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臨舟聽完這話，抬起頭狠狠剮了他一眼，起時有意無意地將椅子拖出刺耳的聲響。

聞尋川覺得好笑，藍的水筆在指間轉了兩圈，目送著他離開。

賀臨舟快走到門邊的時候腳下的步子突然停了，他背對著聞尋川悶聲問了一句：“你剛剛說神科在幾樓？”

聞尋川笑了起來，十分心地回答道：“九樓，電梯出門左拐20米。不過我真誠的建議你四樓也可以順道去一下，畢竟來都來了。”

他裝作沒聽到聞尋川的后半句調侃，剛要挪步，聞尋川突然又住他，“哦對了，還有一件事。”

賀臨舟回頭，沒好氣道：“什麼？”

聞尋川坐在診療桌后，手邊的病歷本上擱著不知何時被他摘下的金眼鏡，電腦屏幕泛起瀅瀅的微映在他的側臉上，將他棱角分明的廓渡上一層和的濾鏡。

他單手托著下，微微側目向賀臨舟，一雙好看的眉眼中宛若附上了一層化不開的，泛著淡的眼尾微微彎起一道淺淺的弧度。

……賀臨舟的心跳竟突然不合時宜地了一拍。

就見桌后那人薄輕，微微分合，一字一句道：“我不姓林。”

5 5.人傻錢多賀臨舟

送走最后一個患者后，聞尋川摘下眼鏡，闔眼靠在椅背上了疲憊的雙眼。

口袋里的手機接連響了幾聲，有人發微信過來，他從口袋里出手機。

-川哥 晚上來玩會兒？

-好久不見了 有點想你

-[柯基扭屁.gif]

聞尋川點進對方的頭像看了看他朋友圈里的自拍，這才將大腦里關于這人零星的記憶片段喚醒。這個長相可的小混是他上個月出差前在酒吧認識的，格討他喜歡的，最主要的是這小孩兒明顯也是個會玩的主－－適合用來互相消遣。

聞尋川回了條[晚上見]，起繞到屏風后換上常服，他的目凝在小床上剛剛下的白大褂領口上，思索了一下，把服疊好準備帶回家洗了。

聞尋川敲了敲隔壁診療室的門，“知許，你在沒？”

很快門一道低沉醇厚的男聲響起，“在，進來吧。”

他推門進去，隨口問：“還沒走呢？”

“嗯。”看診桌后伏案疾書的溫知許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找我有事兒？”

“有點。你周末有事兒沒？沒事的話你車借我用兩天，我明天晚上得回趟家給我媽送點東西。”聞尋川走到他對面坐下，掃了一眼他手邊的診療記錄簿，“幾點了，還加班呢？”

“剛有個病人來得晚，耽擱了一會兒。”溫知許從口袋里拿出車鑰匙推到聞尋川面前，低頭繼續寫坐診記錄，“你車呢？”

聞尋川想到他碎蜘蛛網的后擋風玻璃，忍不住嘆了口氣，“送修了。”

“又送修？”溫知許抬眸看了他一眼，“你這車是給修理廠買的吧。”

“……”聞尋川有苦難言，看著面前的車鑰匙，轉了個話題問，“我明天去找你拿唄，你這會兒把鑰匙給我一會兒怎麼回？”

溫知許沒說話，低頭寫完了最后一行字，把手里的記錄簿合上，起往屏風后走去，淡淡道：“你送我。”

“。”聞尋川勾起車鑰匙上扣著的圓環兒在手指上在手指上轉了兩圈，抬頭看著屏風后虛掩著的高大影，“你回家這麼早干嘛啊？晚上一起去酒吧玩會兒？”

“不去。”溫知許下白大褂掛在架上，穿上自己的外套走了出來，拉開屜里拿出一瓶速干手消毒在掌心里了手，一本正經道，“春梅還小，需要陪伴。”

聞尋川毫不客氣地拿起他放下的消毒瓶子在自己手心了點，一邊手一邊斜覷著溫知許，第一萬八千遍吐槽道：“我干閨那麼可，你給人起一這麼土的名字，是親爹嗎？”

春梅是溫知許的親閨，也可以說是聞尋川從小看著長大的，于是他死皮賴臉是蹭了個干爹的頭銜。

“后爹。”溫知許把消毒瓶子放回屜里，跟聞尋川并肩往外走，“昨天把我媽送來的花兒揪禿了，被我媽好一頓揍，一天不搭理人了，待會兒路上給買點零食哄哄。”

“當爹不易。”聞尋川嘆道。

兩人從門診大樓出來，天已經徹底暗了下來。

聞尋川蹙著眉頭繼續跟他分今天的坐診奇聞，“……那哥們子一，包包得都看不到/頭了，好不容易翻下來，，那陳年包皮垢隔了兩層口罩都沒擋住味兒。”

溫知許忍俊不，“這都沒把你看直了？”

“你看了這麼多年直了嗎？”聞尋川瞥了他一眼，調侃道，“我們倆一天到晚面對著這種畫面，功能沒什麼影響也真是奇跡了。”

溫知許“嘖”了一聲，“你這話說得跟我們倆干過什麼似得。”

“不好意思，我不搞同。”聞尋川開玩笑道。

后突然響起一道悉的聲音，“林－－聞尋川！”

兩人聞聲一起轉過頭，靠在門診大廳外柱子旁的人拿下里叼著的煙頭隨手丟在地上，抬朝兩人走過來。

聞尋川和溫知許十分默契地了眉。

“回去。”溫知許冷聲斥道。

“？”賀臨舟腳下的步子頓了頓，猶豫著抬手指了指自己，不確定地問了一句，“說我？”

“嗯。”

賀臨舟下意識回退了一步，一臉懵，問：“怎，怎麼了？”

“地上的煙頭撿起來，”溫知許掃了一眼他后，“往你右手邊走5米就有垃圾桶。”

賀臨舟順著他的話怔怔地扭頭看了一眼，臉上一熱，想回去撿，又覺得面子上掛不住，著頭皮道：“我就不撿，你能拿我怎麼樣？”

聞尋川看著他笑了，聳了聳肩，走過去撿起被他丟在腳邊的煙頭按滅在旁邊的垃圾桶上。

丟掉之后，他走到賀臨舟面前，向他出手。

賀臨舟低頭看看他的掌心，莫名其妙道：“……干嘛？”

聞尋川指了指他剛才倚著的柱子，繃著臉道，“止隨地丟煙頭，違者罰款500元。”

賀臨舟低下頭笑了一聲，二話不說從口袋里掏出錢包拿出一疊紅鈔，數也沒數霸氣十足地拍到聞尋川掌心里。

聞尋川抬起眸子面無表地看著他，雙微抿，沒說話，手也沒收回來。

賀臨舟又低頭從錢包里出兩張拍到他手里，向他的眼神有些囂張。

聞尋川卻還是不為所。

賀臨舟惱了，狠狠地瞪著他，“你是有什麼疾病嗎？”

最后還是溫知許憋不住先笑出了聲兒，聞尋川這才像是被傳染了似得眉眼中染進一層濃濃的、夾雜著嘲諷意味的笑意。

賀臨舟：“你笑什麼？”

他低眸掃了一眼手上的一摞鈔票，抬手塞進賀臨舟的上口袋里，錯時雙輕啟，語氣里帶著幾分蔑視，“果然，人傻錢多。”

賀臨舟被罵得有些窩火，沖他的背影反駁道：“不是你跟我要錢的嗎！”

聞尋川沒回頭，抬手指了指他背后，輕飄飄道了句：“抬頭。”

賀臨舟跟著他的作回頭看了一眼柱子上掛著的提示牌，上面只有三個大字：門診樓。

！

丟煙頭罰款？

我罰你媽呢？

等他鐵青著臉回過頭時，那兩人的背影早就消失在視線里了。

他這才猛地想到自己傻/兮兮地在這兒等了一下午，正事兒都還沒來得及說，合著變上趕著被人耍了。

6 6.一個……吻？！

聞尋川應溫知許的要求，把車停在一家距離他家不遠的寵店門口。

臨下車前，溫知許不放心地提醒他：“晚上還是不要開車出去了。”

聞尋川無奈地道了聲，“放心吧，回來的時候我個代駕。”

等溫知許走了，聞尋川打火發車子往相反方向駛去。

周五晚上的超市人多的。

他推著購車緩慢地穿過人流，這才對已經接通的電話那端道：“陳阿姨，我，尋川。”

“哎，小川啊。”電話里的陳阿姨應了一聲，問道，“你又在超市呢？”

“嗯。”聞尋川笑笑，目慢慢地從旁的貨架上掃過，“家里有什麼需要買的嗎？柴米油鹽，或者水果啊保健品之類的。”

對面傳來一聲輕嘆：“唉，你上禮拜拿來的水果都放壞了你媽也沒吃。你就別買了，浪費錢不說，也怪糟蹋東西的。”

“我媽不吃你吃唄，怎麼還能給放壞了。”聞尋川若無其事地笑道。

“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媽現在……”

說話間，電話那頭突然遠遠響起幾聲咳嗽，他皺了皺眉，問：“我媽怎麼了？”

“這不是換季了嘛，這兩天說嗓子有點不舒服。”陳阿姨悄悄低了聲音，“先不說了啊，一會兒讓你媽聽見我跟你打電話指定又要生氣的……”

臨掛斷前又代了一句，“吃得用得家里都不缺，別花錢了啊。”

聞尋川看著掛斷的電話嘆了口氣。

等他買完了東西回到家已經九點多了，一個人懶得浪費時間弄吃的，干脆躺在沙發上讓大腦放空了一會兒，起來洗了個澡簡單捯飭了一下自己便出門了。

他知道溫知許有吃早餐的習慣，一般會在車里囤點吃的，以保哪天萬一起晚了路上可以墊一下肚子。等紅綠燈的時候聞尋川打開副駕前的置箱，不出意外地從里面翻出一包日期新鮮的餅干，他拆開草草吃了幾口墊墊胃，免得等會兒空腹喝酒喝得胃痛。

他到這個名‘’的GAY吧時剛過十一點，正是上人的時候，一推門進去大老遠就見有人朝他了走過來。

男孩兒脖子上帶了一黑的choker，耳垂上的碎鉆耳釘在酒吧昏暗的線下折著耀眼的，揚起角跟他打了個招呼，“嗨，川哥。”

這小混的普通話講得非常標準，如果聞尋川沒記錯的話這小孩兒的中文名也有意思的－－錢多多。

錢多多抬起手十分自然地勾上他的手臂，偏頭在他頸邊嗅了嗅，夸贊道：“香水味道很好聞。”

這才剛剛春，男孩兒不怕冷似得上穿了一件短款的白T恤，出一截白皙纖細的腰；下/穿著一條黑的休閑，將部流暢的線條勾勒得尤為人。

“謝謝。”聞尋川抬手攬上他的細腰，偏過頭在他耳邊低聲稱贊道，“你很漂亮。”

錢多多輕聲笑道：“那今天就給你個請漂亮男孩兒喝酒的機會吧。”

“我的榮幸。”

頭頂錯閃爍的線投/進一人舉起的酒杯里，剔的酒被絢爛的線浸染得流溢彩，也映進拿起酒杯這人狹長多的眼眸，將這人墨的眸底鍍上幾分迷離。

聞尋川輕輕啜了一口酒，隨著辛甜的酒劃過嚨，胃里泛起一燒灼。他纖長的手指在杯沿輕點了幾下，知道自己這酒是絕對不能再喝下去了，便傾將杯子放回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