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勾著：“我下次直白點？”

余今現在才不在意他直白不直白這件事呢，他只想知道：“你為什麼一定要趕過來？”

榮荀垂首，湊近他一點，故作傷心道：“不想見我？”

“不是。”

余今發現榮荀好像很喜歡逗他：“就是下那麼大雨，路上也不安全，榮先生你也很忙吧？其實不一定非得趕過來，我又沒事。”

榮荀點點頭，一副“你說得對”的模樣，看得余今原本繃起來的放松下來一點，他見到榮荀時忽然起來的那點奇怪的張消失了，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說不出來的緒。

可下一秒，榮荀就抬起了自己的手。

余今開的是壁燈，暖的落在榮荀上，將原本就得跟水做的一樣的男人烘得更加溫和。

他的指尖落在余今的耳朵上面一點，輕他的頭發。

余今微微瞪大眼睛，卻沒有躲閃。

他覺到榮荀了一下他的頭發，本就沙啞的嗓音更加喑沉，語調卻始終和：“頭發翹起來了。”

他解釋了一句后，才說：“可我想見你。”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啊啊啊榮老板A上去了！！！

第15章 十五尾金魚

余今在這句話中瞪大了眼睛。

明明榮荀的聲音那麼輕，余今卻覺得他的話就像是一記寄重錘砸在他的心上。

不疼，只是震和余波讓他大腦跟著心跳共鳴發出嗡嗡聲，一時間沒有辦法做出反應。

余今還沒來得及問一句什麼，又覺到榮荀給自己理頭發的手過了他的耳廓。

他一僵，本能地偏了頭：“榮先生，沒事，我待會就睡了。”

他頓了頓，抬手捻了一下自己的耳廓，直白道：“有點。”

榮荀收回手：“嗯。”

他說：“已經好了。”

余今哦了聲，想要問榮荀為什麼想見他，但經過剛剛一打岔，又有點問不出口了。

余今還在想要怎麼把話題拉回來問一句，榮荀就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表：“時間也不早了，你早點睡，我先走了。”

他笑了笑：“明天見，晚安。”

余今下意識回：“晚安。”

然后他就看著榮荀開門關門離開。

余今：“……”

榮先生千里迢迢趕過來就真的只是為了見他一面？

他著關上的門，有些迷茫地抬手又捻了一下自己剛剛被榮荀掃到的耳廓。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外面下雨，榮荀的手有點涼。

但明明他的指尖是冰冷的，卻像是被火燒過的鐵石一般在他的耳廓上滾了一下。

熾熱的溫度始終殘留在他的耳尖，燙得余今有點心神不寧。

直到刷完牙洗完臉躺在床上，余今還在那想這事。

榮先生風風火火地趕過來，真的就只是為了見他？？？

還有他說……

余今坐起來，覺得自己今天這覺有點難睡了。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但腦海里一直回的，全是榮荀彎著眼溫溫地跟他說想見他的畫面。

應該只是朋友間的？

又或者是想在第七天在他這兒刷一下臉？

畢竟，

榮荀親口說過他有喜歡的人啊。

余今看向他特意留了點隙的窗簾，最終還是開了壁燈起。

他從帶鎖的屜里出那本本子，翻到最后一頁，又提筆沉。

今天就這匆匆一面，他要寫什麼好呢？

余今轉了一下筆，心緒好不容易平定下來后，忽然想起了榮荀剛進來時他瞥見的景。

于是余今在本子上寫——

【那顆痣也很好看。】

寫過后，他又覺得自己關注這個有點不太對勁，本來是想刪掉的，可轉念一想，反正這本本子是他的，又不會給誰看，留著就留著。

所以余今合上本子，拿著筆轉去了床頭。

他給自己留了第一天一模一樣的便簽，但現在著那張魚形便簽，余今想了想，把一定刪了，在上面寫了個小小的“可能”。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可他就是覺得，明天第一個見到的，大概率會是榮荀。

.

余今醒來時，鬧鐘還沒有響。

他睜開眼著白到連霉斑都沒有的天花板，每第八天也就是第一天的茫然幾乎了固定。

他緩了會兒才起，看著床頭的便簽，心想很好。

至他的病沒有惡化，他沒有忘記自己姓甚名誰。

不過這個被刪掉了的“一定”和被加上的“可能”……他是覺得除了院長爺爺以外，還有別人可能會來嗎？

余今攥著手里的便利，陷了沉思。

想不起來。

算了。

余今把便簽放回原位去刷牙洗臉。

他想總會知道的。

等他洗漱過后，鬧鐘也響了起來。

余今去關鬧鐘，手機才歸于寂靜不到兩秒，病房的門就被敲響。

他頓了頓，說了聲進，然后朝門口看去。

就見那張藍的門被人打開，一個量很高，形頎長的男人走了進來。

他穿了件正式的白襯衫，沒有打領帶，襯衫上面兩個扣子解開了，出一點冷白的和致的鎖骨。

他右側鎖骨頂端凸得很明顯的地方還有一枚細小的朱砂痣，仿佛鑲嵌在白玉盤上的一顆價值千金的紅寶石。

量定制的襯衫將他肩寬腰窄的線條勾勒出來，黑的西裝讓他那雙看起來更加長。

他淺彎著眼看著余今，稠墨似的眼瞳像是斂了早晨的第一抹，和了后再送給余今。

余今微怔。

這人長得太好看，看著也很年輕，應該不是院長吧？

畢竟就這張臉，再怎麼返老還也不至于喊爺爺啊。

余今的思緒飄遠了一瞬，對方就執起了他的手，余今下意識地想要將手出來，甚至第一反應是想要給這人來個過肩摔。

但還沒，他又忽地想起自己之前好像和什麼人定下了暗號。

隨后就見面前的男人垂首，在他的左手無名指指骨上印下一吻。

記憶里已經有些模糊的力度再度加重，還有一點熱的覺像是一枚印章，狠狠地在余今心頭上蓋下一個印子。

余今張了張，本能出聲，聲音里帶著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些許驚喜：“你是……”

他對上男人有些期待的、溫的眉眼，后續的話卻怎麼也接不上來。

他的大腦還是那樣的空白。

明明這張臉讓他有一種說不出的悉和似曾相識的覺，甚至讓他心里泛起一點急切的躁意，可他就是……

他就是不記得。

他不記得這個男人是誰，不記得他什麼，不記得他們一起做過什麼。

余今剛提上去的心又倏地落了下去。

他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麼了，但他忽然很難過。

還沒等那些緒在他心里發酵，男人就輕聲接上了他的話：“榮荀。”

這一次他沒有松開余今的手，他的大拇指輕捻著余今的指骨，將能夠挲到的地方都掃了一遍，像是安，又像是一種信號。

榮荀沒有半分失落和不悅，他只溫笑著對他說：“我榮荀，是你的朋友，也是你的資助人。”

他輕聲道：“我們七天前認識的。我們還一起在公園里散步，一起逛過街，分吃過糖葫蘆和粥，我還送過你一枚藍底的驚鳥鈴。你的手機里應該有照片，那天你拍了南界的夜街，有霓虹燈牌，也有驚鳥鈴。”

余今了。

這個說自己榮荀的男人說的那些他都有記憶。

他記得自己去了公園，去了來到南界后就再也沒有見過的熱鬧街市，還有糖葫蘆，還有驚鳥鈴。

可他不記得他。

他記憶里一如既往的空缺了人的影，從前他不是很在意，但現在，余今卻覺得自己丟失的是一大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