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錢，好像有點不經花啊。

再仔細過幾天，這種更深。平時常吃的牛干又漲價了，一小袋五十多，擱里嘎嘎半下午就沒了。以前梁鴻一買買一堆，凡是開封了過夜之后不管多都扔掉，怕變質吃壞肚子。現在好了，只能買小包裝，一周吃一次，還是當做給自己的獎勵。

做手賬的本子筆和膠帶自然都沒買，他最近突然喜歡上這個，怎麼算都是個大坑，于是把手賬改了APP記賬。為了彌補憾，每天換換APP的壁紙備注或字，就當過癮了。雖然和手賬覺完全不一樣，但聊勝于無，誰讓省錢呢。

梁鴻老老實實在家憋了幾天，想買東西了就上購網站，看中了就放購車，只看不買。

他本來沒什麼購，但是這幾天不知道是各網站的工做的太好，還是廣告詞寫的人，平時不怎麼關注的東西，這會兒看看，突然也特別想買了，簡直氣死個人。

梁鴻一直使勁忍著，直到春節前一周，培訓學校也放假，才狠狠心跺跺腳，決定去置辦點年貨。

他專門挑了個周末安安回爺爺那的日子，暗揣上了自己的小金庫。當然開源節流還是要的，宋也那里有一張商場的積分卡，梁鴻一早就給他打電話說要去買服，給他積一下分。

宋也跟他好一陣子沒見了，屁顛屁顛開車送來。等見了面才聽明白梁鴻的意思。

梁鴻一手拿銀行卡一手拿手機，算計道：“不是積分能當錢花嗎？我要去花積分。”

宋也捂錢包直瞪眼：“我好不容易攢的呢。你買服那麼多錢，我這才能頂幾個。”

梁鴻振振有詞：“蚊子也是，你沒聽老人說嗎？”

宋也問：“說什麼？”

“小不省錢袋空。”梁鴻一臉過來人的表，教育他，“你以后也要跟我學起來，開源節流，勤儉節約，這樣思前顧后，吃穿常有。”

宋也不服氣：“……那你干脆別買唄，那省的更多。”

梁鴻搖頭：“不行，這大過年的。”

宋也：“……”大過年的真是通用詞啊。

倆人貧的功夫仍舊說說笑笑出了門，正好商場有賀新春活，除化妝品外東西都是三倍積分。

梁鴻前陣子看何起的海報時就相中了他那件很漂亮的刺繡外套，打算過年買個同款。反正也是今年新出的，那個款式一紅一藍，他跟項臻正好一人一件，又搭對又養眼。

宋也也覺得那服好，倆人直奔商場一樓的專賣店，梁鴻都進去了，忽然又想起來一件事，神尷尬地拉著宋也掉頭了。

剛給他們鞠過躬的兩個店員眼神古怪地瞅著他。

宋也以為他錢沒帶夠，還不忘提醒：“我購卡里有錢，你刷就行。”

梁鴻一個勁兒搖頭，等拉著宋也出去了，才拍拍口道：“我剛剛給忘了……我原本都打算好了，回去記賬的時候寫個假賬，跟我們家項臻說都是打折貨。可是這家從不打折，到時候肯定餡了。”

“你就說今年特殊？”宋也在一邊出餿主意，道，“隨便胡謅一句，什麼周年慶啊，限量活啊，或者品牌的千金要結婚啊……反正你老公又不逛街，他肯定不懂。”

“那也不行啊，”梁鴻說完依依不舍地扭頭瞅了那店一眼，嘀咕道：“再店慶也不能打一折吧。”

宋也嘖嘖出聲，揶揄道：“這有了對象就是不一樣，考慮周全，天地的。”

不過這樣一樓專門店估計都不能買，那就往上走吧！

倆人繞著商場上三樓，看了一圈商務男裝。商務裝都是一板一眼的大西服，無非黑灰深藍，款式也沒什麼大變。梁鴻左看右看不喜歡，等再轉去四五樓，卻又是運服或戶外裝，偶爾幾個牌，花艷俗又夸張，實在不討他的喜歡。

倆人一圈圈地轉到樓上，又轉回樓下，一直轉到酸了梁鴻也一樣都沒買上。

宋也都逛累了，他算是看出來了，梁鴻一開始有看好的，看其他的自然不眼，干脆勸他：“你就買那家吧，難得他們店里有貨，碼數還合適。以前我去買他們家都是現從別調貨的。”

梁鴻猶豫不定。其實不是不想買，是不知道怎麼待，他只想讓項臻高興，一點兒都不想他有負擔。

宋也琢磨了一會兒，“哎”了一聲拍掌：“我們倆傻嗎？完全可以說是我送你的啊！”

梁鴻愣了愣，一臉懵地看著他：“啊？這樣可以嗎？”

宋也嘖道：“有什麼不可以？你花你的小金庫他又不知道。到時候就說我追星，買了同款結果穿不上，放著占地，閑魚賣了太虧，所以送你當喬遷之禮了。”

梁鴻琢磨了一下：“還真可以哎。”

倆人嗷一聲從休息區的沙發上蹦起來，抱在一塊跟大猩猩似的跺腳擊掌，激地臉通紅。

梁鴻隨后一陣風兒似的一路卷到了樓下，這下進店痛快了，生怕那兩件被人買走，喊著店員給包起來。

宋也在后面追得氣吁吁，心想陪買東西累死個人了，給人拿著卡給人開著車還得給人當智囊團。不過購是有幸福，這會兒看梁鴻終于如愿，他也忍不住琢磨著自己是不是也看著買點啥。

不過不用他琢磨，梁鴻已經替他想好了。

梁鴻提著袋子往外走，腳下生風，紅滿面，笑嘻嘻道：“一會兒我們再去看看W家的燒水壺，我上次想買給忘了。那個就說是你剛買的，覺得不好看所以不要了。”

宋也：“……”神他媽不好看，一個燒水壺還能有審嗎……

倆人把燒水壺買了。

梁鴻又去八樓家居用品看瓷，對著一個落地花瓶欣賞半天，回頭叮囑宋也：“怎麼樣，放我家好看吧？到時候上幾朵棉花，多好看啊。你別忘了跟項臻說這是別人送你的，跟你氣質不符，所以不要了。”

宋也：“……”

倆人又買了落地花瓶，梁鴻提著購袋，宋也在后面扛著包裝盒。

梁鴻一轉，又看餐。

宋也瞪眼：“這個絕對不可能是我送的！喬遷禮有講究，不能送杯。”

梁鴻想了會兒，點點頭：“沒事啊，這個我自己買的，商場特價理。”他讓人給他包起來，振振有詞道，“畢竟今天出來一分錢還沒花呢。”

宋也：“……”

宋也看著刷卡單一張一張的被梁鴻塞到自己口袋里，十分懷疑梁鴻是憋著不花錢給憋瘋了。

不僅憋瘋了，還憋了一個戲。后來再買東西就往他爺爺頭上按，往他姥爺頭上按……

下午突然變天降雪，倆人早早結束一塊回了梁鴻家。

梁鴻這次倒是買了個痛快，回家往上搬的時候才覺得似乎一口氣買多了。早知道應該循序漸進，一天挪一點。他跟宋也反復串好口供，在家打了一下午游戲，就等著項臻回來。

誰知道項臻六點的時候就打過電話，說自己今天沒什麼事，能夠早回家。倆人一直等到晚上七點半了，那邊也沒回來。

梁鴻開始坐立不安，又看外面一下午的功夫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雪，打了一遍電話沒人接，他又怕萬一路況不好項臻分神，不敢多打，只得一趟一趟的下樓去看。

他神漸漸凝重，倒是鬧的宋也也坐不下去了，安了他兩句，也跟著張起來。

等到七點四十多，門鈴終于響了。

梁鴻幾乎從沙發上跳起來去開門，因為太激，還讓沙發給磕了一下。開門見項臻安然無恙又著急又委屈，還有點生氣，眼眶剛紅，就見項臻閃了下子，后面還跟了一個人。

是凍得鼻子臉頰都發紅的夏醫生。

梁鴻又忙眨眨眼裝沒事人，笑著招呼夏醫生進們，給這倆人拿拖鞋。

項臻跟他解釋：“今天路況太差了，一路上溜車的，翻個的，拐彎的時候漂移的……我們這一路上的事故就四五起。夏醫生本來要去朋友家，出租車半路拋錨了，前不著村后不著地的，所以我帶他來咱家了。”

他把自己的圍巾解下來放一邊，先拉著梁鴻抱了一下才放開。

梁鴻道：“那今晚夏醫生就在這住下吧，正好安安去他爺爺那了，客臥空著。你們明天就坐地鐵去醫院，這天氣開車太危險了。”

他把夏醫生往里面讓，轉才想起宋也還在自己這。

宋也早就瞅見門口那個小白臉了，他以前覺得這個人長相是真普通，男人圓圓臉圓圓眼的一點兒沒有爺們兒氣概，可是這會兒離著幾米的距離看，又覺得好像也還行。尤其是一白遮三丑，夏醫生那小皮是真白凈好看。

他們倆上次鬧掰后就沒聯系過，宋也難得長了次志氣，偶爾心里會好奇，但一直忍著沒去找他。這會兒心想姓夏的自己撞過來的，不看白不看，所以大大咧咧地趴著沙發背上，可勁兒地瞅。

等到夏醫生察覺視線，皺眉往他這看，他就眼珠子往右一溜，視線定格到梁鴻上。

夏醫生轉回頭，他就再溜回來，盯著人家瞧個夠。

梁鴻一直不清楚這倆人到底是什麼樣了。但是宋也一臉無所謂，夏醫生也一直說說笑笑，看著正常，他也不好多說什麼。

晚飯大家正好熱熱鬧鬧一塊吃，梁鴻知道自己廚藝一般，一看外面天寒地凍，干脆架起小鍋打算四個人圍著涮火鍋吃。

項臻趁他忙活的時候跟到廚房，狠狠抱了一下，跟他道歉：“你打電話的時候我剛經過兩輛事故車，沒敢接。擔心壞了吧。”

梁鴻本來沒事了，他一說頓時又矯起來，紅著眼點點頭：“嚇死我了，特別怕你在路上出事。”

項臻低頭親他腦門：“不會的，我開車很小心。以后天氣不好我就坐地鐵。”他說完看見廚房多了個大家伙，略微有些驚訝：“這是什麼？”

梁鴻一看是自己買的洗碗機，忙站直子，指著道：“那個，我爺爺送的洗碗機。他歲數大了不會用，就給咱了。”

項臻沒多想，點了點頭，又看見旁邊一個酒紅的自垃圾桶。

他覺得有些眼生。

果然，梁鴻又撓了下頭解釋：“這是我姥爺買了不要的，他買多了。”

項臻愣了一下，點頭笑道：“這麼好，都讓你給抄著了。”他說完似乎沒多想，了下梁鴻的耳朵出去了。

梁鴻松了一口氣，轉洗菜。剛擰開水龍頭，就聽宋也在外面喊：“那個洗碗機看見了吧？我買多了用不著，送你們的。”

梁鴻：“！！！”

項臻哦了一聲，問宋也：“那謝謝你了，旁邊的垃圾桶呢？”

宋也頓了幾秒，像是懵了。梁鴻在廚房頓時傻眼，不知道該怎麼提示，心想你就說不知道啊不知道啊！

可是他和宋也又沒有心靈應，梁鴻覺不妙，心里哀嚎一聲，就聽宋也笑嘻嘻道：“也是我買多了，不會用，送你們的。”

梁鴻：“……”

第29章

梁鴻覺得自己洗菜都要洗不利索了。宋也這底的, 渣都沒剩一點兒。項臻要不生氣肯定不可能了，可是他們在一塊后還沒紅過臉吵過架，這次又是自己全責，梁鴻深吸一口氣，心想這樣一會兒是直接認錯好呢，還是等項臻問了再說？

他心里搖擺不定, 洗菜就洗得慢吞吞的。又過了會兒項臻在外面泡好茶水招待好了人，進來幫他, 梁鴻趕著一邊站好，準備認錯。

誰知道項臻卻對他道：“水太冷了，你去外面跟他們玩吧, 我來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