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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又下了兩天，下鄉義診的眾人們就在雨中接診了兩天。

鄉下的雨是瓢潑的，住的房子里都沾滿了濃重的氣，又冷有，還連洗澡都沒有條件，大家抱怨著，恨不得馬上回到城市里住進空調屋里，真到要啟程的時候，又嘆時間過得太快了。

一周的時間讓他們學到了很多，雖說心理科在鄉下并不怎麼吃香，他們卻也遇到并幫助了一些患者，健康所系，命相托，不管是什麼科室的醫生其實都懷著一顆治病救人的心，憂心忡忡的患者出久違的笑容時就是他們最開心的時刻，哪怕這過程中會有誤會，會有不解，但所有的緒都會泯滅在最真誠的笑容中。

啟程回去那天他們又回到了凌河村，這里公路位置稍好一些，方便所有的隊伍集合，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路上積了水不太好走，心理科的幾人們先到了集合的地點，其他幾個科室的人則還在路上。

“他們什麼時候能到啊？”在這邊兒等了好久也沒等到大部隊，陳開濟的手機都快玩沒電了，“咱還能按時回去嗎？”

“估計還得好一陣子，”領隊電話跟各個隊伍通了況，語氣也有點無奈，“他們全堵路上了。”

陳開濟撇撇：“那現在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錢教授瞥他一眼，還覺得這個問題好笑的，“等著唄！”

趙嬸也來了，是來送元良的。那晚之后池照就把好消息告訴了，趙嬸拉著池照又哭又笑的，連夜給元良收拾好了東西，等著心理科返程這天一大早就把元良送來了，這會兒左右也是閑著，趙嬸便招呼著眾人到衛生所里烤火。

都是鄰村的，趙嬸和凌河村的衛生站也，陳開濟閑得都蹲在地上玩了好一會兒泥了，聽到這麼說眼睛就亮了：“可以嗎？”

趙嬸笑笑，很快忙活起來：“有什麼不可以的？是吧各位老師們？”

傅南岸向來不反對學生們的玩樂，也只有錢教授平時比較嚴厲，不許眾人與幫扶的村民有太多的接。這會兒大家的期待的目都集中在錢教授這里，錢教授也只能無奈地搖搖頭說：“想烤就烤吧。”

實習生們自然愿意干活，鄉下溫度低，天寒地凍的能烤個火顯然舒服，他們去旁邊抱了幾捆柴火放在一個大鐵鍋里，柴火被點燃了，熊熊的火焰燃燒起來，把整個院子都映了橘，眾人圍坐在中央的火堆旁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還有人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了蔬菜和，串在竹簽上直接當燒烤了。

火把院子里映襯得暖洋洋的，眼前是暖的心也是暖的，趙嬸湊到池照的邊，再次小心翼翼地確認道：“小池大夫，元良真的能去省城治病嗎？不收我們錢？”

“不是不收，”那晚之后池照也徹底了解了一下醫院的政策，傅南岸是按照三無人員對元良進行收治的，“就是說我們這邊先幫你墊付，等你們以后有能力償還的話，這錢還是要還的。”

“那肯定那肯定！”趙嬸連忙點頭，“你們就是元良的大恩人，等他以后好了，我們一起掙錢還給你們！”

趙嬸是打心眼里希元良好的，甚至原本還打算買房子給他治病，自打聽到了能給元良治病的消息就一直樂得合不攏，和那個便宜爹比起來，能到這樣的親人也算是元良的福氣了。

兩人又聊了幾句，話題不不自覺說到了以后，蒙在元良前路上的那層黑布終于要揭開了，幾乎已經看到黎明前的亮了，門外一陣罵罵咧咧的聲音響起，趙嬸的臉突然一變：“這靜……怎麼像是元良他爹的聲音？”

趙嬸起朝門口走去，沒走兩步，一個拿著酒瓶的男人就沖了進來：“元良呢！我兒子在哪兒？！”

他的雙眼是迷離的，臉上帶著一大片酡紅，醉醺醺的，老遠便能聞到酒氣，幾個坐在門口的實習生嚇壞了，站起來就往里面躲，傅南岸微微皺眉，問旁邊的人：“是誰在那邊？”

“一個高高壯壯的男人，四五十歲，覺喝醉了，不知道是誰，”陳開濟在旁邊對他描述著，話音未落，便聽男人開了口：“我是孔元良他爹，院子里蹲著的那個就是我兒子，聽說你們要帶走我兒子，你們問我的意見了嗎？”

元良原本在趙嬸邊蹲著，聽到這個聲音就晃了，整個在墻角瑟瑟發抖，卻甚至連跑都不敢，不敢反抗，只是不斷地重復著：“別過來……別打我……別過來……”

男人看到了他，拎著酒瓶向他走來：“小兔崽子你還敢跑？給我回家！”

“孔志勇你鬧夠了嗎？”趙嬸被他的態度惹惱了，上前擋在他和元良面前，手推了他的口一把，“你看看你都把你兒子折磨什麼樣子了？還把他賣給人家干活，你配做一個爹嗎？”

“我哪里不配了？”孔志勇仰著臉，酒氣全噴在趙嬸臉上，“老子供他吃供他穿，反正是我的種，讓他幫我賺點錢怎麼了？”

“你！”趙嬸還想再說什麼，孔志勇已然一把把推開了，他的力氣很大，趙嬸踉蹌著退后幾步，直接坐在了地上。

池照連忙過去扶他：“沒事吧趙嬸？”

“我沒、沒事，”趙嬸搖搖頭，掙扎著想要站起來，但剛被推到地上，整個下都是麻的，也只能抖著去抓池照的手臂，懇求道，“孩子，你別管我，你去看看元良，去元良那里，不能讓他帶走元良！”

趙嬸太著急了，聲音直接劈了，知道元良的父親發瘋起來有多可怕。池照扶著去到旁邊坐下，穩聲安穩：“趙嬸您放心，我們這麼多人都在，不會讓他帶走元良的。”

其他幾人也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兒了，大聲地呵斥著孔志勇，大家之前就聽說了元良他爹不是東西，這會兒才親眼見識到這個男人有多蠻不講理，一時間正義棚，都過來保護元良，說什麼也不讓孔志勇把他帶走，就連錢教授都發了話：“他現在是我們的患者，我們不會讓你帶走他。”

“你們想帶走他也行，”孔志勇可不吃這套，算盤早就打好了，“給我錢，我把他賣給你們。”

他嘿嘿一笑，手比劃了一個數字，猛地沖上前就要去抓元良的領，池照站在離元良最近的地方，先他一步把元良護在了后：“你別他！”

孔志勇來氣了：“你他媽是誰？這是老子的兒子！”

他對著池照一陣拳打腳踢，酒瓶子掄起來的時候，在池照后的元良瑟瑟發抖地哭喊著：“別打了……求你……我知道錯了……”

他沒有錯，錯的只是他那個便宜爹罷了。

拳頭和鞋底落在上，池照卻一直沒有放手，幾個人趕忙過來拉架，但孔志勇力氣太大了，腳的不怕穿鞋的，眾人很快扭打在了一起。

疼痛在皮上蔓延開來，池照骨頭里都火辣辣的疼，就在他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終于，門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這是在干什麼！給我住手！警察！”是附近派出所的警察來了。

警察們拿著防鋼叉很快把孔志勇摁在地上，傅南岸循著聲音走到為首的隊長邊，手里還握著手機：“警察同志，你們來了。”

“是你報的警嗎？”隊長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問他，“這是什麼況啊？”

“是我，我們是省五院下來義診的醫生，”傅南岸言簡意賅地把發生的事說明了一遍，亮出份之后，隊長對他的態度明顯好了不：“辛苦你們了，沒想到下來一趟還會遇到這種事，給你們添麻煩了。”

都是附近十里八村的，警察們對孔志勇一家的事也有聽聞，雖然沒正面遇到過，對他也沒什麼好印象，這次正趕上被省城下來的大醫生撞見丟了個大人，對他自然更是嫌惡，三下五除二把他給拷上了：“走吧，跟我們回去，有什麼話到派出所里說吧。”

孔志勇還想掙扎，警察們已經把他押上警車了，池照被人扶著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陳開濟松了口氣說：“這下估計沒個十天半個月出不來了，也算是給他了一個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