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榮荀會告訴他，畢竟這一路上榮荀就像是一個搜索引擎，有問必答，還主跟他說了他們上一個七天做過什麼事。

其實事余今都記得，他只是不記得人，可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沒有截斷榮荀的話，還把榮荀說的每一個字都聽了進去。

大概是榮荀那把聽上去很有故事的老煙嗓像生銹的鉤子，勾住了他心頭上的，銹跡順著沾到了他的靈魂上，怎麼也拔不出來。

可是榮荀沒有回答。

他只揚起了：“。”

像是想到什麼似的，榮荀抬手屈指，輕彈了一下余今的眉心：“小金魚，你得拿你為什麼睡不好的來換我為什麼睡不好的才行。”

榮荀下手不重，就是很輕的一下，可余今卻覺得他這一下似乎重若千斤。

因為從沒有人跟余今做過這樣親昵的作。

不疼，就是那一聲仿佛古鐘被敲響后發出了足以震山林的聲音，讓余今里的五臟六腑都跟著嗡鳴。

他從來沒有過這樣的覺。

所以在和榮荀互道晚安分別后，余今在本子上寫下了一句話。其中前面那兩個字他寫得格外板正認真，像是要刻自己骨骼里。

【榮荀，我想記住你。】

作者有話要說：

會記住的！！！！

（震聲）

第19章 十九尾金魚

周遭的一切都好像陷在迷霧中。

余今卻仿佛沒有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一樣，一直往前。

他好像走過了什麼地方，又拐了個彎，但在拐彎時卻猛地撞在了誰的上。

辨不出男，甚至聽上去還有些模糊不清的聲音在他腦袋頂上響起：“小金魚，你是變.態嗎？上次順著窗戶爬進我房間不夠，還要跟蹤我？”

他明明不應該知道這是誰的，可他卻聽見他朝面前按住了他肩膀的人開口：“我才沒有。”

他的聲音還帶著點音：“我們這明明是偶遇！而且上次是因為下雨了！再說誰讓哥哥你自己不關好玻璃，我不就想幫你把魚缸挪一下位置嘛。”

不知道是不是對面的人出了不信的神，小余今又嘀咕：“哥哥你也太自了吧，我干嘛要跟蹤你？”

似乎是被他氣笑，那人稍稍用力了一下他的肩膀，雖然不怕疼，但小余今還是夸張地呲了呲牙：“哥哥！疼！”

被他喊做哥哥的人：“……”

他松開他，沒好氣道：“你這演技不去做演員白瞎了。”

小余今悄悄吐了一下舌頭，一臉疑：“白瞎是什麼意思？”

問完后，他又無辜地再問了句：“哥哥，你怎麼在這呀？”

年哼了聲，悠悠道：“。不是偶遇嗎，那你先走。”

小余今就算再賊也始終玩不過大他那麼多歲的哥哥，聞言不由得氣悶了下：“走就走！”

他往前走了幾步，又調轉回來，理直氣壯道：“完了，哥哥，都怪你，我迷路了。”

年：“…你瓷還上癮了是嗎？”

話是這樣說的，他還是牽起了小余今的手。

年的掌心干凈，還有一點薄繭，對于小余今來說，這是一雙可以將他的手包裹住的大手。

那麼有力而又溫暖，好像只要抓住這只手，無論什麼妖魔鬼怪都沒辦法靠近小余今一樣。

所以小余今很用力地回握住了年。

年嘶了聲，有點無奈：“你又鬧什麼脾氣，想廢了我？”

小余今不高興了，更加用力地攥著年的虎口：“你嫌棄我。”

年：“。”

他似乎是磨了下牙：“我真是…你是我祖宗吧。”

小余今沒明白，所以只回了句：“我是你的小金魚呀。”

年頓了頓，本來有點不耐地心在小余今的這句話里瞬間消散。

他低嘆了聲，了把小余今的腦袋，呢喃了句：“小金魚。”

小余今抬頭看他，一雙漂亮的眼干干凈凈，像是被水洗過的天空：“怎麼啦？”

年著他，沉默了會兒，才說：“我送你回家。”

“不要！”

小余今拽住他的手，企圖以自己不夠看的小胳膊拉住年：“我不要回去。”

年偏頭：“和家里人吵架了？”

小余今哼了哼：“沒有。”

他轉移話題：“哥哥，你原本是要去哪啊？”

年的態度似乎冷淡了點：“去我媽的店里。”

“那我們一起去就好啦，你都見過我的爸爸媽媽了，我還沒見過你的爸爸媽媽。”小余今嘟囔：“不公平。”

年又安靜了下：“……真想去？”

小余今眨著眼睛點點頭，小孩子到底還是有點藏不住事：“我不想回家，但也沒有地方可以去。我朋友他們都要幫家里做事，就朱征他們，他們家里都是開飯店的，要幫忙洗碗。”

年抵不住小余今無意識地撒：“我帶你去，但你別信那些人說的話。”

小余今又沒聽懂：“啊？”

年卻沒有再解釋。

他們沒走兩步，場景就瞬間切換到了一個小小的裁店里。

周遭的一切還是虛幻到完全看不清，像是打了馬賽克，就連店里做的人都是一個虛影，可小余今卻沒覺得有半點不對，在聽年對著坐在裁機面前的人喊了聲媽后跟著喊了聲：“阿姨好。”

仍舊是分辨不出男的聲音，甚至像是初始化后和年一模一樣的有些失真的聲音響起：“誒。”

似乎是喊了年一聲，然后問：“你的朋友嗎？”

年對的態度并不熱切：“嗯。”

他們之后又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小余今都是迷糊過去的，直到年又牽著他的手往裁店后面走，小余今才小聲開口：“哥哥，那是你媽媽嗎？”

年沒回答這話，不到六歲的小余今又奇怪地嘀咕了句：“你爸爸得是長什麼樣才能和你媽媽生出這麼好看的你啊。”

他們往后面走，穿過了一個棋牌室，棋牌室有人注意到了他們，小余今聽見了很多重疊的聲音。

這其中有幾句似乎是議論年的。

“喏，就是那孩子。”

“和他媽一點也不像啊。”

“生得出這麼好看的孩子嗎？”

“而且這孩子沒爸……”

小余今好像扭了頭想去找什麼，但卻被年強地摁住了腦袋，直到穿過了后面的棋牌室，到了一個空曠的地方，年才松開他。

小余今天真地揚起腦袋去看牽著自己的白影：“哥哥，你的爸爸呢？”

年又沉默了很久。

最終他抬手彈了一下小余今的腦門，讓小余今捂著額頭嗷了聲。

年的聲音淡淡的，但那個時候的余今沒有聽出來他的難過：“。你想知道我爸去哪了的，就得拿你為什麼總是離家出走的來換。”

小余今鼓起了腮幫子，不高興道：“我才沒離家出走。”

年哼了聲，蹲下子和小余今平視，掐了把小余今的臉：“小騙子。里沒一句真話。”

他聲音終于帶了點笑，雖然是氣的，但卻鮮活了起來，小余今幾乎有一瞬能夠聽清他的聲音是什麼樣的。

他下意識地想要去捕捉，面前的白影卻忽地清晰了起來。

一個人的廓出現在余今面前，那張分外悉張揚出挑的臉是很好看，可也直接把余今從夢境里嚇醒。

余今瞪大了眼睛，著純白的天花板，覺自己被嚇到心跳飆升好像要猝死。

因為在夢的最后一刻，那個虛幻的白影凝的人是……

榮荀。

還是二十五歲的榮荀。

……

余今了自己的眉心，懷疑是因為自己是看著榮荀的照片睡著的，才會做這樣奇怪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