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當時他那個老板不是個好相與的，公鴨嗓也早就想換老板。

但如果說他老板是沒有心的狐貍，那榮家當家的就是只在乎自己的狡兔，也不是什麼值得跟隨的人。

相比起來，還是說話直接的狼崽子來得讓人舒服。

但公鴨嗓也不是沒腦子，他想知道在那個時候自己都還到多方掣肘，甚至看不到未來的小孩又能做些什麼，所以他問了：“跟你能怎麼樣？”

其實榮荀也知道，在公鴨嗓問出那個問題的時候，就已經傾向于要上他這艘夾在兩個巨中的小破舟了，可他還是毫不猶豫地沖上去和公鴨嗓打了一架。

什麼沒有的小孩，只能展現出自己不要命的狠勁，才能讓人有追隨的念頭。

更別說之后榮荀還時不時地會和公鴨嗓過招。

即便他是“自己人”，他也從來沒有手過。

公鴨嗓是真的被他打怕、打服的。

榮荀打架路子完全就是兩個字，野和狠，跟不怕疼似的，只有攻擊沒有防守。

公鴨嗓穿戴好了護，著神冷淡的榮荀，到底沒忍住嘟囔：“老板，我先問一句啊。”

他沒敢第一時間上拳擊臺：“你今天不是去見小先生了嗎？這怎麼……心不好？”

榮荀倚著后的柱子，雙手抱，沒有答話，只是食指輕點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一看他這個作，公鴨嗓就二話不說，立馬翻了上來。

別看榮荀長得像娛樂圈里的小鮮，但作為一個親手將榮家大洗牌，把上頭那兩位斗了不知道多年拉下來的人，他是真的很沒有耐心。

榮家這家大業大的，說也要個十幾年才能把那兩位拉下來，然后還要個幾年才能把剩下的人洗干凈。

可是榮荀只用了七年就將那兩個斗了幾十年的人，一個病逝了，一個遠逃他鄉。沒兩年，逃出國的那位還死在了國外，尸骨都沒人收。

他足夠拼，也沒耐磨，從最開始就是拿自己的命去賭。

公鴨嗓還在念叨：“老板，不是我說，你看，你臉好材好家世也好，有權有勢又有錢，就是格……”

他話還沒說完，榮荀就直接一拳砸了過來。

公鴨嗓連忙去擋，哪怕穿戴了護，還是不免倒了口冷氣。

榮荀的開始繃起來，小臂上虬結漂亮的暴起了青筋，讓他手臂上的那些深深淺淺的傷痕更顯猙獰。

哪怕此時他面上還是那樣風輕云淡，但他出拳的力度卻暴了他的心。

是真的糟糕。

公鴨嗓沒空再開口說話，心里卻還是在想難不是見小先生不順利還是怎麼。

榮荀能夠猜到他在想什麼。

但其實不是。

他的煩躁和余今有關，卻又沒那麼大的關系。

更多的是起源于他自己。

他像個怪。

注視著余今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想要把那條小金魚從巨大的魚缸中撈出來，換個地方養。

不是什麼玻璃缸陶瓷缸，他是想剖開自己的管，將小金魚放進去，用自己的去飼養他。

也不是比喻和形容，而是真的這麼做。

從他十三歲那年，小金魚游到他邊，朝他出手，拽住了他的那一刻起，榮荀就想把小金魚牢牢地抓在自己掌心里。

他曾在多個日日日夜夜想，這世界上唯一能夠擁有永恒的方法，不外乎是他和他融為一。

他們共用一個軀殼，就可以同生同死。

也可以永遠在一起，無論怎樣都不分離。

……但榮荀忽然討厭這樣的自己。

因為他清楚自己不是一個好人。

他只能披著好人的皮，讓余今喜歡。

作者有話要說：

榮老板是真的……嗯，你們懂

①馬仔：方言，流氓惡霸的狗、幫手。

第5章 五尾金魚

【醫生：今天是你出去玩的日子吧？準備去哪？】

注意到他的措辭，余今微揚了一下眉梢。

他出去接社會，其實也是治療的一環。

畢竟他的病屬于心理障礙里比較特殊的一種，一個是他自己給他自己下的暗示，而他自己解不開。

二個就是ptsd（創傷后應激障礙）。

雖然需要小心，卻也不用太過張，不至于被關在醫院里。

而且適當接社會，也的確對他的病有所幫助。

當初他的ptsd嚴重到不能接任何人的靠近，的環境稍微昏暗一點，就能讓他應激。

但后來也是慢慢接社會，他的ptsd才得到了一定的改善。

到現在，余今雖然還是會很怕黑，但只要有暖的線存在屋子里，就會好很多。

他也不再排斥別人的接近。

余今在聊天搜索欄里打下“玩”，發現醫生幾乎每次都是問他要去哪玩，而不是去哪治療。

余今莫名被醫生了一下：【公園。】

他難得多解釋了一句：【去前年我去過一次的那個公園。】

【醫生：怎麼突然想去那？】

這話說得好像他肯定是他自己主提的一樣。

余今沒多想，先回了個貓貓wink的表包，隨后才打字過去：【你猜。】

醫生那邊很快就回了個小人委屈流淚的表包。

余今覺得可，笑著手存了下來。

吃過午飯休息了會兒后，昨天見過的那個護士就敲響了病房的門。

余今沒什麼要帶的東西，南界的十月雖然了秋，但該熱還是熱，余今抄了把小風扇，戴了頂白的棒球帽遮一下太。

護士卻被他隨手戴帽子的作給看得愣了愣。

哪怕這張臉看過這麼多次，人還是會為漂亮的事所心啊。

護士：“我們坐地鐵過去吧。”

遞給余今一個耳機：“辛苦你熱一下了。”

余今沒拒絕，拿起來掛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他的ptsd不僅僅是從前的抗拒別人的靠近，以及怕黑，還有一些特定的詞匯，也會讓他應激。

不過那幾個詞匯在生活中很見，所以稍微注意一下就好。

出了醫院后，余今就自覺地將耳機戴上。

反正看護士也沒有要和他聊天的意思，余今干脆連了藍牙，隨手挑了個純音樂歌單聽歌。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沒有在意旁人的目，所以也沒有注意到有很多人在悄悄看他。

護士坐在他邊就忍不住在心里嘆氣。

每次帶余今出門就是這個陣仗，實在是余今的皮相生得太好。

同樣是媧創造的孩子，他們就好像媧隨手灑的泥點，余今卻是大地之母認認真真，一點點出來的最完的作品一樣。

他不僅僅是好看，甚至于致到過于不真實。

在南界這種明星扎堆的地方，余今都是最出眾的那個。

到站后，因為今天是工作日，沒什麼人，所以余今就摘下了自己的耳機。

在地鐵里有空調還好，在外頭就是真的熱了。

他開了小風扇，哪怕有帽子做遮擋，還是不免被刺眼的照得微瞇了眼眸。

余今往公園里走去，這邊公園不是那種荒廢的小園子，也不是小區里面的綠化帶，而是實實在在的公家建設的公園，設施齊全不說，還正好臨江。

余今慢慢往里走，雖然他記事的記還可以，但畢竟也是前年的事了。

而且那天過得比較混，有很多細節他回憶不起來，現在來到這個公園后，他倒是想起來了不。

那天他也和大家一起發了傳單，還有老人家看他好看，拉著他的手喊他“仔”①，弄得余今哭笑不得地解釋了一句自己是男孩子。

他其實喜歡那種集活，尤其聽著周遭的熱鬧，會讓他有自己確確實實腳踩人間，而不是虛妄的真實。

但那天……

余今思緒和腳步一塊停下。

他著出現在自己面前不遠的人，有些訝異：“……榮先生？”

余今的語氣有幾分不確定，因為榮荀今天不像昨天那樣穿著一正式得不行的西裝，而是很簡單的圓窄領T恤和一條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