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臨舟聽到他的話似乎是有些驚訝，側過頭地看著他的眼里竟還染著幾分笑意，語氣里夾雜著調侃：“呦？我沒聽錯吧？你竟然還會擔心我啊？”

聞尋川有些無奈地看了他一眼，重重地道了聲：“是啊。”說罷，他又用手背敲了敲賀臨舟的后背，“行了快別鬧了，我剛報了警，一會兒警察就過來了，醫鬧這種事一時半會兒扯不清楚的，你別摻和了。”

男人還扯著嗓子喋喋不休地放著狠話，說的啥賀臨舟也沒仔細聽，他低了聲音對聞尋川說：“你別想了，警察要拿他們有辦法他們還能鬧到現在？要我說就得先嚇唬嚇唬……”

話還沒說完，他的余突然瞥見一個瘦的男人手里拎著一手臂細的板凳兒還是什麼，從人群一側了過來，二話不說朝著后正認真聽他說話的聞尋川揮了過來。

賀臨舟下意識抬起胳膊攔了一下，明顯沒留余力的一子掄在賀臨舟的手臂上，接著那個男人抬起一腳飛踹上賀臨舟的腰側，氣勢洶洶地對他們面前的壯漢道：“大哥，別跟他們廢話！揍死他們！”

賀臨舟猝不及防被他一腳踹地向后踉蹌了兩步，連忙被后的聞尋川一把接住，抬起手試探地了他的胳膊問：“你沒事吧？”

壯漢抬手一掌呼在瘦男人的后腦勺上，著一口不知什麼地方的方言對他吼道：“揍你媽的傻|！市長的兒子你也敢打，你是不是活膩歪了啊！”

“！”一鉆心的疼痛從被子砸到的手臂迅速蔓延到整條胳膊，賀臨舟幾乎是立刻覺得胳膊疼到了麻痹的程度，甚至有些抬不起來，他眉頭鎖、表痛苦，微微弓著子捂著手臂，低聲對他道，“胳膊抬不起來，估計骨折了。”

聞尋川忙繞到他的另一側，拉起他那條完好的胳膊架在脖子子上，摟著他的腰道：“進去拍個片看看。”

“哎哎哎，事兒還沒說清楚呢就想走？”那個瘦的男人見他們往鐵門的方向走，連忙幾步走上來一把扯住賀臨舟那條傷的胳膊。

被他抓住的胳膊頓時涌上一陣針扎般的刺痛，賀臨舟的前額滲出涔涔冷汗：“呲－－”

聞尋川明顯不耐煩地皺了皺眉，一手架著痛得臉微微泛起蒼白的賀臨舟，不加遲疑地抬起一條長狠狠一腳踹在攔在旁的男人肚子上，冷聲道：“滾。”

男人捂著肚子倒在地上，一個婦舉著手機對著他們的臉懟了上來，一邊扯著尖銳的嗓子哭嚎道：“醫生打人了，醫生打人了！黑心醫院害人命還打人，還有沒有天理了啊！”

門外的一場鬧劇最終怎麼收尾的聞尋川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剛還威風凜凜的賀臨舟現在坐在骨科診療室里哭爹喊娘地嚎得他站在一邊都覺得臉上陣陣臊得慌。

“啊－－疼疼疼疼疼疼，啊啊啊啊叔你輕點！”賀臨舟揚著脖子高聲嚷道。

門外幾個小護士不時朝里探頭，捂著笑，聞尋川忍無可忍地過去在他后腦勺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掌，低了聲音道：“閉，丟不丟人。”

“我也不想的好嗎？主要是太哎哎哎……”幫賀臨舟正骨的大夫趁他分心的時候手上的力道突然加重，賀臨舟立刻接著吼道，“疼了啊啊啊啊啊－－”

骨科的陳大夫一大把年紀了，被他喊得耳朵生疼，對著旁邊的聞尋川干笑道：“小聞你這朋友嗓子真好啊。”

“啊，”聞尋川應和著點點頭，尷尬地笑了兩聲，“哈哈，是啊。”

扶著賀臨舟的從骨科門診出來的時候，一個護士忍不住打趣兒道：“聞醫生你朋友不喚的時候好帥啊！”

賀臨舟按著扭傷的腰，呲牙咧地沖笑笑，說：“傷痛面前人人平等，帥哥也不例外。”

護士被逗得“呵呵”直樂：“你這人真有意思。”

聞尋川在賀臨舟腰上輕輕掐了一把，說：“趕走吧帥哥，別貧了，你不嫌丟人我都嫌丟人。”

賀臨舟皺起眉頭張就喊：“疼疼疼……”

還沒等他喊完就被聞尋川捂住了：“我都沒用力你疼個屁！”

“唔……”賀臨舟被他捂著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聞尋川覷著他恐嚇道：“要是再喊一聲我就把你假裝市長兒子的事兒匿名舉報上去。”

賀臨舟沒法說話，只能干瞪著眼睛看著他。

“別喊，記住了嗎？”聞尋川掃了他一眼，見他老老實實點了點頭這才松開了手，扶著他慢慢往電梯方向走。

“原來你知道我是裝的啊？”賀臨舟說，“看你剛才一臉吃驚的表我還當你真被我唬住了呢。”

說實話，聞尋川剛才在外面聽他說完是真的吃了一驚，但是很快就反應過來了，“我就在想我怎麼不知道我們市還有個姓賀的市長。”

“我那不是看他們人多想先嚇唬嚇唬他們嗎。”賀臨舟嘿嘿樂了兩聲，笑得時候不小心牽了腰腹周圍的傷，疼得他忍不住了口涼氣兒，“哎，誰知道他們玩的，媽的。”

聞尋川扶著賀臨舟站到電梯前按了按鍵，他借著面前銀的鏡面電梯門看著邊的賀臨舟，了聲：“哎。”

“嗯？”賀臨舟抬起頭從電梯門的反中與他視線相對。

聞尋川盯著他的眼睛，說：“今天，謝了啊。”

“啊。”賀臨舟停頓了一秒，眼睛突然彎了起來，道，“靠，你突然這麼客氣我還真有點不適應。”

聞尋川沒由來地也跟著笑了起來，停了一會兒，接著說：“你今天帥的。”

賀臨舟這次是真的愣了一下，扭過頭看著聞尋川，略顯得意地沖他挑了挑眉，調侃道：“對舟哥心了？”

“叮－－”

電梯門在兩人面前開了。

聞尋川難得沒有出言諷刺，而是手攬住他的腰往電梯里走，一邊輕描淡寫地道了聲：“一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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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場糟心事聞尋川那個會也沒能過去開，索請了個假開車帶這個胳膊上打了石膏的‘超級英雄’回家了。

聞尋川把車在公寓地下車庫里停好以后，賀臨舟先一步推開車門下車，等他往電梯的方向走了幾步之后突然想到什麼，在原地站住了。他微微弓起背，用打著石膏的胳膊捂著腰側，另一只手向背后，表看上去十分痛苦：“呲－－疼疼疼，你快過來扶我一把。”

聞尋川站在后不遠抱臂觀賞著他的表演，完全沒有手的意思。

要麼怎麼都說智商這種東西是會傳染的，聞尋川也是剛剛開車回來的路上才突然回過神來，這個從在醫院開始一路沒骨頭似的賴在他上的人傷的是胳膊不是，自己好心扶他一把的作簡直就是多此一舉。

賀臨舟朝后了半天手也不見有人來扶，只好自找無趣地把手收了回來。

剛直起，一條手臂搭上了他的腰，他轉過頭：“你……”

聞尋川抬手摘下自己臉上的金框鏡塞進前的口袋里，一邊隨口問他：“早上出門的時候喂狗了嗎？”

一雙好看的眼睛沒有了鏡片的遮掩，看上去明亮得多，賀臨舟盯著他長而濃的睫看了一會兒，對方側眸看過來時他才突然回過神來，回答道：“哦，還沒顧得上，本來以為一會兒就回來了……”

“那你還愣什麼呢？”

“啊？”看被對方逮了個正著的賀臨舟有點尷尬，抬手了鼻子，語氣輕松，“沒愣什麼啊。”

聞尋川揚著下朝電梯方向點了點，催促道：“趕走啊，回去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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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臨舟趴在沙發上單手拿著手機點外賣，看了一圈也不知道想吃什麼，抬頭朝虛掩著的臥室門喊道：“你要吃什麼啊？”

聞尋川的聲音從屋里傳了出來：“清淡點的吧。”

賀臨舟劃了劃外賣件，隨口問：“粥？”

“行。”聞尋川換了家居服從臥室里出來，手里還拿著一瓶紅花油。

他走過來掀開賀臨舟的服時正專注點外賣的賀臨舟嚇了一跳，扭頭警惕的看著他：“你干嘛？”

眼看聞尋川的手又過去要扯他的腰，他拿著手機的手忙去抓自己的子，打著石膏的胳膊不安分地在空中揮來揮去，里一邊嚷道：“哎哎哎，我還是個病號……”

聞尋川抬手在他腰上那塊駭人的淤青上拍了一下，道：“別。”

“呲－－”賀臨舟在沙發上擰了擰子，皺眉道，“不帶你這麼欺負病號的！”

聞尋川嘆了口氣，手在他轉過來的腦袋上胡拉了一把，說：“你不是腰疼嗎？老實趴著，我給你上點藥。”

賀臨舟揮開他的手，表有些不自然，道了聲：“……哦。”

聞尋川把賀臨舟的服往后背上推了推，擰開瓶蓋把紅花油倒在掌心里熱，手將手掌覆上他后腰左側一片高腫起來的青紫，剛了沒一下，聽到賀臨舟輕聲了口氣兒。

聞尋川的手停了下來，抬頭問他：“疼嗎？”

賀臨舟搖了搖頭，趴在沙發上咬牙撐著回答：“沒事兒。”

聞尋川看了他一眼，說：“疼也先忍忍吧，好得快。”

說罷，他收回目低垂著眸子再次將手掌覆上賀臨舟腰側那片可怖的淤青，手上的力道卻放輕了許多。帶著藥酒的潤掌心熱乎乎地著微微腫起的，幾乎稱得上溫地在賀臨舟傷起來。

起初賀臨舟還悶悶地哼了幾聲，但沒一會兒就安靜了下來。

停了一會兒，又突然開口了聲：“哎，聞尋川。”

“嗯？”聞尋川的手沒停，抬起眸子朝他看了一眼。

賀臨舟還是那副姿勢趴著沒，下搭在抱枕上，目還盯著手里的手機：“我好像真的有點喜歡你。”

聞尋川手上的作頓了頓，張了張，又閉上了，最后抬手拍了拍賀臨舟搭在沙發扶手上打著石膏的胳膊：“別舉那麼高，一會兒不流通了。”

“……哦。”賀臨舟應了一聲，把胳膊收回抱枕邊搭著，另一只手拿著手機在眼前胡著屏幕。

過了一會兒，看后的聞尋川似乎沒有打算開口的意思，他有點按耐不住了，轉過頭看著聞尋川開口道：“哎，你也稍微給點反應啊？”

“嗯。”聞尋川頭也不抬地應了一聲，臉上的表看上去也沒有什麼變化。

賀臨舟無趣地收回目臉趴回抱枕上，嘀咕了一句：“‘嗯’是什麼啊……”

41 36.心跳

雖說賀臨舟談過的不說百回也有幾十了，但這種正兒八經地表白還真算得上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

其實他自己也一早就反應過來了，這回跟以往看上誰了就問要不要試試的覺不一樣。哪兒不一樣賀臨舟自己也說不上來，但他知道要是按照自己以往的脾氣來說，從頭一次見面被聞尋川綁在酒店那回就該跟他老死不相往來了，再不濟也該在聞尋川干|了他第一回以后就干脆利索地把那一炮討回來，然后再老死不相往來……他早就沒辦法把這一次次的反常行為歸結于聞尋川長得還不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