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在》21
明妍又從包里拿出一個東西遞給周予安,說道:“這是我在泰國寺廟求來的佛牌,你仔細收好了。”
周予安拿過來看了一眼,佛牌上一個佛祖莫名其妙的雙手捂著臉,一副樣,他苦著臉道:“媽,我又不信這個。”
明妍前些年不知怎麼回事晚上頻頻做噩夢,神狀態極不穩定,周盛南要給請心理醫生,死活不同意。之后突然迷信起來,在各地寺廟求了一堆有的沒的,家里還設了一個小型佛堂,不就上香拜佛。
“這是掩面佛,可以擋災避險,讓小人離你遠點。”明妍對這些事向來堅持。
“好好好,我戴著就是。”周予安將佛牌收進口袋里。
明妍喝了口咖啡,眉頭微蹙道:“,你不能總在這兒待著玩,家里的公司總有一天要你回去打理,你爸在外面……” 說到這里,冷哼一聲,眼角眉梢都是怒氣,脖子都有些漲紅。
周予安面無波瀾,他早就聽過風言風語,說周盛南在外面有一房小的,但其實他并不太在意,對周盛南的公司也沒興趣。
他和他爸算不上太深厚,周盛南總是忙,不怎麼回來,但對他要求嚴厲。
明妍了手腕上的佛珠,收斂了怒還要再說,周予安卻轉移話題道:“媽,我小時候為什麼要改名字?” 這個問題他一直想問。
明妍愣了愣,過了會才道:“你原先那個名字不吉利,你現在的名字是你爸專門請先生改的。”
周予安皺眉道:“周嘉哪里不吉利了,不好的?”
他的原名是周嘉,也是小名的來由。
“你五歲時生了一場大病,差點兒沒活過來,先生說你名字帶水,和帶火的名字相克,所以必須改。”明妍說道。
周予安覺得他爸媽被算命的給忽悠了,他想了下家里的人名,也沒帶火的啊,于是問道:“哪個人名字帶火?”
明妍手里的咖啡杯晃了下,眼中閃過一倉皇,放下咖啡杯,神有些僵,低聲道:“沒什麼,當時一個保姆的兒子,后來搬走了,和你沒什麼關系。”
周予安覺得更奇怪了,五歲以前的記憶對他而言是一片荒蕪,他想了半天沒想出來有哪個保姆兒子,干脆不想了,問道:“那我五歲到底得了什麼病啊?”
明妍有些不耐煩了,“這都過去了,你現在好好的就行。”
周予安只好作罷。
第十九章
母子結束了一場并不愉快的對話之后,明妍跑山上的寺廟里去了,周予安覺得明妍這般求佛心切,簡直像做了什麼虧心事贖罪似的,他搖搖頭回到了和徐行一起住的房子。
徐行正盤坐在沙發上看著筆記本,見他進來就沒好氣道:“喲,還知道回來啊,春心捎帶上了麼?”
周予安沒理他,往沙發上一撲,瞥了眼徐行的電腦桌面,居然是格斗培訓班的報名表,他驚訝的從沙發上蹦起來,興問道:“你終于決定棄明投暗走黑道了啊?”
徐行猛地把筆記本關上,神有幾分小尷尬,理直氣壯道:“是男人就得會打架,以為誰都像你跟個弱似的。”
周予安不服了,瞪眼道:“我是有人保護的弱!” 他把手刀架在徐行脖子上,瞇著眼威脅道:“老實代,你昨晚怎麼知道我沒去音樂會?”
徐行不想回答,扯住周予安的胳膊一把將他在沙發上,膝蓋用力抵著背脊,周予安立馬慘:“鐘醫生救命啊,有人要謀殺你男朋友啦!”
徐行氣笑了,放開他道:“你也就背地里逞皮子,敢跟姓鐘的當面說麼?”
周予安踹了徐行一腳,怒道:“你怎麼總對鐘醫生不尊不敬,明明別人有名有姓!”
嚯,八字沒一撇還護上了!徐行將支在茶幾上,哼道:“就覺得他欠的,不行?” 又問:“你現在對他到底了解多?他哪兒的人,父母干什麼的,以前的史,你不會什麼都不知道吧?”
周予安怔了怔,偏著頭想了想,撇道:“你一說,我發現我好像對他一點兒都不了解,不過我知道,他有個青梅竹馬,還有個前友。”
徐行心想難怪明妍總是對周予安不放心,這小傻確實是個純種二百五,他敲了敲周予安的腦袋,說:“行哥哥去幫你查,絕對把祖宗三代、家背景都一一搞清楚了。”
周予安覺得不太好,可自己又不好意思問鐘弗初,糾結了一會兒沒反駁。
這可是徐行查的,不是自己查的,他對自己說。
“你說他有個前友,還有個青梅竹馬,威脅大麼?” 徐行抱臂斜眼看周予安,就像老父親看著不的兒子,談個都要手把手指導。
周予安靠在沙發上,說:“他前友漂亮,不過已經被我功擊退出局了,我倒是覺得那個青梅竹馬更難對付,是他們醫院的骨科醫生,葉闌,長得還好看。”
“!” 徐行瞬間從沙發上炸起來。
周予安疑的看向徐行,說:“你痔瘡發了啊。”
“!”徐行在客廳來來回回的走,煩躁的撓頭發,快把周予安繞暈了,最后突然一把抓住周予安的領,用力晃了晃,雙目發出。
“兒子,你和鐘弗初的這門親事我同意了!”
這張狗里鐘醫生終于有了姓名,周予安卻依舊踹他:“你幫我去租他小區里的房子,要最近的,我就認你這個爸爸!”
“沒問題,這事兒爸爸給你安排!”
“鐘醫生,老院長來了,在陸爺爺那兒等你呢。”李慧婷對正在寫報告的鐘弗初說道。
鐘弗初愣了愣,應了聲好,起往外走。
李慧婷和護士小聲討論道:“你有沒有覺得,今天鐘醫生的心似乎很好。”
護士笑了笑:“我也覺得,上午有個進修生把病歷給寫混了,要放以前,鐘醫生絕對要嚴厲懲治,今天居然就只教訓了幾句。”
李慧婷倒不知道這件事,跟著鐘弗初實習一年多,知道鐘弗初是喜怒不形于的人,或者說就沒看到他喜過,但今天鐘弗初有一種格外放松的覺,像是有一把灑在了上。
鐘弗初走進特保病區15號病房,謝晉謙正拄著拐站在病床前,和病床上的人說話,見他進來,招了招手道:“弗初,過來。”
這個一頭白發卻神矍鑠的老人是漢南醫院的前院長,在任時雷厲風行,曾帶過鐘弗初,和陸齡久是多年好友。
“院長。” 鐘弗初走到病床前,看向床上的老人,又喊了聲“師傅”。
陸齡久今天的狀態不錯,此時昏黃的眼睛都彎了起來,布滿黃褐斑點的手巍巍的向鐘弗初去。
謝晉謙出手覆在他的手上,嘆氣道:“你看看你,爭了一輩子,最后只有一個徒弟心疼你,兒子孫子都跟死了沒兩樣。”
鐘弗初聞言道:“聽說陸巖過幾天會回來。”
謝晉謙冷哼一聲:“那小子在國外混的不知天高地厚,不回來也罷!”
陸巖是陸齡久唯一的孫子,陸齡久曾讓他學琴,但陸巖對此不屑一顧,爺孫倆發生不小的矛盾,孫子還把爺爺祖上傳下來的琴給燒了,把陸齡久氣的住了院,現下陸齡久重病,陸巖至今還未回來看過。
鐘弗初和陸巖同一個高中,陸巖向來看不慣貧窮出的鐘弗初,更看不慣自己的爺爺把鐘弗初當親孫子般對待,而鐘弗初也從沒把陸巖放在眼里。
“弗初,你現在都快三十了,還沒定下來?有心儀的孩嗎?” 謝晉謙眼中有幾分笑意,他向來喜這個學生,何況還是他好友的徒弟。
鐘弗初對這種問題向來否定的干脆,此時卻停頓了兩三秒。
謝晉謙眼底了然,對陸齡久笑道:“你還瞎心,這不立馬就有況了麼,弗初這樣的孩子怎麼會愁找不到對象。”
鐘弗初聞言有些無奈,說道:“并不是您想的那樣。”
謝晉謙板著臉:“我想的是怎樣就是怎樣。”
鐘弗初嘆了口氣,老院長還是沒變。
“付寧這些年沒為難你吧?”謝晉謙又問道,付寧自從上任院長后,把醫院里的中高層快換了個遍,尤其針對謝晉謙曾經的學生和心腹。
“沒有,我和付院長接不多。” 鐘弗初不想謝晉謙心這種小事。
“哼,我才不信。” 謝晉謙面固執。
宋滌新自從昨晚知道鐘弗初家里有周予安后,就愁的一夜沒怎麼睡好。
只有兩種況,要麼鐘弗初帶著周予安和前友在家里玩3p,要麼周予安就是鐘弗初認定的“好故事”。
第一個猜測讓他不寒而栗,第二猜測讓他更是頭疼。
鐘弗初這種人,看起來淡漠,但本執拗,一旦認定一個人,就不會輕易放手。可周予安家里的況他有所了解,有錢人家的獨子,父親嚴厲,母親強勢,怎麼會允許兒子跟一個男的在一起?
萬一捅破,“好故事”得變“八點檔皂故事”。
他趕給鐘弗初打了電話,約了晚上咨詢,鐘弗初似乎對他頻繁的電話有點不耐,但還是答應了。
鐘弗初晚上加班到八點多,剛從辦公室出來,就接到周予安的電話。
“鐘醫生,你今晚有時間嗎?” 聲音激的很。
鐘弗初頓了頓,道:“今晚有點事。”
周予安幽幽嘆氣:“我本來有個驚喜給你的。”
鐘弗初怔了怔,問道:“什麼驚喜?”
“說了那就不是驚喜了,你今晚就知道啦。” 然后匆匆掛斷了電話。
鐘弗初看著手機發呆,直到屏幕黑了才收起來,他開車回去,卻在電梯口正好撞上急匆匆趕來的宋滌新,手里還拿著一瓶紅酒。
“鐘醫生,真巧。” 宋滌新笑了笑。
鐘弗初目掃過他手里的紅酒,宋滌新搶先道:“剛從一個朋友家里過來,他賣酒的,送了我一瓶,我沒開車,就順便帶著了。” 天知道他為什麼要一口氣解釋這麼多,都不帶氣的。
“……”
兩人一起乘坐電梯,出去后走到鐘弗初家門口,又看到門口正蹲著個人,那人聽到聲響猛地的抬頭一看。
宋滌新角的笑意凝固了,只覺得今晚真是不太妙,他離鐘弗初站遠了點,干笑著說:“予安,真巧。”
周予安噌的從地上站起來,瞪圓了眼睛在鐘弗初和宋滌新之間來來回回的看,好像看到了什麼千萬縷,然后又盯著那瓶紅酒,突然往兩人中間一蹦,像把閘刀似的將兩人一左一右割開。
他先是仰頭瞪著鐘弗初,咄咄問道:“你不是今晚有事嗎?”
鐘弗初還沒說話,周予安又扭過瞪著宋滌新,突突問道:“這就是你說的‘恩客’?” 宋滌新還跟他說和鐘弗初不,分明都帶紅酒去家里了!
宋滌新猛然想起之前跟周予安開玩笑說鐘弗初是自己的“恩客”,這小子腦回路真的有問題,忙道:“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
周予安看了眼紅酒,眼中的小火苗更旺了,沖著宋滌新開機關槍:“你別忘了,我才是你的金主!”
這都什麼七八糟的,早知道當初不讓周予安投資他的工作室了,宋滌新頭痛的看向鐘弗初,卻見鐘弗初用一種一言難盡的目看著自己。
啊啊啊,不是啊!這個恩客不是那個恩客!這個金主也不是那個金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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