出去的小兒不領，許是那小兒……已經看破了我的行？”

想到這里，館主又搖了搖頭。他對自己的安排有信心，哪怕那谷雨真的早慧如此，也不可能會看破今晚的安排。因為自始至終，他并未手。

只是不管如何，今日沒有異卻是事實。

想到這里，館主有些質缺缺，懶懶地揮了揮手，吩咐道：“既然如此，把布置都收起來罷。”

阿默低聲應是，轉瞬一道黑影便融了夜之中。

幾息之后，那如同棲息在樹木屋頂的鳥兒般的黑微微了，那蟄伏在窗下門后的黑再次沒在黑暗中。

……

兩天日子過得飛快，轉眼便到了留風宴這一日。留風宴是在晚上，但是書三人從一大早就被折騰起來，讓睡眠不足的書非常暴躁。

沐浴熏香也就罷了，左右是天天都要做的，但是有人往他臉上涂涂抹抹就實在是讓人崩潰了。好在書年紀小，皮也好，本不需要往臉上涂抹一些分不明的白。但縱使如此，那些蛋清，蜂，黃瓜之類的東西往他臉上糊的時候，一屆純糙老爺們只能想起糊墻的作，被人按住臉左一下右一下很是憋屈。偏偏給他刷臉的人格外喜歡他水的小臉，左一下，右一下，心好得不行，書覺得一首歌無比適合對方現在的心。

我是一個刷匠，刷本領強～

刷完左臉刷右臉，刷子飛舞忙～

書被涂涂抹抹地生無可，整個人委屈，散發著“早死早超生”的頹廢。那邊的月憐也對這些本應該進到肚子里的東西居然抹在了臉上痛心疾首，到珍貴的蜂被涂在臉上，月憐冷冰冰的小臉散發著猙獰的氣息，讓為他涂抹的小倌莫名想起了學堂里的教書先生，子不自地抖了一下——那一指厚的木板子拍在上的覺，大抵是和被月憐注視的覺是一樣的。

與書和月憐不同，龍宇倒是對這東西接良好，除了表有點別扭，一切都很順利，因此是完工最快的一個。看見書詫異的表，龍宇頂著一臉的蛋清生生地做出來個“一言難盡”的表，書立馬明白了，估計是之前在家里看家里的眷做過。

然而習慣的是龍宇，又不是他書。因此書依舊如同一條躺倒的咸魚一般，渾散發著“含鹽度超標”的信息，直到房間的門被推開，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了進來。

“這是怎麼了，三個小家伙這樣沒神？”

館主？他來這里干什麼？

書因為臉上的蛋清還沒干，所以依舊保持著仰躺的樣子，看不到房的景，卻是明顯地到在一聲聲的問候后，房靜了很多。這種覺不是純粹的安靜，倒像是朝圣時面對暴君時的死寂。

暴君？

房漸漸有了其他的聲音，顯然是幾人在向館主匯報他們三人的況，書見一時半會說不到他上來，勉強偏偏腦袋，給了被臉的龍宇一個同的眼神，接著考慮自己剛剛那一閃念。

暴君。

書細細品著這個詞，在此之前倒是從未把這個詞用在館主上。大概是因為館主雖然看上去氣勢極強，眾人也對他又懼又怕，但是從未在書面前使出什麼手段，而他上的氣倒也不濃郁。氣并不是手不親自沾就不會有的，往往視人命為草芥，手上卻未粘上一滴的暴君，比地牢里失手殺人的犯人上的氣更加重。

那麼館主到底是做過什麼呢？

聽見腳步聲往自己這邊來，書連忙收斂了心神，繼續清晰臉上每一個孔都被收的奇怪覺。

“月琴，我來吧，照你這樣下去何時才能抹完。”館主的聲音無奈中帶了些寵溺意味，便真如同他表現出來的樣子，一言一語、一顰一笑是意。

“哎？館主……好吧。”面前那張清秀的臉閃開，書都能想象出來對方嘟起向著館主不不愿的樣子，因為他在書臉上來去的時候，書每當表現出不愿的樣子，他就是這幅表，無端讓人覺欺負了他。

不過明明上氣沖天，卻依舊滿臉單純無辜，真是讓書不由嘆影帝在民間。

月琴聲落，館主影便出現在了書眼前，書乖巧地喚了聲“館主”，便再不作聲，帶著看見生人的膽怯與好奇看向館主。

館主看向他，笑意盈盈，修長白皙的手指蘸上明的蛋清，神間盡是曖昧。

經歷過蒼老師教導的書差點老臉一紅，狠狠在心里唾棄自己。

書：真是銀者見銀，污者見污……

然而暗暗自我反思的書并沒有誤會館主，那人顯然是故意的，他著書的手法時輕時重，旖旎曖昧，讓人浮想聯翩，時不時輕輕他乎乎的臉頰，看見臉上凹下去的一塊笑得意味深長，讓書險些以為他不是在自己的臉，而是在自己的部。

雖然了解這是什麼所在，但是直了很多年的書在被了半張臉之后，方才后知后覺地了一句口。

媽的，被調戲了。

＊＊＊

二零八八不知道自己的宿主定位系統，那個藍的小標為什麼突然變了綠的，但是能約到宿主要溢出來的不爽。

要快點弄到進南風館的正確途徑。

二零八八在一群上來的小倌中面無表地掙扎著想。

第23章

“那邊的人兒，過來陪爺喝兩杯。”

二零八八正思考對策，卻聽見遠遠有人沖著他這邊喊話，過層層疊疊的小倌看過去，二零八八恰好與一個人的視線撞上了。

此人長得還算過得去，但是形枯槁，瘦如竹竿，上的服一看便知是千金難買，只可惜一服在他上穿著空空，如同幽魂。臉蒼白，眼圈黑重，顯然是被酒掏空了，此時一雙眼睛正直直地盯著他看，流出的毫不掩飾。

可是怎麼會自己過去？

智能初生不久的系統略有茫然，但是系統部網絡很快整理反饋出了信息。

《驚！嫖人不反被嫖，凄凄切切為哪般？》

《花魁斗史：我本富家子，一朝紅樓》

《錯被將軍當小倌，王爺誤進將軍府》

原來如此。

二零八八冷靜地關閉系統網，畢竟是初生的智能系統，還未發育完全，倒也沒有覺得冒犯，反而想了想，走了過去。

……

一炷香之后，二零八八再次在眾人面前出現的樣子就是那個富家爺錢厚的模樣了。至于原本的錢厚，已經躺在了自家的床底下，睡得不省人事。

＊＊＊

夜漸深，南風館卻正是熱鬧的時候。燭影搖曳，兒臂的紅燭上勾著金的花朵，細細看去，這大廳中數百只蠟燭上所繪的花紋竟然全然不同。清秀的小廝只穿著一薄紗，遮不住滿目春若若現。酒佳肴如同流水般被端到桌上，若是有誰看中哪個小廝，自可以拉佳人懷一親芳澤。

高臺上，韌的布繩被拉在手中，青與紅衫自高臺兩邊斜斜飛出，一即分，而后雪與藍紗自畫屏后方舞出，姿態曼妙，態韌竟不輸于子。布繩放盡，青與紅衫縱越下。四人齊舞，修長的手指自白皙的鎖骨上曖昧劃過，圓潤的腳趾勾著另一人的下擺，越舞室氣氛越熱，有不人已經抑不住地夾了雙，恨不得將臺上四個妖就地正法。

奈何來這留風宴的人，誰不知道這南風館的“風花雪月”早已退居，又有誰不知道南風館館主立的規矩，哪怕是心中再火熱，也只能直直看著臺上的四個影而不敢作。

上一個壞了館主規矩的人，早已下落不明幾年了。

這一支折磨人的舞蹈終于舞罷，四人分開站立兩側，一人不知從何來，只到眼前一花，著黑底紅花枝衫的館主便立到了臺上。黑發如瀑，如雪，一道約的紅痕沒在領之下，讓人恨不得親手除了他的裳，看看下面到底是何種風。

眼角一點灼灼艷紅，紅潤的角淺淺上揚，眸如橫波如秋水，他不言不語，單單只是站在那里，就過了先前四人的風姿，真如同那山間的鬼魅、話本里走出的妖，若是能與他共巫山云雨一次，哪怕是被吸干了也心甘愿。

“今日留風宴開宴，金鱗敬諸位一杯！”

館主金鱗接過月琴端上來的杯子，一飲而盡。

伴隨著這仰頭的一，因為館主到來而稍稍寂靜的空氣再次熱鬧起來。

留風宴，開宴！

……

“金鱗豈是池中，一遇風云便化龍。”冉星辰眉頭皺起。

龍乃天子的象征，此人竟然以金鱗為名，到底是何居心？

“化龍？未必。”子車痕盯著那延領口的一抹暗紅，搖了搖頭，剩下的話任冉星辰再三追問，卻也再不張口。

他坐地端端正正，目不斜視，連一一毫的目都沒有分給在不停路過他邊的小廝。怪不得師父說探聽敵最忌諱的就是容貌太過引人注目，不論是丑到極致還是到極致。

摘了斗笠換上人皮面的子車痕覺有些不習慣，他原本沒想進南風館，奈何冉星辰再三邀請，耽誤了他足足兩炷香的時間，他不勝其煩只好一同進了館中，走得匆忙沒有帶易容的工，只好上了這一張太過引人注目的人皮面。

他的鼻子靈敏，周遭的脂味道嗆地他極為不適，心里暗暗給冉星辰記了一筆，就決定下次讓他來試藥。

然而冉星辰真的不是故意找事，他自小弱多病，到了十五歲還沒有出，房中自然沒有溫香玉。被書調理過后子倒是好了，無奈崖底貧瘠，各種意義上的貧瘠，只好與雙手為伴，甚至因為書近乎殘酷的訓練消耗了力，連和雙手相親相都要算著時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