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人多喜歡吃面食，吃飽喝足胃里覺得舒服，一頓飯從六點多下班一直吃到快十點，中間大家聊了不，但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還是到了該分別的時候。

臨走的時候陳開濟拍了拍池照的肩膀，其實是真有點舍不得的：“去急診好好干哈，別丟我們心理的人。”

“放心吧。”池照撞了下他的肩膀，不讓話題這麼沉重了，調侃他，“你也是，好好干，咱們心理科未來的教授。”

陳開濟深深嘆了口氣，低頭悶了口酒。

晚上回去的時候天黑了，幾個教授照例送實習生們回去。寢室樓這邊的燈不太亮，影影綽綽的，實習生的寢室樓是醫院后面的居民區改造的，有點破，路凹凸不平，池照怕傅南岸磕到了，其實也就幾步路了，他側對傅南岸說：“不然傅教授您先回去吧？我們這就到了。”

傅南岸笑了，就著方才飯桌上的氣氛繼續開玩笑：“怎麼，這還沒正式出科呢，就嫌棄我了？”

池照知道他在開玩笑，但還是有些張：“不是不是，我就是怕您不好走。”

傅南岸知道，但還是想送送他們：“又不是之前沒送過。”

傅教授對學生一直很好，不論是誰，他從未把自己當做是一個盲人而理所當然地接別人的照顧，他反而常常照顧別人。

這樣的人相起來舒服省心，也就顯得離別時刻格外艱難，池照簡直想說要麼自己不走了就留在心理科吧，但他知道他不能這樣，孰輕孰重他還是分的清的。

就這麼一路往前走著，學生公寓位置偏，周圍安靜下來，池照的話不自覺地也了，他安靜地跟在傅南岸邊，快走到地方的時候傅南岸了下他的手肘：“怎麼不說話了，不開心？”

傅教授太通了，什麼都瞞不過他，池照剛想說自己沒有，又聽他說：“行了，新旅程有新的風景，沒什麼可難過的。”

傅南岸的腳步很穩，盲杖敲在地上一步一步，也像是敲在了池照心里，池照別過眼睛，低低說了句：“我知道。”

都是年人了，道理都懂的，但緒是很難完全理智支配的，人都是。

其實今晚池照確實是有點低落的，分別時候難免難過，大家慨萬千的時候他的目幾次偏到傅南岸那邊看，卻看到傅南岸一臉平靜的表，這讓池照更不好，傅教授送過太多實習生了，一茬又一茬，他們在他這里沒什麼不同。

故事是活在記憶里的，大家都懷念著、都惦記著才故事，可傅教授經歷過太多了，他們這些實習生對他來說只是萍水相逢的過客，想到了這點后池照的心里一直悶悶的，換平時這話他是說不出來的，但緒已經到了這個點那就必須得問出來了：“傅教授，您會記得我們嗎？”

傅南岸輕輕嘆了口氣。

“你是我帶過最喜歡的學生了，”傅南岸手指著盲杖，語氣里聽不出什麼緒，“踏實，上進，我很喜歡。”

池照抿著，以為傅南岸要說什麼讓他克制緒之類的話，卻沒想到傅南岸說：“我也舍不得。”

傅教授不是冷的人，邊有這樣一個人噓寒問暖的，沒有一點那是不可能的，不管池照的目的是什麼樣，他確實讓傅南岸想起來的時候心里是熱乎的，跟別人不一樣。

舍不得是必然的，但沒有用，人總得往前看的，一段路有一段的風景，要一直往前走才有意思。傅南岸跟池照說：“我不留你，也不想留你，但這不是以后就沒聯系了，就像你們剛才說的，想了就回來看看，來心理科，來我辦公室里，舊朋友都在這兒。”

這些話說得是真的掏了心，池照不會不懂，傅教授知道怎麼樣最心，池照心里那點小緒瞬間就煙消云散了，偏頭看著傅南岸，眼睛里只盈著他一個人。

為什麼會有這樣好的人呢？

池照這麼想著，滿心滿眼都是傅教授。

目在夜幕中格外肆無忌憚，池照癡癡地看著傅南岸本不舍的一開眼睛，或許上天也想留些記憶給他吧，踩到一塊石頭時池照的腳底一，竟直接向傅南岸撲了過去。

池照下意識驚呼出聲，一雙溫和而有力的手朝他這邊來。

猛烈的撞擊隨之而來，池照跌一個懷抱之中，鼻息充斥著清冽的氣息，過一個不知為什麼的東西。

，溫熱。

池照下意識地舌去，隨即，傅南岸雙手扣住他的肩膀把他拉離。

息聲，心跳聲，料的聲，電石火之間池照的瞳孔驟然一。

他到的是傅南岸的！

第23章 喜歡藏不住(二更)

的稍縱即逝，麻的過電卻長久的停留在瓣上，池照的心跳很快。

“還好嗎？”傅南岸摁著他的肩膀把他扶起，又很快松開了一只手，他們離得依舊很近，近到池照幾乎能覺到耳朵邊吹來的熱氣，他如電一般跳出傅南岸的懷抱，趕忙道：“沒、沒事了！”

一切發生的太快，不過三五秒鐘的時間，一直到池照跳出傅南岸懷抱的這一刻周圍的人才反應過來。剛才急之下傅南岸把盲杖扔在了地上，陳開濟彎下腰，幫傅南岸幫盲杖撿了回來：“傅教授您的東西。”

“謝謝。”傅南岸接過他遞來的盲杖重新握在手里，再次偏頭看向池照，“沒摔到吧？”

上的依舊那麼清晰，池照覺得自己的心跳都快要蹦出來了，跟小兔子似的，但傅南岸的表很淡定，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池照清了下嗓子，努力把緒下去：“沒有沒有，剛才突然絆了一下，多虧傅教授您了。”

“沒什麼。”傅南岸微微笑了一下。

“傅教授的反應速度也太快了，”陳開濟在旁邊嘆了句，“直接把池哥給攬過去了，我還沒反應過來呢。”

傅南岸溫和地笑了下，說：“本能反應，我也沒想到能剛好拉住他。”

小小的曲一晃而過，眾人繼續往前走著，大家還在嘖嘖贊嘆著傅南岸的反應速度，傅南岸笑著說：“上學那會兒練過一段拳擊，興趣的話以后教教你們。”

太淡定了。

池照偏頭看著傅南岸的側臉，心里悄悄打著鼓。

昏黃的燈下，傅南岸的眼眸微垂，角的笑意溫和而淡然，他正在和邊的學生說笑，單手拄著盲杖一步步走得很穩，他太淡定了，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仿佛那轉瞬即逝的輕吻只是池照的錯覺。

瓣上的依舊清晰，池照用手背了下，他的手背皮有些糙，也算是醫生的職業病了，到醫院后每天都要洗手刷手好幾十次，抹再多的護手霜都沒用。

不一樣的，是不一樣的，池照萬分肯定，他到的確實是傅南岸的。

院門口到寢室樓的距離不長，一眨眼就到頭了，幾個實習生與教授們道別上樓，池照也跟著他們一起。

“上去吧。”傅南岸溫和地囑咐他們，“早點休息。”

這時候還不算太晚，寢室樓門口不時有學生進出，人影匆匆之中池照看到傅南岸轉了，走得似是沒有毫留，池照的張了又閉，邊的陳開濟撞了下他的肩膀。

“怎麼了我池哥，”陳開濟笑著問他，“不開心啊？”

池照搖頭剛想說沒有，陳開濟又熱地攔上了他的肩頭：“你明天就要走了，咱再說會兒話唄。”

陳開濟再三邀請，池照便也恭敬不如從命，他自己其實也不舍得，從舊地方到新地方總是這樣，兩人去門口的小賣部買了幾聽啤酒，拎著酒上了寢室樓的頂層。

樓頂是一個大平臺，偶爾學生們會上來晾服，但這會兒已經是晚上了，周圍很安靜，晚風吹在臉上有些刮臉，晾在頂層的床單服被風吹得鼓著，陳開濟展開雙臂迎面吹來的風：“這上面風景還好的。”

池照點頭，以往不常來這種地方，來也是匆忙晾個服就走，這會兒月明星稀的，快要離別了，在這里說話談心倒也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