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債》25
聞尋川這副讓人不清楚的態度搞得賀臨舟也莫名地有點尷尬起來,尤其那雙溫熱的手還在自己腰上時輕時重地著,有時候手不小心按得狠了牽得腰上的傷猛地一疼,賀臨舟張了張,又沒好意思在這個微妙的氛圍下出聲,只好又抿住咬牙忍著。
門鈴響起的時候他才總算得以解,忙支起子道:“外賣吧?”
聞尋川從混的思緒里回過神來,止住他準備起的作,手從桌上了張巾了手,起道:“我去吧。”
這樣的氣氛一直從中午延續到晚上。
下午那會兒倆人坐在客廳盯著一部巨無聊的電視劇看得目不轉睛的時候賀臨舟幾乎都想把自己一時沖說禿嚕的那句話收回來,可惜現實并不給他這個撤回選項,甚至還明晃晃地打出幾個大字:對方已經五個小時沒回消息了。
日。
吃了晚飯以后賀臨舟抬頭看了一眼時間,對自覺收拾外賣餐盒的聞尋川說:“我帶春梅出去轉轉啊,一天沒出門了。”
“你胳膊不方便,等會兒我去吧。”
賀臨舟單手幫春梅套牽引繩的作略顯艱難:“沒多大事兒,遛個狗又不費多大勁兒。”
聞尋川把裝著餐盒的塑料袋系上,走過去從他手里接過牽引繩幫春梅扣好,把繩子另一端遞在他手里,抬頭看了看他:“那垃圾幫我帶一下?”
“……行吧。”賀臨舟一手牽著狗,打著石膏的胳膊上掛著一袋沒什麼重量的垃圾袋下了樓。
聞尋川關上門,回到沙發上坐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剛剛收拾完桌子還沒洗手,便起走進洗手間。
洗完了手抬頭時目無意瞟到旁邊牙刷架上兩個同款不同的牙刷,心里莫名生出一怪異的緒,就像是自己獨立而平靜的生活中不知不覺地闖了一個外來者,非但沒有打他的生活節奏,反而給他習以為常的生活增添進了一抹前所未有的彩。
這種覺沒辦法用好壞來衡量,只是有些說不出的別扭。
賀臨舟今天說那句話的時候也是。
喜歡這個詞對于他來說并不值錢,他對任何一個睡過或者想睡的人都可以信手拈來……但賀臨舟這句聽上去輕描淡寫的“喜歡”,好像比以往自己聽到和隨口說出去的那個“喜歡”分量來得要重。
說實話,讓他有點別扭,有點……不知所措。
這個詞兒用在他上好像還好笑的,但事實就是如此。他心里本以為顯而易見的答案不知為何突然模糊了起來,本打算開口說點什麼,最后卻又什麼也沒說,他不知道拋開以外,自己那一剎那的心還能否支撐得了他接下這份沉甸甸的“喜歡”。
他抬眸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從微分的中緩緩吐出一口氣,拿下巾了手。
賀臨舟回來的時候聞尋川正在臥室里打電話,門虛掩著,說話聲音明顯因為他的開門聲低了些。
聞尋川扭頭朝門的方向看了一眼,對電話那頭的溫知許說:“行,那先這樣。”
臨掛斷前溫知許住他:“尋川。”
聞尋川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嗯?”
“網上的言論……不要太在意,能不看就盡量別看了,不要影響到心。”
聞尋川苦笑道:“換你你能做到嗎?”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說:“也是……哎,我航班到時間了,明天見面聊。”
“嗯。”
賀臨舟蹲在玄關的地墊上單手幫春梅腳,聽到臥室里的聲音停了,抬起頭正好看到聞尋川從臥室出來。
視線相接的剎那聞尋川先移開了目:“不用了,明天知許接它回去給它洗澡。”
“那地板……”
“春梅走了以后個保潔過來好好把家里打掃一下,到沾得都是它的狗。”
“哦。”
聞尋川進了浴室以后賀臨舟這才對著春梅撇撇,嘀咕道:“知許知許,得真親。”
春梅大概是聽懂了他主人的名字,頓時激地甩開賀臨舟的手在客廳里好一陣搖頭擺尾,賀臨舟捂著心口罵道:“你這個小白眼狼。”
聞尋川從浴室出來以后直接回了臥室,賀臨舟在臥室門口和客廳的榻榻米之間猶豫了一會兒,在心里默念了幾遍:我是病號我是病號我是病號,自我洗腦結束后呼了口氣,推開臥室門佯裝自然地走了進去。
聞尋川正靠坐在床上,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細邊眼鏡,凝眉看著手里的平板。聽到門響也沒抬頭,卻往床一側的位置挪了挪,給賀臨舟讓出了一半的床。
賀臨舟愣了愣,走過去掀開被子坐上床,探頭過去沒話找話道:“你看什麼呢?”
聞尋川側了側把平板按了鎖屏,順手放在床頭柜上,隨口道:“刷刷微博。”
賀臨舟看著他背對著自己躺了下來,不尷不尬地應了聲:“哦,那晚安。”
“嗯。”
聞尋川閉上眼睛,腦袋里有些混。
今天上午一時沖那一腳踹完他就有點后悔了,晚上那會兒第一條同事問候的微信進來的時候他就約意識到出事兒了,接著就是在外地學習的溫知許打電話過來說主任通知他明天回去上班,這個目的不用說大家都心知肚明,醫院的意思是讓溫知許盡快回去接替聞尋川的工作。
掛了電話以后聞尋川打開了微博,剛啟微博頁面,#A市二院醫患沖突#與#二院醫生毆打死者家屬#的詞條已經鋪天蓋地的推送過來。死者家屬發的一條聲淚俱下的控訴微博已經被無數微博知名大V番轉載,評論轉發均已過萬,評論里不乏人出他真實信息的網友。
【#A市二院醫患沖突事件#打人的醫生是二院泌尿科的主治醫師,名字聞尋川,聽二院上班的同學說他父母好像都是A市某知名院校的大學教授,怎麼能干出這種事呢?震驚!】
【這就震驚了?我來個更猛的料吧,我有朋友說經常在GAY吧看到他,聽說還是個名聲很臭的同。他旁邊那個男的也是,據我朋友說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果然以類聚。】
【真的假的,同啊?嘖嘖,那誰還敢去他那兒看那個啊......噫,想想就惡心。】
【人渣父母工作的學校找到了,@XX大學 出來挨打】
聞尋川點進去看了看,父母就職的學校博評論果不其然已經徹底淪陷了。他有點擔心事件波及到家人,奈何給父母打去的電話被多次掛斷,往家里打的電話也始終無人接通,發去的微信消息更是石沉大海,大概是在氣頭上不想跟他再有半句多言。
七八糟的緒一腦涌了上來,他無聲地嘆了口氣,調整了一下姿勢準備早點睡迎接明天的暴風雨。
賀臨舟側躺在后面對著聞尋川的后背,思緒也有些凌。
聞尋川微妙的態度讓他總是忍不住想得寸進尺,正猶豫著要不要把手搭過去的時候,面前的聞尋川突然翻了個。
他本來就靠得近,聞尋川這麼一轉鼻尖幾乎是著他的臉頰轉過來的。
聞尋川被鼻尖上突如其來的嚇了一跳,睜開眼睛就看到面前得極近的一張廓深邃的臉。
房間里的窗簾沒拉,對面樓里的燈進來一亮,背著的賀臨舟一雙漆黑的眼瞳幾乎濃過了夜,聞尋川一團的思緒在這雙專注的眸里戛然而止,他沉默了一下,問:“……你離我這麼近干嘛?”
聞尋川的眼中映著窗外灑進來的的薄,烏黑纖長的睫微微掩住了一半的眸,賀臨舟的目注視著他在這昏暗的夜里看上去多了幾分溫的眉眼,腦袋空了一秒,下意識跟著他的話回答道:“我想抱你。”
可賀臨舟湊過來的卻是愈發滾燙的呼吸,與黑暗與寂靜中被放大了數倍的如同擂鼓一般的心跳。
鼻尖抵著鼻尖,灼熱的鼻息匯相融,兩道溫熱的合。
不知是誰先錯開的,兩人的中噙著對方的瓣,輕吮,廝磨,耳邊聽到的只有彼此的呼吸聲與強烈的心跳。
聞尋川沒有接過這樣的吻。
賀臨舟也沒有。
淺嘗輒止卻又繾綣纏綿的一吻結束后,賀臨舟雙微分,輕輕著氣,目卻仍沒從聞尋川的眼中移開。
“轉過去。”聞尋川說。
“嗯?”
聞尋川了兩人膛之間搭著的那條打著石膏的小臂,說:“這麼睡容易著。”
他小心地扶著賀臨舟的手臂,幫他把子轉了一個方向,接著自己也湊了過去,手臂搭在他腰間:“睡吧。”
賀臨舟背對著他,了皮,應道:“晚安。”
困意襲來的時刻,聞尋川突然后知后覺地想到,人是沒有辦法輕易聽到別人的心跳的。
42 37.停職
手機鈴聲響到第二遍的時候賀臨舟總算迷迷瞪瞪地從枕頭下到手機閉眼接了放在耳邊,一句“喂”還沒說完,對面一道嚴肅凌厲的聲音打斷了他:“你現在給我回家。”
賀臨舟睜開惺忪的睡眼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一邊用脖子夾著手機,沒傷的那只手撐著床艱難地坐了起來,拿過電話放在耳邊:“呦?不是您把我趕出去的嗎?”
“趕給我滾回來!你……”賀父里的話還沒說完,電話那端的聲音突然換了賀母,“舟舟你趕回家啊,快點。”
賀臨舟皺著眉頭看了看掛斷的電話,隨手把手機擱在一邊,起下了床。
他打著哈欠從房里出來,家里沒有人,聞尋川應該上班去了,只有春梅無打采地趴在自己的窩里耷拉著耳朵朝拉開的臥室門方向看了一眼。賀臨舟趿著拖鞋往浴室的方向走了幾步,無意瞟見餐桌上的早餐,一個哈欠差點憋在里。
“早餐……你給我買的啊?”
聞尋川聽完賀臨舟發來的語音條,從耳邊拿開手機低頭打字回過去一句:順便。
點了發送以后,對方微信昵稱上很快顯示了一排:對方正在輸……
診療室的門被敲響了,聞尋川沒抬頭,道了聲:“進。”
“聞醫生。”咨詢臺的小護士推開門,表看起來有些猶豫,弱聲道,“院長那兒來電話你過去一下。”
“知道了。”聞尋川低著頭應了一聲,賀臨舟那邊也打字回過來一條:哦,謝了。
一句話輸這麼久,不知道的準得以為他兩條胳膊都斷了。
聞尋川無語地把手機鎖屏放進口袋里,起道:“我這就過去。”
他敲了敲院辦室虛掩著的門,里面傳出一聲:“小聞吧?進來吧。”
聞尋川推門進去,了聲:“院長。”
院長從桌后抬起頭,指了指對面的位置道:“來,坐。”
聞尋川把門帶上,走過去拉開椅子在桌前坐下,對面的院長扶了扶鼻梁上厚重的鏡片,問:“你知道我你來為的是什麼事兒吧?”
聞尋川雙手在膝上叉合十,表平靜地回答道:“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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