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哥，我喝不了了。”錢多多綿綿地靠進聞尋川懷里，下搭在他肩頭，一雙水盈盈的杏眼里含著一層薄薄的霧氣，俯在他耳邊的聲音甜膩糯，“我有點醉了，你帶我走吧。”

聞尋川輕輕吻了吻他的額頭，低低地道了聲“好”后，單手摟住他的腰，側過去拿起自己的外套幫他披上。

錢多多似乎格外這樣的溫，他半傾在聞尋川結實的膛里，不安分的手掌順著聞尋川襯衫前兩顆扣子之間的間隙了進去。

聞尋川抬手按住他的手背，手上的作輕得分明毫無拒絕之意，他輕笑了一聲，聲音低沉喑啞，“乖，回去再玩。”

說話間，他的余卻注意到有一道拔的影在他們邊站定，目自下而上，先映眼簾的便是一雙筆直的長。

聞尋川抬了抬眸，仰頭對上賀臨舟那雙盛著怒意的眼睛。

賀臨舟微瞇著眼睛居高臨下地著他和他懷里的人。

從剛才遠遠地看到倆人在一起他的心態就已經崩了，這小混分明昨天還差點在洗手間跟自己翻云覆雨，結果自己還他媽沒搞上呢，轉眼間就被聞尋川搞上了。

再一想到自己沒搞上也是拜聞尋川這個狗東西所賜，一火直接從腳底板竄上眉心，幾乎覺到自己瞪著面前這對狗男男的眼睛都燒得滾燙。

錢多多見了他，坐直了，剛還朦朧含醉的霧眼轉眼間便不見了毫醺意。他表里帶著幾分明顯地縱，語氣里是有些做作地為難，“賀，我對你真的沒有興趣，你何必這麼糾纏我……”

賀臨舟冷冷地打斷他的話：“讓開。”

錢多多這人別看個頭不大，格倒是仗義。他下意識起擋在聞尋川面前，微仰著頭蹙眉看著賀臨舟，語氣不悅，“你神經病吧？咱倆之間的事你直接找我說，對別人兇什麼兇？”

賀臨舟的目從他頭頂越過，鋒利而深邃的目投向他后的聞尋川。那人后靠愜意地倚進的沙發靠背里，眼里盡是玩味，全然一副看戲的姿態。

他看著聞尋川這幅模樣沒由來地窩了一肚子火。

突然，他眼底掠過一道詭異的，勾起角邪邪地笑了一聲。

收起目盯回到面前錢多多寫滿憤懣的臉上，冷聲道：“我說，你讓開。”

還沒等錢多多反應過來，賀臨舟已經手推開他著聞尋川坐了下來。甚至也沒等聞尋川反應過來，他已經抬手一把摟住聞尋川的肩，向錢多多的眼神里寫滿了挑釁。

錢多多一臉詫異，看著聞尋川，道：“川，川哥？”

整個人僵住的聞尋川這才猛地回過神來，在賀臨舟懷里用力掙扎了兩下，肩膀卻被死死箍住怎麼也掙不。他面鐵青，忍無可忍正要張口罵人，突然一個溫熱的東西覆上了他的，將他還未出口的話原封不地堵了回去。

面前的小混臉上的表逐漸從驚詫變驚悚，最后，一句臟話罵破了音：“……What the fuck？”

7 7.開過的

賀臨舟偏頭吻上來時高的鼻梁蹭過聞尋川的鼻尖，他溫熱的鼻息均勻地噴灑在聞尋川的臉上。聞尋川整個人宛如被一道驚雷劈過，微僵，連呼吸都滯了下來，只覺得賀臨舟輕闔的雙眸上濃的睫微微，像一把扇輕輕地掃在他的下眼瞼周圍。

對方上清新的味道鉆進他的鼻腔，如同海邊微微漾起的風，和地、自然地、又帶著那麼一讓人避無可避地強勢，將他整個包裹進這清甜沁涼的海洋氣息中。

……實不相瞞，讓他有點暈船。

從剛才開始就作痛的胃像是被一只大手擰了一把，一翻江倒海的惡心涌了上來，聞尋川一把推開賀臨舟從沙發上起，抬手按著自己陣陣絞痛的胃，徑直朝洗手間走去。

他彎著腰雙手撐在洗手臺上，將今晚喝進肚里的幾杯白蘭地吐了個干凈，胃里那陣鉆心的辛灼卻不見消退，反而還有了愈演愈烈的趨勢。

跟過來的賀臨舟從鏡子里看著聞尋川低垂著腦袋對著水池干嘔，卻也不見嘔出什麼東西。

“老子不就親了你一下嗎？”賀臨舟看著他，語氣有些惱怒，“你至于這麼大反應嗎？！”

聞尋川強忍著胃部痙攣的疼痛抬頭從鏡子里狠狠剮了賀臨舟一眼，他腦門上滲出的涔涔冷汗浸了前額的發，那雙好看的薄漸褪，襯托得臉也蒼白的厲害。

正要說話，又是一陣針刺般地劇痛在胃里翻涌，他立刻又低下頭對著水池干嘔起來。

賀臨舟看著他的模樣，面有些猶豫，最后還是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一邊諷刺道：“兒了下兒而已，又沒掉塊，真你媽矯，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直男呢。”

“現在是了。”聞尋川強行忍著疼痛，氣無力地回懟了一句，“男人真惡心。”

賀臨舟被他這一記不忘稍帶上自己的地圖炮轟得一時語塞，許久，罵了一句：“……靠。”

聞尋川彎著腰打開水龍頭捧起涼水洗了把臉，又漱了漱口。他將手肘撐在洗手池的大理石臺面上，問：“會開車嗎？”

“廢話。”

聞尋川眉頭鎖，死死按著自己疼痛難忍的胃，偏過頭看了一眼后的賀臨舟，語氣有些虛弱，“送我去趟醫院，我喝酒了，開不了車。”

他臉上掛著的水珠被洗手間明亮的線折出晶瑩的閃晃了晃賀臨舟的眼睛，原本已經到了邊的拒絕還沒出口，卻在恍惚間已經把頭點了下來。

直到他坐進駕駛室才猛然反應過來，扭頭看著副駕駛閉著眼睛偏頭靠在車玻璃上小憩的聞尋川，“你就不怕我也喝酒了？”

聞尋川沒睜眼。他估計賀臨舟是沒喝，因為剛才在酒吧……的時候沒聞到賀臨舟上有酒味。但他現在難得厲害，實在分不出工夫跟他算這筆賬，也懶得再提這糟心的破事兒給自己添堵，便隨口問了一句：“你喝了嗎？”

“沒……”賀臨舟認命地嘆了口氣，拉起安全帶給自己系上，“去哪個醫院？”

“最近的。”

“最近的是哪個啊？”

聞尋川抬手用食指點了點車載導航，收回的手用力按在痙攣的胃上，雙抿一線，懶得再跟他說話。

聞尋川原本只是靠在車窗上假寐，但讓他沒想到的是賀臨舟開車的技相比起他這個人來說要沉穩太多了，伴隨著電臺里舒緩的音樂不知不覺間竟真的睡了過去。

賀臨舟把車穩穩得停在急診樓外的停車區，轉頭正要他，目對上副駕偏頭睡著的側臉時里還未出口的聲音止住了，他下意識放輕了手上正解安全帶的作。

頭頂一盞和的暖頂燈微亮，線淡淡地打在聞尋川順的發上，他一直蹙的眉頭也在睡之下舒展開來，那雙薄薄的微微分起一條細，狹窄的空間里，他均勻平緩的呼吸聲盡數收進賀臨舟的耳朵里。

賀臨舟沒由來地想到剛才那個戲謔的吻。

那雙很，大概是剛剛抿了酒的緣故，瓣上微微泛著潤，對方噴過來的呼吸里還裹著一甜膩醉人的酒氣－－以至于他在被推開的時候，悄悄抿了抿上的味道。

……這，算酒駕嗎？

正當他胡思想之際，聞尋川那對低垂的睫輕了一下，還未睜眼先擰了眉，抿住的有些泛白。

不知是擔心自己看被抓個現行，剛才心里胡思想的容作祟，賀臨舟突然到一陣心虛。眼看聞尋川就要睜眼了，一慌張抬手“啪”的一聲按滅了頭頂亮著的燈。

車陷一片昏暗，只有正對著的急診大樓上亮著的紅霓虹分出了一點線灑進車里。

聞尋川一頭霧水地借著這一丁點勉強地看清了黑暗里賀臨舟側臉的廓，“……你，干嘛？”

“沒、沒干嘛啊，”賀臨舟轉過頭，慌張的神被掩在暗沒被發覺，“到了，下車吧。”說著，佯裝自然地推開車門邁下車。

聞尋川莫名其妙地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眼，摘下安全帶跟著下了車。

剛走了幾步，胃里翻涌而來的不適再次將他的痛覺喚醒，他腳下的步子止不住地發，每一步都踩不實的覺讓他有些不安，隨手按在旁邊停著的車的前引擎蓋上，弓起了腰干嘔起來。

賀臨舟一直悶頭走到急診樓的臺階時這才注意到邊沒人跟上來，他回過頭，遠遠地就看到聞尋川還站在剛才下車的地方。

他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也不見聞尋川過來。

這個聞尋川，明明剛還裝得一副痛得不行的樣子，這眼看到醫院了怎麼又不積極了？他突然有些懷疑這人是不是在溜他玩？他在心里惡毒地腹誹道：老子難得當一回活雷鋒，你最好是真的有什麼問題，要是一會兒檢查不出什麼病我保證立馬讓你原地暴斃。

正想著，就見眼前那人的影突然輕輕晃了一下。

賀臨舟以為是天太黑自己眼花了，正想一下眼睛再仔細看看，那人的影子直地朝一旁倒了下來。

－－我？

真、真暴斃了？

8 8.醫院

右手臂傳來一陣異樣的酸麻將聞尋川的意識喚醒，他睜開眼睛，鼻腔周圍縈繞著悉的消毒水味。大概是深夜的緣故，急診室外的輸大廳里沒什麼人，面前墻上懸掛著的顯示屏上還在正無聲地播放著一部年代久遠的電視劇，四周安靜得仿佛此時任何人的一聲輕咳都能造驚擾。

他正要坐起，酸麻的小臂里如同被數萬只蟲蟻同時啃食，麻麻地刺痛鋪天蓋地涌上整條胳膊。

“呲－－”聞尋川輕聲了口氣兒，低垂著眸子看過去，自己手背上扎著的針頭已經順著輸管回流了好一截了，而旁邊一只手肘正好死不死地杵在他搭在皮座椅扶手上痛得幾乎沒了知覺的小臂上。

他練地拔掉手背上的針頭，目順著這個沒眼的手肘看了上去，就見這人手里的手機屏幕上還正亮著一個日系畫風的擊游戲，而那雙攥著手機的手卻沒了作。他轉過頭，賀臨舟四仰八叉地窩在隔壁的座椅里，看樣子是睡了。

胃里的痙攣絞痛似乎已經消退了些，只留下些許辛灼，但比起剛才已經不知道好了多倍。他使了些力氣一把將賀臨舟的胳膊推回他自己上，收回手咬牙按了一會兒自己又痛又麻的胳膊。

旁邊的賀臨舟被他推得一個激靈，手里的手機沒拿穩砸在地上，他猛地從座椅上彈起來，中氣十足地吼了聲：“哈－－！”

“……”聞尋川抬手擋了擋臉，對前排投來不滿視線的中年人無聲道了句：抱歉。

賀臨舟站在一旁，迷迷瞪瞪地盯著面前的電視劇看了一會兒，這才回過神兒，坐下來撿起手機，低頭檢查著臉先著的手機屏幕，低聲罵了一句：“你有病吧？”

“你有病吧？”聞尋川也低了聲音反問道。

他瞥了一眼賀臨舟手里裂了幾條的手機屏幕，賀臨舟倒沒說什麼，直接把手機塞回了口袋里，小聲埋怨道：“，好不容易干到決勝圈了，你他媽一掌給我從樹后頭推出去了，嚇死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