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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下午，嚴言又帶著虞文去了一次醫院。姥爺的模樣和昨天看起來差不太多。和他倆聊了一會兒后，心不錯但力明顯有些跟不上。他給兩位年輕人看了幾個昨天連夜想出來的名字，有男名有名，還有男都適用的。

所幸嚴言夢中的虞人并沒有出現。

他陪著笑，心里卻有些難。面前的老人如此期待，但這個孩子最終并不會降生。

這個尚未產生意識的小生命，將會隨著老人的離世而提前告別這個世界。這些名字不會有被使用的機會了。

走出醫院后，一貫大大咧咧的虞文竟敏察覺到了他的緒。

“別想那麼多啦，至他現在真的很開心呀，”他安嚴言，“這些都是你帶給他的。”

嚴言笑了笑。他沒告訴虞文，他心不好是因為突然覺得有些不忍心。

這孩子的出現是個錯誤。但犯錯的，是他嚴言。

他如今只能安自己，那尚未發育完的小胚胎還遠不足以被稱為一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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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他又和虞文同床共枕將就了一夜。

有了前一晚的經驗，這次嚴言要適應許多，勉強睡了個飽覺。

醒來后他和虞文一起坐車回了家。

下車后嚴言得先去一次醫院。這是離開前他媽千叮嚀萬囑咐的。嚴言的大伯也擔心他這樣跑來跑去對胎兒會有所影響，特地打電話來提醒要他回來后先去做個檢查。

虞文理所當然要跟。理由很充分，他得為這小東西負責。

最終檢查結果令嚴言心復雜。

“太意外了，況特別好，很有Beta在懷孕初期能那麼穩定，”大伯高興的，“這說明你天生就是適合孕的質，在Beta中太罕見了。不過就算這樣日常還是得悠著點，等熬過前三個月，就可以比較隨意了。”

他最后那句話，是看著虞文說的。

嚴言悄悄地踢了旁的虞文一腳，然后低了聲音問道：“你高興什麼！”

虞文還沒回話，大伯卻笑了起來。

“我也是從你們這個年紀過來的，都懂的。言言你臉皮也真是薄，這種事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嚴言尬笑：“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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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嚴言的父母同虞文的哥哥約見面的時間地點時，因為考慮到嚴言不適宜太多走過度勞累，所以最終定在了一家離嚴言家很近的餐廳。

因為他的父母還趕著晚上回去，約的是午飯。他們原本打算下了火車立刻打車過來，卻不想火車意外晚點。

得知這個消息時，嚴言已經打算出門了。臨時通知對方改時間已經太晚，想著提前面也好趁著父母不在對一下說辭，嚴言還是準時到達了餐廳。

他站在門口給虞文打電話，想問包廂名字。還未接通，突然發現不遠有個陌生人好像正盯著他看。嚴言下意識也看了回去，四目相接后，對方非但沒有移開視線，反而沖他笑了笑。

就在此時，電話通了。

“我路上堵了，還要有一陣才能到，”虞文在電話那頭焦急地說道，“但我哥已經在了，要不我把他的電話號碼給你？”

嚴言猶豫了一下：“……好像不用了。”

說話間，那個陌生人已經走到了他的跟前。

“在給阿打電話？”他笑著問道。

嚴言微微一愣，接著立刻說道：“你好，你是虞文的哥哥對吧？我是……”

“嚴言，”這個眉眼間與虞文有三分相似氣質卻截然不同的人沖他點了點頭，“我見過你的照片。”

見嚴言還有些不知所措，他微微側轉子，向著餐廳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先進去再說吧？”

虞惟笙。

嚴言坐在餐桌邊，看著手里的名片，心中沒來由的陣陣張。坐在他對面的人態度溫和，言行舉止都著良好的教養，卻不知為何帶給他強烈的迫。

“唉，”虞惟笙突然嘆了口氣，“那麼重要的事，居然還遲到。”

嚴言趕道歉：“對不起，是車誤點。他們也是臨時才接到通知發現會……”

“你別誤會，”虞惟笙笑著打斷了他，“我是在說我們家阿。車誤點是沒辦法的事，但他離得那麼近居然也算不準時間，太不應該了。”

“沒事的，”嚴言連連擺手，“反正本來人也不齊。”

“也是，”虞惟笙看著他，“正好能讓我們有機會聊幾句。”

在出門前，嚴言確實想著最好能有機會先和虞文的哥哥通一下。但如今，他非常不想和這個人單獨對話。

說不上理由，就是不自在。

“你們的事我聽過一些，”虞惟笙繼續說道，“阿這小子，聰明的時候聰明，傻的時候又特別傻。但他人真的不壞。所以從小到大人緣都很好，沒怎麼吃過閉門羹。”

“……嗯，我知道，他好的。”嚴言小心附和。

“你那麼張做什麼，”虞惟笙說話的同時，用手指輕輕敲打著玻璃臺面，“以后都是一家人，你不用那麼拘謹。”

嚴言覺得不太對勁。他想了想，問道：“關于我們的事，虞文是怎麼和你說的？”

“照實說呀，”虞惟笙說，“你別看我和他年紀差的有點大，但一直很好。他很會瞞我事。”

那為什麼會說出“以后就是一家人”這種話呢。

見嚴言眉頭微微糾結，虞惟笙又說道：“阿這個人心思比較簡單，主要還是怪我和爸媽從小寵得太過了。他平時沒讓你為難吧？”

“還、還好吧……”嚴言說。

虞惟笙微微挑了一下眉：“真的？”

不是錯覺，嚴言確定這個人一定是話里有話。但他完全無法解讀，也不知虞惟笙到底是在試探他，還是在威脅他。

他覺得眼下只能是兩種可能。要麼虞惟笙發現自己的傻弟弟在一廂愿給人織后心懷不滿，想要給個下馬威。要麼是以為他倆真的打算結婚，而且不怎麼支持。

虞文還說他哥人特別好，完全不用擔心。這家伙，果然是靠不住的。

不幸中的萬幸，是當他正不知要如何應對時，包間的大門突然被推開了。

依次進的是上一次也一同出現在他家門口的三人組。

“你說巧不巧，我們又在路上遇到了小虞。”嚴言他媽笑容滿面。

作者有話說：嚴言腦小劇場→

虞惟笙：拿著這些錢離開我弟弟！

ps.我再畫一個重點吧，依舊是正文里說過的容。嚴言的父母為嘛那麼希他倆結婚，除了喜歡小虞更重要的是他們覺得自家兒子把人始終棄了非常不好啊，希他能負責。如果懷孕的是虞是不是好理解一點了？別平等，從ABO開始【不】

第16章

一陣客套寒暄過后，在場五人紛紛座。

席間氣氛倒是非常不錯。嚴言的父母本就是熱又好相的類型，虞惟笙也表現得彬彬有禮。兩邊看起來都相當滿意，且對兩位年輕人的婚事到十分期待。

嚴言沒怎麼開口。他覺得有些納悶，因為虞惟笙如今的模樣隨和無比，又不像是別有用心的樣子了。或許剛才會覺得不適，只是因為自己過度張造的錯覺。回憶一下虞惟笙當時說的那些話，好像也沒什麼過分的容。

虞惟笙和虞文兩人看起來確實相當不錯。在剛來時，兄弟倆湊近了小聲說過幾句話。嚴言沒聽清，但很確定虞文說完以后十分明顯地看了自己一眼，還滿臉不好意思。而虞惟笙只是笑著搖了搖頭。

一般況下，兩位打算結婚的年輕人雙方家長見面，肯定會流一些現實問題。新房買在哪兒，誰出錢，誰來負責裝修，各自出多彩禮。

但如今桌上，這些鬧得無數有人不得善終的大問題卻被輕描淡寫一筆帶過了。

虞文在本市有房產，這他早就提過。嚴言如今住的也是自己的房子。剛畢業時他父母贊助了首付，他如今靠自己的收按月還貸。兩位新人將來住哪兒住哪兒，家長不干涉。房子加不加名也隨意。至于彩禮之類的，就是個形式，不糾結。

嚴言的父母說，虞文還在念書，暫時經濟方面嚴言多承擔些也無所謂。虞惟笙說，他個人名義隨一輛車，虞文沒駕照就給嚴言日常開。

嚴言父母唯一在意的，是以后孩子出生了，得多讓他們帶帶。虞惟笙雙手贊。

氣氛無比融洽，已經談到了將來婚宴收到的禮金直接給新人作為小家庭啟資金。

嚴言在桌子底下給虞文發消息。

——你到底有沒有和你哥說實話？

虞文低頭看完了手機，又抬頭越過桌子看向嚴言。然后，他非常認真小幅度點了點頭。

那意思就是說過了。

方才還覺得自己或許只是多心的嚴言又納悶了。如果知道只是演戲假結婚，虞惟笙在兩人單獨相時說的話未免太古怪。

正想著，虞惟笙突然問道：“婚禮要準備起來肯定得花不時間，但證可以先領嘛。你們有想過什麼時候把證領了麼？”

嚴言正在走神，沒來得及回話。虞文倒是一直有參與流，只是聽見他哥的話后也愣了一下。

只有嚴言他媽立刻開口：“哎呀，原本他們打算今天就去領的。嚴言他姥爺有點迷信，覺得領證這種大事得看黃歷。今天宜嫁娶，是個好日子。倆孩子也覺得不錯。不過現在，應該是來不及……”

“不會啊，”虞惟笙低頭看了眼手機，“現在才兩點不到，還早呢。回去拿一下戶口本也用不了多久吧？”

他剛說完，所有人都沉默了。

最快反應過來的依舊是嚴言他媽：“也是啊？現在過去應該能趕在人家下班前到吧？”

“肯定可以，”虞惟笙說，“我開車來的，先帶阿回去拿證件，然后再過來接小嚴，之后我們一起過去。頂多一個半小時就到了。”

“等、等一下！”嚴言終于回過神來，說話時甚至舉起了手，“這會不會也太趕了一點？”

“這不是你們本來的計劃嘛，”虞惟笙笑道，“怪我，前兩天不出空，差點影響到你們。”

“沒事啊，不影響啊，”嚴言，“過一陣肯定還是會有類似的日子吧……”

“怎麼，你不想早點和我們阿結婚呀？”虞惟笙一副玩笑的口吻。

嚴言尷尬：“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