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在》25

不,不是拿著,是攥在手中,骨節凸張分明,仿佛要將它碎。

接著他看到鐘弗初緩緩抬起頭,目沉沉的看向他。

周予安拿著水杯,被鐘弗初的目釘在原地。

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寒凜冽,直直懸于頸項之前,僅存纖毫之隔。

然后他聽到鐘弗初用低沉微啞的聲音問他:“剛才這里有人來過?”

無形的使他嗓子發,仿佛他只要說錯一個字,那把刀就會轟然落下。

他在狀況之外下意識就撒了謊:“沒有人來過,我才剛回來不久,之前去超市買了些東西,一回來就準備請你吃飯。”

鐘弗初臉上的寒冰瓦解,繃的瞬間放松下來,他放下了那罐糖果,又恢復平日里無波無瀾的樣子。

陡然消散的重使周予安不得不悄悄了口氣,他走過去將水杯放在鐘弗初面前的茶幾上,想問他剛才怎麼了,但張了張,最后只說:

“我去把禮拿出來。”

周予安將昨天買的皮卡丘臺燈抱了出來,打開開關后放在茶幾上展示給鐘弗初看,為了讓臺燈的效果更好,他忍著對黑暗的恐懼把屋里所有的燈都關了。

“你看,它還會搖尾。”暖黃的源源不斷的傾瀉而出,皮卡丘的尾輕輕搖,微笑的看著兩人。

周予安蹲在沙發旁,抬頭看向鐘弗初,溫暖的芒將他冷峻的五映亮并和,沉寂的雙眼中有點在跳,看起來多了幾分暖意。

黑暗的環境,暖黃的微,兩個靠的人,這個場景讓周予安莫名悉,好像在遙遠的記憶里曾有過這樣的畫面,心突然涌起難以言狀的親切和依賴。

他蹲著向鐘弗初靠近了些,將下輕輕放在鐘弗初的上,揚起兩個酒窩,笑道:

“鐘醫生,你喜歡它嗎?”

聲音既輕又,仿佛在問:鐘醫生,你喜歡我嗎?

鐘弗初將目從臺燈移到他臉上,似乎是被燈所染,看起來暖融融的,不再那麼冰冷。

“周予安。”

鐘弗初低聲他的名字,他似乎很喜歡他的全名,并不是親熱的法,但每每道來,都似千回百轉。

“嗯?” 他偏著頭眨了眨眼睛。

“我很喜歡。”

他那時并不知道這四個字對鐘弗初而言的意義,以為他只是在回答很喜歡自己的禮

一個人徹徹底底的放下恨,往往是從學會喜歡和開始的。

如果與恨并無瓜葛的話。

第二十三章

在餐廳預訂的晚餐很快就送了過來,鐘弗初最終還是被周予安磨的留下來吃了晚飯。

“鐘醫生,你之前問我這里有沒有人來過,是什麼意思啊?” 周予安在吃飯時終于忍不住問了這個問題,他一想到當時鐘弗初盯著他看的目,還是覺得后背一涼。

而此時鐘弗初眼中卻再無之前的沉郁,他低聲說道:“沒什麼,和你沒有關系。”

周予安哦了一聲,他本來想說其實他媽媽來過的,但又想著如此一說,鐘弗初恐怕會覺得他這麼大了還離不開媽媽照顧,豈不是打翻了他之前“獨立自主”的人設?

于是他揭過了這個話題,和鐘弗初聊了些別的事,期間鐘弗初和平日里一樣,再沒出現過他剛回來時的神,或許是燈的原因,看起來還頗為和。

周予安向來是暖場小能手,習慣了自己是話多的那個角,也從來不覺得鐘弗初悶,他噼里啪啦的說著話,鐘弗初偶爾應幾句。

但后來鐘弗初竟難得主的問了他一個問題。

“你要在這里住多久?”鐘弗初問的時候,手里停下了筷子,直直著他。

周予安咬著筷子,心里有些沒譜,這到底是覺得他住這兒不好呢?還是希他多住一點時間呢?

于是他模糊的說:“我也不太清楚,目前在房東那兒了半年的租金。”

他垂著眼夾菜,沒看到鐘弗初攥的手指。

“但是我現在已經打算留在文華市發展了,雖然我父母不同意的。” 周予安夾了一塊糖醋排骨放在鐘弗初碗里,繼續道:

“所以我有點兒想把這個房子買下來,這樣以后我們就是永永遠遠的鄰居啦!”

他抬頭向鐘弗初,笑的彎起眼睛,旋出兩個淺淺的酒窩,問道:“鐘醫生不會介意吧?”

鐘弗初卻目沉沉的盯著碗里那塊排骨,并未說話。

周予安一個激靈,突然想起來很多醫生都有潔癖,他用自己的筷子給別人夾菜,別人肯定會嫌棄,于是趕出筷子打算把那塊排骨夾回去。

但還沒夾穩,自己的筷子竟被鐘弗初的筷子穩穩夾住,彈不得。他怔怔看過去,鐘弗初正著他,說道:

“我不介意。”

周予安突然就有些害臊,忙收回了筷子,咬進里,一想到這是被鐘弗初夾過的筷子,又拿了出來,想了想,又咬了進去,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磨牙呢。

這下好了,也不知道鐘弗初說的不介意,說的是永遠做鄰居,還是夾菜呢?

但他發現這之后,鐘弗初似乎心好了許多,當然,也只是他自以為的覺。

送鐘弗初出去的時候,周予安沒忘記把臺燈給鐘弗初,玩笑道:“你家里那麼多皮卡丘,我這個不會被它們排孤立吧?”

他是想問,不會被你放在某個旮沓里吃灰吧?

鐘弗初拿著臺燈,正在開門,聞言說道:“它們不會這樣。”

周予安愣了愣,被他一本正經為自己家里皮卡丘說話的樣子弄笑了,樂了好一會。

兩人回了各自的家門,周予安洗了澡后躺在床上回想晚上的事,他始終覺得鐘弗初有心事,又想起宋滌新是他的心理醫生,不有些擔心和不安。

他起床給宋滌新打了個電話。

“予安?這麼晚找我,是不是游戲打輸了找我代練啊?”宋滌新的聲音頗不正經,讓周予安想起以前兩人熬夜瘋狂打游戲的時

“不是,小新哥,我就是想問你,鐘醫生為什麼要找你做心理醫生啊?”

宋滌新沉默了一會,沉聲道:“首先,這是他的私,出于職業道德,我肯定不會告訴你。其次,予安,我想要你認認真真的回答我一個問題。”

周予安被宋滌新如此嚴肅的語氣驚到了,他不坐正了,清了清嗓子道:“好,我一定認真回答。”

宋滌新頓了頓,說道:“你對鐘醫生是認真的嗎?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們之后真的在一起的話,你有想過和他長久的走下去嗎?畢竟,你父母肯定不會同意。”

周予安怔住了,他怎麼也沒想到宋滌新會問他這個問題,在他目前的認知里,追求到鐘弗初都還是一件遙遙無期的事,至于在一起后,在一起多久,這些他都沒想過。

或許是他的出神讓宋滌新有了其他解讀,宋滌新嘆氣道:

“予安,每個人對待的態度是不同的,有的人能輕而易舉的拿起或放下一段,而有的人,本從沼澤里爬出來,歷經千辛萬苦,好不容易到,拿起就不會輕易放手了。”

周予安聽的云里霧里,心里奇怪宋滌新對他追求鐘弗初這件事的態度,居然前后如此不同。之前這人明明覺得自己和鐘弗初不合適,現在卻似乎在意他對鐘弗初不夠認真?

他忍不住辯駁道:“小新哥,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歡他,你說的那些問題,如果將來有一天我要面臨的話,我肯定會努力解決的。”

宋滌新沒再說什麼,轉而笑著問道:“那你準備什麼時候表白心意?”

一說到這個周予安就止不住的害臊和張,他趴在床上,打了好幾個滾,小聲道:“我還沒想好啊,你以前是怎麼追學姐的啊?”

宋滌新故作深沉的嗯了聲,說道:“男有別,你自己琢磨去吧。”

周予安琢磨了會就睡著了,他第二天得趕著起早床和鐘弗初“偶遇”一起上班呢。

他早上六點就在鬧鈴里艱難的起了床,收拾好后站在門后用貓眼往外瞄,站的都麻了,終于在幾十分鐘后看到鐘弗初出了門,他立馬打開門走出去。

“鐘醫生,早上好!好巧,你也上班啊?” 周予安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

鐘弗初看到他神卻沒什麼波瀾,只是微點了下頭,算是打招呼了。

周予安沒在意他冷淡的反應,瞇著眼睛笑,跟在鐘弗初背后等電梯。

電梯到達后,門打開,里面有一個老和一個**歲的小孩,估計是送孫上學。

那小孩一見到鐘弗初一雙眼睛跟點了炮仗似的,沖上來拉住鐘弗初的手,仰著頭脆生生道:

“哥哥早上好!”

周予安站在一旁,對自己被忽視有些郁悶,他好歹也是個帥哥啊。

更郁悶的是,鐘弗初蹲了下來,孩的頭,竟笑了,還笑的賊好看,然后從口袋里拿出一顆糖,遞給了小孩。

“快說謝謝!” 老有些驚訝,忙催促孫道謝。

“謝謝哥哥!”小孩突然撲上去在鐘弗初右臉上吧唧親了一下,親完看到旁邊另一個哥哥正低頭盯著有些害怕的站到了后。

電梯到了一樓后,老牽著孫先出去了,路上嘀咕道:“今兒鐘醫生心怎麼這麼好?每天囡囡都向他打招呼,他從來沒今天這麼親切啊。”

眨了眨大眼睛,也說道:“醫生哥哥今天好開心哦。”

頓了頓又說:“醫生哥哥旁邊的矮個子哥哥好不開心哦。”

而電梯里不開心的矮個子哥哥卻在為早上鐘弗初冷淡的反應計較著,同樣都喊了早上好,他還為此犧牲了早床,為什麼就如此差別待遇?

他有些哀怨的瞪了眼鐘弗初,后者看了他一眼,低聲問道:“怎麼了?”

他重重的哼了一聲。

電梯到了負一樓停車場,周予安跟著鐘弗初出了電梯,看了看四周沒人,抓住鐘弗初的手,搖了搖,著嗓子說:“哥哥早上好!”

他以為鐘弗初不會搭理自己,但鐘弗初竟轉過出手他的頭發,然后從口袋里拿出了一顆糖,塞進了他手里。

“現在可以了嗎?”鐘弗初低頭看著他,眼底有幾分笑意,仿佛把他剛才的小心思都看穿了。

“不可以!”周予安突然踮起腳,在鐘弗初的右臉上吧唧親了一口。

親的時候腦中涌過無數個念頭,他人生第一次發現原來人腦工作效率這麼高?

為什麼要和小孩爭風吃醋?

會不會被鐘弗初一掌甩開?

親完要怎麼尷尬的收場?

……

一兩秒的時間,他卻完了戰略部署。

剛離開臉頰,腳跟剛落到地面,他已經轉往電梯跑了,兩條差點打蝴蝶結。

一邊跑一邊喊:“我突然想起來自己沒車我得上去打車鐘醫生下次見拜拜!”

結果電梯已經上去,他只能渾的站在門口等電梯,本不敢回頭看。熱意從臉頰到四肢百骸瘋狂涌仿佛吃了一百包辣條。

他恨不得在后背長出一對招子,看看后面鐘弗初在做什麼,臉上有沒有厭惡的表

該死的!哪個住在三十樓和二十八樓的祖宗把電梯按上去了!

后面有腳步聲。

靠!哪個住在二十三樓的笨蛋又按了電梯?

越來越靠近。

天!二樓的您能不坐電梯多做運嗎?

近在咫尺了。

叮!謝天謝地電梯終于到了負一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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