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哪會有皎潔無暇的圓月甘于永遠陪在黯淡的星星旁？

看著他微的睫似乎睡得并不安穩，里還低聲喃喃著：“爸爸...爸爸，別走。”

聽到這，顧辭的心里咯噔一下，他喝了一大口啤酒才穩住神，輕輕拍了拍他的肩：“于爾思？醒醒？”

只見于爾思不悅地擰著眉睜開了眼，見來人是他，男孩眉間瞬間舒展開，墨的眼眸中只倒映著他的影，像個要討糖果的小孩笑著朝他出手：“顧辭啊，走，我們...去接爸爸回家。”

男孩不再有近幾日閃躲，那毫不掩飾意的眼眸直勾勾地看向他，連眉梢間都沾了不同平日的。登時，顧辭突然覺得那些想不通的男心事都被這夏風吹散，他輕聲一笑，抬頭把手中的啤酒一飲而盡，半響，像是做了什麼決定似的，他主握起了于爾思的手。

“好，我們回家。”

但那天晚上過后，兩人像是約定好似的，誰也沒再提那天晚上的事。畢竟高三，哪還會給人留下息的時間去想那些兒長？

直到高考績放榜的前一天晚上，于爾思看了一眼沙發上心無雜念呼呼大睡的顧辭，無奈的調小了電視聲音，又看了眼表，23點53分，失眠了。

于爾思并不擔心自己的績，考后對了答案并沒怎麼扣分。但反觀魚記憶般的顧辭，出考場后于爾思就強行把人掰過來對答案，結果他愣是像沒參加考試一樣只記住了作文題目。

想到這，于爾思面容憔悴的起去客廳倒了杯水，他從來不知道等績是這麼一件煎熬的事。

還他媽是別人的績。

出績之前的心就像是被大浪拍上沙灘的魚，被人撿到了之后，你不知道下一秒他會把你放生回歸還是帶回去煲魚頭湯。

這種無法把控的況于爾思也是第一次遇到，他恨不得現在可以知道績，這樣他可以直接進行下一步打算，等待的過程才是最煎熬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會被無限拉長，就連鐘表的“滴答滴答”覺都慢了下來。

沙發上的顧辭卻睜開了一個眼睛瞄廚房里的人影，眼眸中哪還有半分睡意。他趁機低頭看著手機上的搜索：男生如何讓喜歡自己的男生告白？

回復里被頂的最高的一條是：建議主告白，先發制人，這樣你為攻的幾率有百分之九十九。

顧辭正看得興起，卻聽見廚房的門關上，他連忙把手機藏好繼續歪在沙發上裝睡。看著沙發上睡得死魚一樣的顧辭，于爾思腳步放輕蹲下湊了上去，睡著的顧辭不似平時咋咋呼呼的很安靜，睫心虛地微微抖著。

23點59分。

距離查高考績還有最后一分鐘。

于爾思突然好想吻他。

顧辭明顯覺出來面前的人盯著他看了許久，開始反思剛剛手機沒有藏好暴了，心虛地他正準備睜眼假裝睡醒時，薄被一個溫潤的東西覆蓋住，他微微一，不同上次的深吻，這次如蜻蜓點水般，卻讓他更加心。

既然如此，顧辭順勢睜開了眼，看著平時淡定從容的于爾思被他驚到十分詫異不小心坐在地上，眼中閃過異樣的神。他暗自有些得意，查績的鬧鐘不合時宜的響起。

0點整。

顧辭不慌不忙的按下，整個人慵懶的向后一靠得意道：“先查績還是先聊聊？”

見他故意躲開自己的眼睛沒搭話，顧辭想起某度上的那個回答，率先俯上前，在他耳邊低聲說道：“于爾思，要不要...和我談？”

于爾思有些驚訝的抬起了頭，見他的眼里沒有半分調笑的意味。漂亮的眼睛期待的對視著，微微抿著，手也不住的攥了沙發的抱枕指節泛白。

他在張。

登時，那些剛在于爾思腦海里過了多個版本的解釋話語到邊只變了一個字。

“好。”

誰也沒有注意，江老師房間的門開了一下，又被輕手輕腳的關上了。

很久以后，顧辭再次翻出了當年那個問答，看著那個“百分之九十九是攻”的答案下齜牙咧的敲下了回復。

-剩下的百分之一不是一，是零。

第23章

和學弟這頓飯剛吃了沒一半，中途卻被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打斷。

見到來電顯示的沈醫生，于爾思微微皺眉，一般下班時間他不會這麼晚打電話。他有些心虛地看了眼一旁大快朵頤的顧辭，略帶歉意的朝學弟切，走向窗邊接聽。

一旁的顧辭用余的瞄著那人，卻見他臉一點一點的發白，心中覺有些不祥的預，剛掛上電話后他就匆忙過來拿起外套，微微頷首沉聲道：“抱歉，醫院臨時有事，我要先一步走了。”

顧辭想也沒想，一把攔住他詢問道：“出什麼事了？”

于爾思的眼里閃過片刻的凝重，他推了下眼鏡解釋道：“江老師同病房的那個李阿姨病危了。”

想起那個爽朗笑的阿姨，雖然早已聽說了病的嚴重，但當消息真的砸下來時顧辭還是有些蒙，攔著的手微微垂下。

“你一會把他送回去，下次我做東。”于爾思拍了拍程亦安，有條不紊把顧辭安排的明明白白后才大步向外離去。

看著顧辭臉有些沉重，程亦安不不慢的吃了一口牛排，一語道破他的心思：“擔心了？跟他一起去啊。”

顧辭十分不屑：“我去了能干什麼啊？”

一個小時后。

駕駛座的顧辭搖下車窗，向外面依舊燈火通明的醫院大樓，狠狠地拍了自己的大一掌。

上說著不來，到家后還不是屁顛屁顛的自己開車過來了。

他有些煩躁的拿過煙盒叼了一只在里點燃，直勾勾地向七樓的亮，眼睛有些失神。

不知呆坐了多久，等他反應過來已經完了快小半盒。第無數次瞄向車架上的小鬧鐘，沒忍住一把拽了過來賭氣般晃了晃，可是表針才不會管顧辭的心事，只是繼續高傲的滴答滴答地走著。

“嗡嗡嗡......”

顧辭看到的手機振，拿煙的手嚇得一抖，見來電顯示趕清了下嗓子接起了電話，卻還是有些沙啞：“喂，怎麼樣了？”

“...”當真聽到他聲音的瞬間，于爾思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有些微微愣神，只是拿著手機一不。

聽到對面沒有回應顧辭忍不住看了眼手機：“喂？聽得到嗎？”

“能聽到，李阿姨暫時離危險期了。”于爾思微微頜上眼，整個人如同卸了氣的氣球般癱在辦公室的椅子上。

聽著他毫藏不住疲倦的聲音，顧辭突然有些心疼：“你什麼時候下班，我去接你。”

“沒事。”

可世間哪有那麼多的沒事，有的只是不知從何開口說起而已。

決定當醫生的第一天，于爾思早已做過了充分的思想準備，沉著冷靜的做好自己的每一分工作，隨時隨地保持理判斷。

但當那接近死亡爭分奪秒的手一次又一次發生時，與死神爭分奪秒的后，他筋疲力盡的走出手室要面對的是那一雙雙的眼神和早已泣不聲的家屬。

就像今天，當他剛出了手室的瞬間，看到門口平日冠濟濟的李叔叔蜷在角落掙扎著起，磕磕絆絆的跑上前，哪里還有平時的冷靜干練？

畢竟，里面是他最親最的人。

他那時真的和他一樣慶幸，今天是個好結果。

誰說醫生早已看淡生死？他們只是見過的生死太多不知道向誰訴苦罷了。

他們每個都是最需要安的心靈。

每當這時，于爾思總是特別特別的想顧辭。剛工作那年，連軸轉了不知多日夜，可那一次次的生離死別總讓人十分無力，甚至有一瞬間他覺自己快要撐不下去了。

院長見狀，大手一揮放了三天的假期，他悶著頭毫不猶豫的訂了前往柏林的機票。十二個小時，八千公里，當他看見臺上認真干練的顧辭，凌厲張狂，意氣風發，他就莫名松了口氣，那原本不安的心瞬間就踏實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