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還好吧，頂多說明他紳士，”宋也說完又想了想，“不過也不好說，我還真沒問過他是不是雙。莫非他喜歡你們李老師那一款的？”

梁鴻沒說話，瞪著天花板發呆，過了會兒才悶聲答：“不知道。”

“你沒事吧，冒了嗎？”宋也聽他聲音不對勁。

“沒冒，我就是累了，跑了一整天。”梁鴻說完頓了頓，又道，“那個什麼總，祝總，你要不要再給他介紹下別人？”

“他怎麼了？”

“也沒什麼，就是太熱了，我也沒想好要不要跟他見面。”梁鴻說，“說實話，我對他沒太有覺。”

“好吧，”宋也答應下來，末了又有些不甘心，極力推薦道：“不過我還是建議你跟祝總見一面聊聊，他本人很有魅力。上次讀書沙龍其他人都談上了，就你跟項臻差錯鬧的都沒見，萬一原本是兩對佳偶呢？”

梁鴻沒吱聲，像是在猶豫。

宋也干脆拍板，道：“要不這樣，圣誕節晚上我一塊把你們四個都約出來，大家一起吃吃飯聊聊天，這次可看準了誰是誰，到時候看看，行就行，不行也不啰嗦了。”

他這邊定下，又打電話給項臻。

項臻正在家里收拾著準備洗服，一聽相親立馬拒絕了。

“我沒空。”項臻皺眉道，“你快顧好你自己吧，那個警搞定了嗎，就瞎忙活別人。”

宋也說：“你糊弄我，夏醫生說了你們這次休四天。再說了，帥哥這周不在這邊值崗，我正忙著攢人品呢。”

項臻仍沒好氣：“那也不去。”

“你是不是有目標了啊？”宋也忽然想起梁鴻說的，心半信半疑，跟當事人確認道：“這才幾天的功夫，正好遇到真了？”

項臻笑了笑，沒回答。

宋也越等越不對勁，吃了一驚：“不會吧？”

“目前是這樣，把握不大，但是想爭取爭取，”項臻笑道，“真的，圣誕什麼見面會你就別整了，浪費時間。”

“那不行，”宋也說，“梁鴻那對都答應了，要不行就他們倆單獨吧。”

項臻一愣。

宋也還在那邊罵他：“你小子真行，突然給我來這麼一下，你看上誰了？安安的那個老師？”

“什麼老師？”項臻皺了皺眉，聊不下去，干脆掐了電話。

外間安安正在歡欣鼓舞地數零食，跟老鼠搬家似的一趟趟的從沙發堆到茶幾上，什麼辣條薯片沙琪瑪巧克力，該有的不該有的都全了。

項臻平時很買這些，他覺得浪費錢又沒營養，今天裝這滿滿一包全是帶給梁鴻的，誰想死沉的一大包，從園區這頭背到那頭，梁鴻一共也沒吃兩口。

他原本沒覺得有什麼，這會兒看安安歡天喜地，拿著零食寶貝到不行的樣子，忽然覺得有點對不起孩子。又想起梁鴻那個小老總，心道不該宋也老撮合，自己跟人一比，的確是有不小的差距。

項臻輕輕嘆了口氣，把手邊的臟服丟下，又想起今天李詩清給他介紹的阿姨，時間還不算晚，他在屋里來回走了兩步，干脆收起七八糟的緒，按著號碼給阿姨打了過去。

那阿姨是李教授手下的一位病人家屬，兒子生病住院，過來看護，白天照顧病人，晚上則暫住在醫院兩站地外的一旅館。如今天氣漸冷，旅館日日開放空調，住宿價格便也水漲船高，阿姨正愁沒地方去，李詩清原本打算幫忙，一聽湊巧項臻這里找人，于是兩下說合了一下。

項臻打通電話的時候阿姨十分激，連說小李姑娘已經跟自己說過了。

項臻心下放松，跟人商議道：“我家就在醫院對面，一室一廳，兩張單人床，剛好夠住。到時候您就幫忙給接送下孩子，他早上七點半走，晚上四點左右放學，學校就在小區旁邊，正好不耽誤您去醫院。做不做飯看您方便，要是做飯的話我額外再給飯菜錢。”

“方便的方便的，”阿姨激道，“能有地方住我就很滿足了，一日三餐保準不耽誤。而且我給我兒子做飯，也得用你們家的煤氣不是嗎？”

項臻笑笑：“那個你盡管用，安安中午在學校吃，主要管他晚飯就行。”他說到這停頓了一下，又問，“那這樣，你看一個月給你多錢合適？”

“給什麼錢啊，”阿姨連聲道，“我就接送下小孩，也幫不上什麼忙，你們那房子我要租還得三兩千呢，讓我干這點活不拿房租我已經很激了。”

堅持不收，項臻也說不過，再算算自己這邊的確也不算寬裕，不如到時候給人包個紅包，于是順勢答應下來。兩邊人都滿意，正好項臻明后天有空在家，便一并商量好了見面時間。

只不過這樣一來，他以后休班也不能回家了。畢竟一大男人，洗洗刷刷上廁所，多還是有些不方便。項臻掛掉電話，看了看這小房子，干脆把簡單收拾到了皮箱里。又發信息問夏醫生宿舍是否還有空，能不能暫時收留自己幾天。

他發信息的時候安安正好進來看，一看皮箱登時嚇了一跳，抓著他的胳膊問：“爸爸你要出差嗎？”

項臻手指一抖，先回頭安他：“沒有，我就是收拾一下東西，爸爸找了一個阿姨過來陪你，所以要把柜空出來。”

安安哦了一聲，放下心，又轉跑出去了。

項臻看了看一箱子的臟服，把剛剛要洗的也收了進去，又琢磨了一會兒，從屜里找出了所有，塞到了皮箱最外側。

梁鴻發信息過來的時候他還愣了下，忙不迭的去點開，卻冷不丁瞅見屏幕上冒出了一個大狗頭。

項臻：“……”他發現自己的信息發錯人了。

對話框上赫然是他剛發的：你那還有地方嗎？收留我兩天。

而梁鴻的回復也有意思，是個瞇著眼的阿拉斯加：emmmm……

項臻想了想，不太理解這個表是想表達什麼，干脆將錯就錯。

【項臻】：什麼意思？

梁鴻發的還是表包—— 【想得！】

【你要這JB還有何用？】

第11章

梁鴻手機里一大堆的表包，平時跟學生家長不能用，因此全憋勁兒發在了人那。這個“你要JB有何用”的表有兩套，發給項臻的是金館長的表，比較溫和。另一個是把JB使勁往地上摔的，那個才殘暴。不過這會兒他并不是想要斗圖，而是不知道該跟項臻說什麼，隨便點的而已。

室燈明亮，丸子不知道窩在哪兒睡覺，梁鴻躺在沙發上發信息，腦子里一會兒是項臻背著包慢慢走，一會兒是這人低頭跟李老師淺笑，神說不出的溫。

微信叮叮作響，消息繼續彈出。

項臻：“JB能有什麼用，拿去當房租？”

過了會兒見梁鴻沒回復，又發過來一句：“剛剛跟你開玩笑，我發錯人了，下周去住醫院宿舍。”

休息的幾天對項臻來說就像久旱逢甘霖一般，多日不見的老同學老朋友紛紛要求見面吃飯，還有幾個婚禮請帖和聚餐要求。需求地多雨水量，偏偏他這次還分布不均，大部分都灑在了梁鴻那。

然而尷尬的是，梁鴻似乎不喜歡。項臻原以為從方特回來后倆人關系多多能近一點，可事實卻是他不主找梁鴻，梁鴻那邊也不會給他發信息。

周二這天項臻去醫院給實習生教學，下午下班后又跟李詩清介紹的阿姨見面做接。

阿姨跟項母同姓，是個憨厚的大姐。項臻早已經把家里收拾干凈，又將自己的東西放在紙箱里堆到一邊，便把家里的鑰匙遙控連著安安的各項校證等一并了過去。安安對于請阿姨一事早有心里準備，只是跟張阿姨還不太悉，項臻去宿舍，他便也在后面跟著，說是“去送送。”

項臻怕他冒，等到樓下后邊停下腳步，轉問他：“是不是有話要跟爸爸說？”

安安沒吱聲，沉默了幾秒后道：“我還是更喜歡梁老師。”

“但梁老師也有自己的生活啊，”項臻蹲下來，拍了拍江安安的肩膀，安道，“有張阿姨在這，爸爸就不用擔心你自己吃飯睡覺了。你乖乖聽話，爸爸要休班的話就過來接你去宿舍玩，這樣怎麼樣？”

安安嗯了聲，又跟著他往外走出幾步，一直等項臻快步走遠才邁著小短回去。

項臻原想著解決了一件心事，起碼以后不用擔心安安上下學，可是剛剛孩子追著他走的樣子，又鬧得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等到了宿舍，夏醫生正在那收拾衛生，看他這表反倒樂了。

“怎麼了這是？”夏醫生嘿嘿笑道，“這覺真好，跟有革命伙伴似的。”

他們醫院的職工宿舍在后勤樓，按人員等級區分大小間，夏醫生便住在二樓北首的一小間里。只不過他的舍友因為談了友，所以自己出去租公寓去了，夏醫生自己住下鋪住了兩個月，悶得發慌，恨不得把宿舍的老鼠逮出來聊個天。

項臻笑了笑問他：“你吃過了？”

“沒呢，等著你收拾完一塊，請你吃頓正經魚鹵面。”夏醫生道：“雖然我們住著醫院的兩人間宿舍，用著布柜，打著洗腳水，但是搬家這種活，該慶祝還是要慶祝的。”

項臻正往上鋪放被褥，聞言笑他：“你這是什麼刺激了，發這種慨？”

夏醫生撇撇：“還能是誰，就上鋪的老趙唄，你猜他公寓租在哪兒了？”

“哪兒？”

夏醫生指了指東墻：“前面，最高的那樓，地標建筑。”

同安醫院位置好，往東一走就是繁華地段，項臻聽說過領導在那邊買房的，但還沒聽說過同事在那租房的。

“太貴了吧，上下班怎麼辦？”項臻不覺咋舌。

“你這就覺得貴了，等見過老趙那房子你更傻，大落地窗，全景房，帽間就比咱這宿舍大。我去看的時候差點問他要不要考慮攪基了，當時那覺……”夏醫生搖頭嘆了口氣，“連他臉上的雀斑都金閃閃的……”

“家里條件不能比，一好一壞就是天上地下，只能當上輩子修來的福氣，”項臻安他，“你努努力，讓下一代過上好日子還是有希的。”

“我已經放棄了，”夏醫生說，“看你養孩子累的那樣。要是沒這孩子，你發了工資只管自己吃喝，家里再給添點還能賣個新房，正經的兩室一廳。住的有人樣，時間也空余，多舒坦。可現在倒好，為了個干兒子你是出錢出力出時間，現在混的跟我一樣住宿舍了。不過話說回來，你明年怎麼打算的？”

項臻問：“什麼怎麼打算的？兒子要養，日子要過，努努力多掙點錢唄。”

“我說考博那事，”夏醫生看他收拾差不多了，拿過外套，邊往外走邊道：“在咱醫院要想晉升，沒人脈沒關系的就得靠學歷了。本來前上個月我差點報名，后來又一琢磨，反正畢業要求都一樣，不如破釜沉舟讀個全職。到時候不行就再擇業，你呢？”

“我還得再考慮考慮，”項臻嘆了口氣：“今年看看況再說。”

夏醫生跟他一樣，家里條件一般，不過好在單人口，沒有養家力，所以讀全日制算是不錯的選擇。但項臻卻不敢，現在他爸媽的退休金只夠老兩口自己花，偶爾他還得往回支援一下，更別提這邊還有安安。

項臻去年原本打算讀在職博士，但是在職讀太累，又要調班又要上課，最后畢業要求跟全日制一樣，搞不好就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