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什麼便隨口說出來，說完反應過來最后一句頓時有些不好意思。

宋也果然撇，嘖嘖出聲。

夏醫生也笑著看了看項臻，又看了看他。

項臻倒是神自若，搭著手坐好，笑道：“不出意外的話這月底就可以了。你們呢，什麼時候放假？”

“下周四期末考試，考完就放，”梁鴻頓時高興起來，得意道，“安安他們考完試放假一周，我們閱卷，一周后給他們發了績評出三好學生就寒假了。”

夏醫生在一旁聽的羨慕，忍不住說：“真羨慕老師，有寒暑假。”

梁鴻聽完笑笑，正要跟他打招呼，就聽一旁的宋也飛快地接話：“知道為什麼老師要有寒暑假嗎？”

“……”梁鴻見狀忙默默坐回去，等著宋也發揮。

宋也說：“因為老師時常在半瘋狀態。”他說完還賣關子，又問后面的，“你們知道為什麼說老師是半瘋狀態嗎？”

這個段子是梁鴻前幾天在家長群里看的，當時覺得有意思轉給了宋也，沒想到這家伙現在用來抖機靈了。

梁鴻看了夏醫生一眼。

夏醫生淡定地點了點頭：“知道。”

宋也笑笑：“因……”因了開頭反應過來，尷尬的打住，“哦。”

他雖然吃癟，但是當著另外倆人的面不想表現出來，便晃著腦袋在那邊開車邊哼歌。偏偏心里有事，哼的詞兒和曲也對不上，全都跑掉跑飛了。

梁鴻快要笑死了，憋著勁兒只得一個勁地瞅窗外。過了會兒后面卻過來一只手，他回頭，就見項臻正笑著看他。梁鴻抬手在他手心上劃了劃，倆人又勾了一下，這才放開。

周六中午餐館人多，宋也偏偏又挑剔，麻辣燙不要火鍋不要川菜烤魚都不要，最后四人進了一家粵菜館。梁鴻吃粵菜胃口一般，倒是挑著魚片粥和片皮鴨給安安打包了一份。

席間宋也各種吐槽，吐槽完天氣吐槽市政，梁鴻在一邊默默聽著，別的沒注意，倒發現夏醫生在宋也說話的時候都會停下夾菜，低著頭暗自抿微笑。

飯后四個人分開，項臻自然跟梁鴻在一塊，宋也扭扭要送他們，梁鴻見夏醫生在后面也沒走，就猜著有貓膩。

他忙扯住項臻胳膊，自己在故意使壞，笑道：“真的啊，好啊好啊。”

宋也本來就順口客氣一句，聞言愣了下：“你們不是要去買床嗎？”

梁鴻飛快搖頭：“哦no，不買了。”

“不買……了啊？”宋也問，“那晚上安安沒地兒睡吧。”

“可以跟我一塊啊，讓他爹睡沙發。”

“哦，”宋也干咳兩下，又看了看餐廳外面，“哎，這兒出租車還好打哈，門口一招就有。”

梁鴻還要逗他，被項臻給拉住了。

后者跟夏醫生點了下頭告別，出門后忍不住在梁鴻腦門上彈了一下。

梁鴻吃痛，瞪眼看他。

項臻笑道：“怎麼這麼壞呢，小壞蛋。”

梁鴻也忍不住笑，又咦了一聲疑：“宋也不會又吃癟吧，我看來的時候夏醫生對他答不理的。”

項臻卻搖頭：“不會，這倆飯吃一半就勾搭上了。”

梁鴻愣了愣：“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就你忙著喝粥的時候，他們在桌子底下腳腳的，可熱鬧呢。”

梁鴻恍然大悟：“你太厲害了，這個都能看出來？那桌布都垂地了啊。”

“因為，”項臻頓了頓，握拳假咳了一下，“我本來也腳勾你來著。”

“……”

項臻：“你吃的太專心，沒勾到，到他倆腳上了。”

項臻說的云淡風輕，另一邊的宋也和夏醫生卻心虛死了。倆人等梁鴻他們走后一前一后上了車，這次夏醫生坐到了副駕駛，等宋也砰的摔上門，呵呵道：“還浪呢，出原型了吧？”

宋也“哈”一聲，反駁他：“還說我浪，有種你別啊，誰后來賤嗖嗖地來踩我。”

夏醫生忽然一笑，搖了搖頭。過了會兒才隨口說：“看你這樣兒。”

“哎吆，”宋也夸張地學雪姨，還故意翹起手指頭，“你多高貴啊。”

倆人一貫話不投機，不過這次氣氛有些不同，宋也總覺得哪里怪異，過了會兒想起來了，今天姓夏的心好些很好，角一直微微翹著。這人薄，形卻不錯，所以看著冷，但接吻的時候舒服。

宋也一路直往自家開，等到了小區前面的十字路口，不經意就瞅見了倆警執勤站崗，旁邊一又高又帥的好像剛替換下來在休息。那警已經很久沒來這邊了，宋也借了小電驢后就沒派上用場，這次看見頓時愣住，忍不住老扭頭確認。等認清是那個，頓時像突然邂逅了自己的夢中人一樣，臉騰的一下就紅了。

正好那警扭頭看見他，眉頭一皺，竟然指了指，示意他靠邊停車。

宋也恍惚了一下，心里又驚又喜，連忙乖乖停過去。他以為自己混臉了，誰想過去才知道對方是要查酒駕。宋也降下車窗，那人聞了一下沒聞到酒味，就要放他走。偏偏宋也自己著急，指著對方手里的儀道：“我還是吹吹吧。”

那警愣了愣，像是有些哭笑不得，不過還是抬手把儀給他遞過來了。

宋也接過后卻不吹，只沒話扯話：“哎警叔叔，這個干不干凈啊？”

夏醫生一開始沒注意，這會兒才察覺出宋也是故意在跟人套話。他略微偏頭，從車窗看出去，果然見那警英俊的，此時外面數九寒天，對方凍的鼻子通紅，反倒是更添男人味了。

帥警指了指，不僅人長得冷峻，聲音也冷：“干凈，你吹一口走就行了。”

宋也仍扭扭：“那這個怎麼吹啊，是含著嗎……是這樣含嗎？”口氣膩歪的不行，說完又往那警服上打量，想要看編號。

那警不傻，這下看出他是誠心的了，剛剛他不過看這人形跡可疑所以多看一眼，這會兒二話沒說把儀拿了回來，揮手讓宋也開走。

宋也哎了一聲還要說話，另一個替班的老警過來了，喝道：“哎什麼哎，快走快走，這兒不能停車！”

宋也趕回頭，心里卻暗自高興，一腳油門踩了出去。在前面路口一拐，一直開到自家樓下。

夏醫生一直沒說話，等到他停好車，卻從副駕上拿起自己的圍巾，往脖子上一套往小區外走去。宋也正要回頭問他要不要去買套，看這架勢頓時愣了。

“你要去哪兒啊，”宋也快走兩步抓住人胳膊，笑嘻嘻道，“藥房不在這邊啊，走反了。”

夏醫生沒出聲，猛地抬胳膊甩掉宋也繼續往外走。這次他的步子邁的又疾又大，外套被風吹起一角，北風嗖嗖地往上鉆，他也不管。

宋也這下完全愣住了，心道不好，趕小跑著往外追。湊巧前方有輛車子出小區走錯路了，夏醫生剛過去，那車邊倒車堵在路口那掉頭。宋也被擋住了視線，心急火燎地找地方鉆過去，卻只見夏醫生已經走到了路邊，手招了一輛出租車。

宋也在原地愣住，眼睜睜地看著他上車揚長離去，心里又氣又火又懵，扭頭再看那礙事的車子還在那擋道，跳腳指著人罵：“我！你會不會開車！口出口你他媽的不認字嗎！”

那車主也是個火脾氣，降下一條，跟他對罵：“傻。”

宋也一肚子火竄上來，抬腳對那車屁踹了一腳。車主立刻摔門下車，指著他就要過來手，幸虧小區保安看見，忙過來把人一把抱住，讓宋也趕回去。

宋也火刺刺地沖回家，把家里不值錢不怕摔的東西扔一通，最后又把自己摔到了床上。

他此時還是一頭霧水，不明白夏醫生這是怎麼了。

生氣了？可是生什麼氣啊？那警那麼帥，是個人都得多看兩眼吧？

更何況不至于為這個吧？倆人不就是炮友嗎，這個還得要求個潔癖？

他越想自己越委屈，心想什麼鬼東西，凈給自己摔臉子，倆人上床這幾次除了前兩次是酒后之外，后面哪次不都是自己地上去，跟多稀罕他似的，明明一開始先發小黃片和段子的是他。人梁鴻和項臻多好，溫事后還給做飯藥，他呢，拔吊無下床就走。

再說了，他那東西還多金貴嗎，別人又不是沒有，滾了正好，不稀罕！

宋也氣哼哼地翻著手機從上面找以前認識的一名媛，可是他并沒有約炮習慣，等翻到電話，又打不下去了，實在沒那心思。

另一邊夏醫生剛剛回到宿舍，正氣得手抖在那刪電話，不過到底慢了一步，宋也打過來的時候他手指錯，冷不丁給接起來了。

宋也在那邊哼哼了一聲，倒是直接：“你在哪兒呢，你不想來我家我們去酒店也行。”

夏醫生聽完就掛。掛完那邊又打。

宋也在那喊：“你有病嗎，不就是干一炮嗎怎麼還仇家了！哎我跟你說你別掛！你掛了我就找你們醫院去，天天坐你門診上！”

夏醫生氣極反笑，問：“你想干什麼？”

“我不想干什麼，”宋也哼了聲，說，“我想被你干。”

夏醫生：“……”

“你還是去找那警吧，那個你喜歡。”夏醫生了眉心，忽又嘆一口氣，“說真的，以后你別給我打了，我不想見你。”

他這次說完果真掛掉，麻利兒地把宋也拖到黑名單，又把過往倆人的短息記錄一并刪了個干凈。等到做完這些，自己嘆了口氣，又坐回床上，抬手把枕頭底下的一個塑料袋子拿了出來。

那是宋也借給他穿的服，他知道那服貴，所以回來后洗干凈就疊了起來，又怕蒙塵，外面罩了層塑料袋保護著，然后放到枕頭底下。有時候看書看累了，自己手一下，就會開心一會兒，好像他跟那人在談一樣。

可是到底不是談，談應該是項臻和梁鴻那樣的，雖然項臻力也大，經濟也一般，但是他又高又帥又有魅力，梁鴻也是真心他，每次眼睛都粘在項臻上拔不下來。他們聊得來，彼此欣賞，愿意妥協和付出。而自己和宋也，就是一段扭曲的關系。

宋也不喜歡他這樣的，宋也也不會跟別人談去公園，買幾塊錢的東西，吃便宜量大的路邊店。自己只能靠擒故縱地吊著他才能讓他有點興趣，可是現在自己不了了，尤其宋也跟那警搭訕的時候，他覺得就像是有人照著自己狠狠扇了一耳。

與其遲早要分開，不如早點清醒，出去。

他把服收起來，給同城快遞打電話，臨要撥通卻又猶豫，在宿舍來回走了幾趟，最后一狠心，干脆自己拿著服去送了。

第26章

梁鴻去給宋也送東西的時候才知道他跟夏醫生鬧崩了。

宋也對著一箱子草莓嘆氣：“你給我這麼多干什麼, 我吃又吃不了，用也用不著。”說完拿起一個放里叼著，又拿一個湊鼻子底下聞，往手上碾了碾。

梁鴻心疼地直喊：“這牛草莓貴死了，要不是我媽非讓我給你帶，我才不愿大老遠送來讓你糟蹋呢, 打車費就花了我好多。”

宋也一本正經道：“這不是糟蹋，我是看看手如何。”

梁鴻：“……”他沒想到宋也一旦泄了底, 竟然這麼奔放，連草莓play都能玩。

他臉皮還不夠厚，心里又好奇, 支吾了一下套話：“你跟夏醫生還好這一口啊？這個好玩嗎？不衛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