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學時代起，他就已經習慣了反串，而且完得十分出。很難說這樣不斷的演繹有沒有影響他的自我認知。

無論有沒有，嚴言很確定自己在更早之前喜歡的就是較為纖細的類型。

他當年不就是因為這樣才拒絕了虞文麼？

可他昨晚卻沒有。

在如今僅能回憶起的那些破碎片段中，找不到任何抵抗的痕跡。

他在那場夢中，放浪形骸，樂在其中，胡言語。

想起這些，站在淋浴下的嚴言簡直想要大聲慘。他后悔自己昨晚喝了酒，還后悔既然喝了為什麼沒再多喝點。

要是更醉一點兒徹底斷片全忘得一干二凈，現在也不至于如此尷尬糾結。

如今不幸中的萬幸，大概就是他在虞文之前清醒了過來，并且順利溜走了。

雖然不知道昨天晚上他們倆為什麼會走到一起，但應該并沒有留過聯系方式。人海茫茫，他們很難再見面了。

就當做是和陌生人的酒后放縱吧。醒來后已各走一邊，便再不相干。

多年不見，虞文就算依舊對他懷有些許愫，應該也深不到哪兒去。

既然昨晚發生時他以為是夢境，現在，他依舊可以只把這當做一場夢。

嚴言所做的一切心里建設與自我安，崩塌于他那不翼而飛的份證。

失策了。

如今稍微正規一點兒的酒店在登記時都需要出示所有住人員的相關證件。他很帶錢包，平日里總是習慣把份證放在外套側的口袋里。昨晚醉的稀里糊涂，應該是虞文替他拿出來的。

想到這兒，嚴言又是一陣郁悶。這人在找的過程中肯定是把他從上到下都過一遍了。

但轉念一想，穿著服又算什麼呢。那之后他還被得，不該打開的地方都全打開了，早就不差這一星半點。

嚴言癱坐在沙發上，恨不得用頭哐哐砸面前的茶幾。

一失足千古恨，他把份證落在酒店房間里了。也不知道現在回去還能不能找回來。

但若是虞文還沒走，撞上了該怎麼辦呢。

要是虞文已經走了，還把他的份證也一起帶走了，又該怎麼辦呢。

嚴言捂著臉，在心中小聲哀嚎。這個人真是個禍害，只要出現，準沒好事。事到如今，為了避免再和他打上道，還是干脆把份證掛失補辦算了。

正想著，他放在一邊的手機突然振了起來。

嚴言瞇著眼睛看了一眼屏幕，接著立刻整個人都振了幾分，原本癱在沙發上的子也下意識坐直了。

來電顯示只有兩個字：夏沫。

作者有話說：

虞文的高大概是187吧。高差6厘米，抬頭低頭就能親的那種。 （雖然暫時親不了）

第3章

在按下接聽前，嚴言特地清了清嗓子。

因為宿醉和某些不愿正視的原因，他如今的聲音有點兒啞，聽著不太自然。

“夏沫姐，”雖然只是電話，但嚴言還是面帶微笑，“找我什麼事？”

“已經到家了吧，”電話那一頭傳來溫的聲，“你昨天醉那樣，現在覺怎麼樣？聽你聲音好像有點……”

“、好的，”嚴言一陣尷尬，“我昨天沒做什麼過分的事兒吧？”

夏沫笑了起來：“你真的一點兒也不記得了？”

這麼一說，嚴言就慌了。

“……我干什麼了？”

可能是他的語氣過于忐忑，夏沫聽完笑得更厲害了：“斷片兒了吧？讓你沒點分寸。”

嚴言張得抿了，不敢吭聲。

“逗你的，”夏沫繼續笑著說道，“你喝多了以后見人就拉著敬酒，接著突然就睡過去了。沒干什出格的事兒。”

嚴言終于松了口氣。

他是真的怕在這姑娘面前出洋相。

夏沫是嚴言在劇團的前輩。比他大三歲，是一個Beta。長得不算特別漂亮，但笑起來眉眼彎彎的模樣，溫極了。嚴言進團一年多，了數不清的照顧。

有些愫在這過程中悄然生長。

其實嚴言知道，對方對他沒這個意思，只是單純把他當做后輩和朋友。夏沫天生好脾氣，對所有人都和善，總是笑盈盈的，人緣極好。嚴言在其中并不算特殊。

雖然心知希不大，可既然喜歡，總想爭取一下。嚴言為此有過很多計劃，也進行過不努力。

一直到昨晚，他無意中發現夏沫和劇團里的一位男Alpha在餐廳包間外走廊盡頭的暗接吻。

人就是這麼矛盾。

如今想起那個畫面，心里依然揪得慌。但見主關心自己，口依舊會涌起陣陣喜悅。五味雜陳。

“以后喝點兒吧，”夏沫繼續說道，“喝太多對也不好。”

“嗯，我知道，”嚴言握著電話小幅度點了點頭，“我昨天……太高興了，才沒分寸。我現在已經沒事兒了，姐你放心。”

“真的？你確定沒事兒啦？”夏沫說，“那你有沒有發現自己掉了什麼東西？”

“誒？”嚴言愣了一下，“……什麼東西？”

“你看看你，那麼大個人了，丟三落四的。”夏沫說這些時語氣依舊帶著笑，“你的份證呢？還在不在上？”

嚴言在短暫的驚訝過后，瞬間一陣欣喜。

原來他的份證并沒有落在酒店房間。這大概是從昨晚到如今唯一一個好消息了。

這樣一來，他就可以徹底無視昨晚那段意外曲了吧。

“我的份證確實不見了，”嚴言說話的同時咽了口唾沫，“是在你那兒嗎？”

“你是真糊涂了呀，”夏沫嘆氣，“在你的老同學那兒呢。”

“……啊？”嚴言愣。

“就是昨天在第二攤上你遇到的那個老同學呀，姓虞那個，高高帥帥的，”夏沫繼續說道，“你的份證在他那兒呢。”

“……”

嚴言懵了。

夏沫說，昨晚他們第二攤進行過半，虞文突然出現，主過來同爛醉如泥的嚴言打招呼。

嚴言對他表現得熱無比，拉著虞文不停敬酒，勾肩搭背稱兄道弟。

散席時大多人都醉得不輕，嚴言更是徹底睡一灘泥。虞文表示自己可以送他回家，便也沒人提出異議。

“他說昨天你醉得太厲害，忘記換聯絡方式了，”夏沫說，“所以問我要你的手機號，想把份證還給你。”

“……那他為什麼會有你的手機號？”嚴言問。

“我昨天晚上不放心，走之前特地問他要的呀，”夏沫嘆了口氣，語氣無奈，“昨天到最后就我一個人是徹底清醒的。總要保證你們每個人都平安到家吧？”

“對不起，又給夏沫姐你添麻煩了。”嚴言有些糾結，“那你把我的手機號給他了嗎？”

“還沒呢。畢竟是私嘛，雖然有點多此一舉但我覺得總要和你說一聲才好。”夏沫說，“現在說過啦，我去告訴他咯？”

“等等！”嚴言大喊。

“怎麼啦？”夏沫問。

嚴言張了張，然后皺起了眉。他一時間想不出任何合理的借口阻止夏沫告訴虞文他的聯系方式。

老同學，昨天晚上看起來相融洽，人家還熱心腸地主照料他這個醉鬼，一夜過后突然避之不及，多詭異啊。

“不然……你把他的聯系方式給我吧，”嚴言說，“我去聯系他不就好了。”

“也是哦！”夏沫說。

拿到虞文手機號碼的嚴言當然不會主給他打電話。

比起直面虞文，重新補辦份證反而顯得輕松方便許多。不僅僅是因為無法正視昨晚發生的事。高中時代的種種如今浮現腦中，全都在提醒嚴言必須小心謹慎繞開這個人。

和嚴言不的人時常會產生誤解，認為他有點高冷。但嚴言其實不是一個能特別鐵下心腸的人。要不然，當初也不至于會如此苦惱。

偏偏虞文又是個給點就燦爛的。

萬一他舊難忘，或者本來忘了經過昨晚又火重燃，那就太愁人了。

剛過去的激一夜，可遠不止是“給點”的程度。那差不多是給了整個太。

可惜這一招只拖得了一時。

他一直拖著不主聯系，虞文必然又會去找夏沫詢問。夏沫到時候肯定會直接給他號碼。

在當天晚上接到虞文的電話時，嚴言捶頓足，后悔沒有提前預防拉黑。

鈴聲響了半分鐘，嚴言最終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他終歸做不了絕渣男。

“喂，是嚴言對吧？”電話那一頭的語氣洋溢著顯而易見的熱，聲音聽起來既悉又陌生。

就好像嚴言今天早上看到的睡那樣，與當年印象中的模樣有了些微變化，卻依舊還是同一個味道。

嚴言深呼吸，然后開口：“你好，是我。我的份證在你那兒對吧？我聽夏沫說了，謝謝你替我保管，也謝謝你昨天晚上在我喝醉以后對我的照顧。我昨天晚上醉得太厲害了，發生過什麼一丁點兒都不記得了。如果給你添了麻煩希你別往心里去。如果方便的話你直接按照份證上的地址快遞過來就可以了，手機號碼就留現在這個。記得選到付。還有酒店費用，你把收款賬號發給我吧，我把錢打給你。”

他語速飛快，一氣呵。說完以后對面愣了好一會兒。

“如果沒別的事的話……”嚴言了，做好了掛斷的打算。

“你不記得昨天晚上的事啦？”虞文打斷了他，“真的？一點兒都不記得了？”

嚴言再次用力吸氣，接著斬釘截鐵說道：“不記得。”

“啊……”虞文遲疑了一會兒，“那你今天早上起來，沒有覺得奇怪嗎？”

“有什麼奇怪的嗎？”嚴言強行裝傻，“我醒來發現只有我一個人在床上，就回家了呀。”

“你沒發現我也在啊？”虞文不疑有他。

“沒、沒有啊。”嚴言說。

“我就在你旁邊啊，和你睡在一起，”虞文說，“那個……既然你不記得了……”

那就不要舊事重提了吧！嚴言在心中大喊。

“……那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告訴你一下。”虞文說。

“……”

嚴言搜腸刮肚想著如何阻止他繼續往下說且不留破綻，可惜沒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