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今看了看自己的無名指，也笑了一下：“沒事。”

他又不是古時待字閨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黃花大閨，被親一下怎麼了。

余今：“還沒有人跟我定過暗號，覺第八天的時候我不會忘了你。”

長得這麼好看，要是被他忘了…他都覺得自己罪過大了。

聽到沒有人跟他定過暗號，榮荀眼里的笑又深了幾分，語氣也有些輕快：“是麼，那八天后就暗號見了。”

他微頓后，又漫不經心的，好似玩笑又像提醒一般：“我可記住了你說不會忘了我，要是忘了…我得討安才行。”

他展出來的隨和讓余今不自覺地放松下來：“那我只能努力了。”

余今沒想到自己的資助人那麼年輕、帥氣，還那麼好說話。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網上搜出來的這家餐廳的老板和榮荀不是一個人。

院長適時開口：“那我就先走了，你們聊。”

余今微停：“…爺爺，你不和我一起嗎？”

院長笑了下：“我跟你們一起干嘛啊，這不是影響你們談話嗎，而且我也有事。”

他說：“你下午兩點記得回來就好了。”

下午兩點余今還得上班。

余今的手又放回了口袋里，握住了被紙巾包裹住的鐵尺：“嗯。”

院長離開后，榮荀才開口：“到這邊來坐吧，菜待會就上。”

他好似沒有察覺到余今的作一般，語氣依舊。

但實際上，榮荀心里已經轉了幾思緒。

余今比他想象得要過于戒備了。

看樣子他得改一下他的劇本，增添點別的進來，先讓小金魚放下戒心。

這桌子是大圓桌，所以余今是在榮荀邊坐下的。

實心的紅木雕花椅很沉重，余今不好挪遠離榮荀，因為這種椅子在木地板上移會有很明顯的聲音。

所以他只能順從地坐在榮荀側，和榮荀之間就只有一個拳頭的距離，手往桌上一擺，隨隨便便就能到。

榮荀始終沒有吭聲，只微垂著眼簾，耐心而又細致地拭著餐上的水漬。

即便沒有說話，他角也噙著抹若有若無的笑，讓他整個人看上去都很隨和而又好相。

他對著鏡子練習過很多遍的。

他可以確保自己在余今面前永遠自然而又溫和，能夠讓他看上去就是一個很親和的慈善家，用這層人皮遮住他不想展在余今面前，會嚇到余今的那些東西。

包廂的靜默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最終還是余今決定先下一城，率先開口：“榮先生。”

他說：“我可以問一下，你為什麼要資助我嗎？”

其實他更想問榮荀想得到什麼。

榮荀剛剛更改好的劇本就在等這一句問話：“我是個生意人，南界的生意人，總是喜歡做一些慈善，信緣，我也信。”

他頓了頓：“不過除了慈善，我也還有一些私人原因。”

余今屏息以待，但榮荀卻沒有第一時間出聲。

他似乎是組織了很久的措辭，才輕聲說：“你別看我這樣，其實我不擅長和人打道，用現代化一點的說法就是，我是社恐，更是社廢，醫生推薦我建立一些朋友關系。”

“但我邊的人……多都和利益牽扯上了，沒有辦法建立純粹的朋友關系，所以我也希能通過這一次資助，找到一個朋友。而且我就長你七歲，我看我們年紀相差不大，好也大部分重疊，應該可以友好相。”

余今微怔。

他覺得這個解釋有點不可思議，但細想一下，又好像的確如此。

南界是南方最繁華的城市，也是最混的地方。

一些比較的地方都是晚上才有牛鬼蛇神現，但作為一國兩制的另一個制度地方，南界是白天就能撞“鬼”。

再加上榮荀剛剛一直沒有主說點什麼，余今覺得或許…是真的。

于是他抿了下，有點歉然道：“榮先生，不好意思，我……”

他可能誤會榮荀了。

人家有錢人只是簡簡單單想憑億近人找個朋友，他卻覺得對方是要包.養..人。

榮荀偏頭看他，似乎是沒有明白他為什麼道歉。

余今不愿意給自己遮，便直白道：“我以為你和我之前遇見過的一些人一樣，是看中了我的臉。”

榮荀出恍然的神：“沒事，我能理解。”

他確實能理解。

畢竟那些人全部都是他親自理掉的。

每一個人，都被帶到了榮家的地盤。

去見他們時，榮荀還特意穿了一白。

白的球鞋踩過地面上的臟污跡，同的腳和擺上沾了紅的手印。

他們跪在他腳邊哭喊著求饒，甚至求死好來個痛快留下來的。

更別提四濺在他服上的紅梅點點。

但是他著那些代表著他們蹚過一遭十八層地獄的，卻沒能到半點愉悅，心里的躁意也沒有平息半分。

往常能帶給他快的屬于他人對他的恐懼和仰，在那一刻徹底起不了半點作用。

他在驚恐和絕地哭喊求饒聲中更加空虛。

因為他們，覬覦過他的小金魚。

魚缸里的垃圾，即便打撈出來，丟進了回收站進行銷毀，這些垃圾也始終在魚缸里漂浮過。

金魚也終究還是見過垃圾，也和垃圾呼吸過同一片水域的空氣。

所以要把金魚撈出來，換一個魚缸。

換一個不會掉垃圾的魚缸。

.

余今又說了聲抱歉：“對不起，這樣想你真的很過分。”

榮荀一笑：“沒關系，不用道歉。”

因為余今確實沒有警惕錯。

只不過在此之前，他想先得到余今的喜歡。

哪怕是算計來的喜歡，他也要。

作者有話要說：

秦老師（虛弱）：我胃炎

榮老板（為難）：我社恐

我：你倆做個人好嗎

第3章 三尾金魚

服務員擺上來的菜都是余今吃的。

不放紫蘇香菜的清蒸鱸魚、白灼蝦、蘑菇豆腐湯、麻辣口的臟火鍋。

余今的眼睛不可避免地亮了亮。

同時他也有些遲疑，榮先生…該不會是按照他的喜好點的菜吧？

可是他從來就沒有表現出挑食過，哪怕有時送來的飯菜有他不喜歡吃的菜，他也會面不改地吃下去。

最多就是吃一點而已。

醫院的人應該不知道他的喜好。

“不知道你喜歡吃些什麼。”

榮荀把余今面前的飯碗拿起來給側過去給余今裝飯。

他刻意讓服務員將保溫桶放在了自己手邊，不在轉盤上，也在余今夠不著的另一邊，這樣就可以幫余今裝飯。

他垂下眼，細致地用飯勺將米飯一個半圓在碗里，然后推給了余今，溫聲道：“所以我按照我的喜好點了，你要是不喜歡，就再加幾個菜。”

余今說了聲謝，出了個笑：“沒，我很喜歡。”

這是實話。

余今不吃在陸地上走的，也不喜歡葉子菜，就連米都要挑。

他著自己碗里的珍珠米，心說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榮先生和他的口味好像很合拍。

也許，他們真的能做朋友。

余今有點不住自己的角。

除了醫生，他還沒有過朋友。

而且據規定，醫生是不能和自己的病患發展醫患以外的關系，所以……醫生也不算是他的朋友。

余今想了想：“榮先生。”

他還是準備問他：“那我需要怎麼做？”

似乎是被他這個問題逗樂，榮荀極輕地笑了聲，他原本有些過于沙啞的嗓音好似裹著暖煙拂過：“雖然我也沒有過朋友，但大概…沒有朋友會規定朋友應該要怎麼做吧？”

好像確實。

余今覺得自己鬧了個窘迫，又聽榮荀道：“你不用多想，順其自然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