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一個星期啊，怎麼可能。

他拿著一旁的噴水壺一遍又一遍重復著澆水，盼著還有那一線活著的可能。

佟慕見兒子在臺呆了一上午也不是個辦法，上前奪過了他手中的噴水壺著他的肩膀：“小于，媽想和你說個事。”

于爾思沒，呆滯地看向枯萎的牡丹盆栽，該來的還是要來了。

“你覺得李叔叔人怎麼樣？”看著佟慕張的眼神中有些期待，他不屑的‘呵’的笑了一聲：“我覺得怎麼樣又有什麼關系，你們證已經領完了。”

他異常的態度讓佟慕皺了皺眉，聽到這也不再瞞直接把話說開：“我想帶你去隔壁B市...”

想都沒想，于爾思直接打斷：“不去。”

“你敢！”看著平時乖巧的兒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自己，佟慕氣過了頭，一把掀起桌子，將他目不轉睛看的花花草草全摔了一遍。男孩卻仍然一不的坐在那里任由花盆碎瓷片蹦，劃傷自己的腳也沒在吭一聲。

“咚咚咚...”

聽著隔壁乒鈴乓啷的砸東西和不斷地爭吵聲，江老師趕敲了敲門。

佟慕深吸了一口氣，勉強換回了那副溫婉的樣子前去開門，看到是自己的老閨忍不住要哭訴，江老師趕把扶到了沙發上。

跟著后面溜過來的顧辭在他家轉了一圈最后來到臺，“靠，你家化炸了？你坐著一土干啥啊快起來！”

他上前一把拽起了還在愣神的于爾思，拍了拍他上的土一低頭才看到：“你流了！全是土，你先過來我去給你拿藥箱。”

顧辭這邊一驚一乍，但聽說流了兩個大人誰也坐不住趕湊了過來，還好碎瓷片劃的并不深，但多多也有個五六道口子，疊起來還是有些嚇人。

看著傷的孩子江老師十分心疼：“你想走也不考慮人家小于？剛考上重點高中過去能去哪？”

佟慕聽到這猶豫了下，去那邊雖然不能上重點高中，但是...“也不能留他一個人在啊。”

“這哪能一個人，這不還有我呢，帶一個也是帶，而且沒有小于帶著，我家這笨小子也上不了高中啊。”被點名的笨小子正在上藥酒的手微微狠了一下，于爾思疼的皺著眉倒吸了一口涼氣。

佟慕低頭想了想，朝著于爾思詢問道：“小于，你和媽媽說你想呆在這還是去B市？你想去的話我肯定盡力讓你去個好...”

于爾思微微閉眼不耐煩道：“不去。”

“這是你和媽媽說話的態度嗎？啊！”看著他反常的模樣佟慕十分惱怒，一旁的江老師趕按住：“哎孩子肯定也不愿意去新適應環境，再加上那邊家里不是還有個男孩...”

“江！”佟慕慌張地打斷了江老師的話，還瞥了眼于爾思，見他沒什麼反應才松了口氣，握了江老師的手囑咐道：“在這的話也行，孩子生活費我每個月打給你。”

見佟慕終于松口，江老師想了想：“行，讓孩子直接搬我那邊去，晚上他一個人我也不放心。”看著一旁沉默不語的男孩，江老師了他的頭耐心的問道：“爾思，行嗎？”

于爾思微微愣神，他用手輕輕蓋在包扎好的腳背上，悶悶地“嗯”了一聲。

因為明天就要啟程去B市，佟慕拉著江老師出去買點東西，走之前江老師把收拾臺殘局的任務給了顧辭，讓傷員于爾思坐在一旁監工。

顧辭十分細致的戴上了塑膠手套，不知從哪里出來了三個大袋子開始一腦的向里裝，看到側面的噴水壺他撈了起來，抖了抖泥:“這噴水壺還是好的，真經摔。”

于爾思目閃爍了一下，低聲說道：“扔了吧。”

扔了吧，哪還有什麼可能。

看著于爾思眼神飄忽，一雙眼睛竟有些霧氣蒙蒙的，他決定當一回人生導師:“你為什麼不跟你媽去隔壁市？是因為不能接那個男人嗎？”

空氣滯了一瞬拍，顧辭好奇的看著一聲不吭的人，半響，他終于開口：“本來也不想帶我去。”于爾思說的聲音很小，不只是說給他還是說給自己聽。

顧辭十分不信：“哪有自己的媽媽不想和自己兒子在一起？”

“第二天去B市的車票，只買了一張。”

那天葬禮后因為佟慕還要料理后面的事就讓于爾思拿鑰匙先回了家。剛放下鑰匙，他就看到媽媽房間里塵封已久的大行李箱被翻了出來，上次還是一家四口一起去昆明旅游用。鬼使神差的，他慢慢打開了行李箱，正中央紅彤彤的小本本十分刺眼，上面有著三個三字：結婚證。

那些不知誰頻繁打來的電話、那些李叔叔經常送的禮、和葬禮上那個越界的擁抱瞬間串在了一起，他的腦海中一片空白，結婚證的夾層里是一張明天去B市的車票，于爾思發瘋了般翻遍了整個箱子，每個角落也沒有再看到第二張。

他呆愣愣地坐在了地上，過了許久，他慢慢將行李一件一件收拾原來的樣子，最后放上那燙手的紅本本，用盡自己最后的力氣蓋上了行李箱。

想到這于爾思出聲自嘲：“我在哪里都只能是個累贅。”

“屁話，在我家不是。”

聞言，于爾思猛抬起頭就對上了那雙帶著暖意的雙眼，連他的眉梢上都占有著和，他漫不經心的靠在墻邊，手中的灑水壺稽扛在肩膀上，凌厲張狂。

于爾思神一下子就認真了起來，他突然明白為什麼這小子學習這麼差畢業竟然也會收到書了。

是帥的。

第二天一早，佟慕早飯都沒吃，搭最早一班火車去了B市，于爾思在站臺看著遠去的火車突然松了一大口氣，抬頭看了看萬里無云的晴空，他努力振作起來向家走去。

聽著隔壁鑰匙響的聲音，江老師趕熱地把人拉了過來：“爾思，以后放學回家開這邊門。”說著就把新配的鑰匙塞到了他的手中，看著和顧辭同款的鑰匙墜，于爾思微微一怔。

一旁的顧辭迫不及待的推著待在原地的他向里屋走去，因為之前經常來這的緣故，于爾思很清楚這個房間是顧辭的，他低著頭沒。見他在門口遲遲不開門進去，顧辭在一旁干著急，直接順勢一步到位幫他開了門。

里面不再是顧辭最的紅被單，早已變了他風格的深灰，窗臺上放著一盆生機的牡丹和原本早已該扔掉的灑水壺，桌子和書架的陳設也都和他家里的幾乎一樣。

他轉過頭看著門口的兩個影，不知怎麼，在車站都沒留下的淚不經意間砸在了地上。

因為顧辭和江老師笑著對他說：“歡迎回家。”

第14章

江老師的大嗓門打破了顧辭的回憶，“正好啊！佟慕一起下館子，讓直接過去占個座！”聽到多年的老朋友回來樂的合不攏，回屋趕在僅有的幾套服里挑出一套打扮打扮。

于爾思微微抬眸，站在門口一不不知在想些什麼，顧辭見他表沒有什麼異樣起去換了服。

看著桌上放著瓷瓶的車載香氛，顧辭修長的手指在上面停頓了下，還是塞進了口袋里向外走去。

于爾思先一步下樓把車開了出來停在了樓下，顧辭十分自覺地給老佛爺讓出副駕，自己鉆進了后排，躺了上去。

剛打開車門一異樣的味道撲面而來，江老師不皺了皺眉：“爾思啊，你這車是不是了，怎麼有點發霉的味道？”

于爾思立馬開啟了換風模式，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道：“前段時間下雨天窗沒關，結果里面就有些，最近也沒空曬曬。”

江老師一聽擺了擺手，果斷提出解決方案：“那沒事，你明天開顧辭的車，讓他幫你曬曬去，我在買個柚子皮吸吸味...”

顧辭抗議的在后座上狠狠地翻了個。

得，躺著也能領到活。

于爾思不經意間撇到了后座上的蠕的影，眼中閃過一道：“不用江老師，我車上放個熏香就行，之前那個...不小心摔了。”聽他提到這茬，顧辭做賊心虛地在后視鏡看了他一眼，沒想到竟在后視鏡和那雙深邃的眼眸對視上，他正饒有興致的打量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