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拒絕你的套路（三）

中午，蕭平南又打電話過來了，這一次張就是質問。

“早上為什麼掛我電話？”

他心裏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陳遠青在這之前一直表現的乖順，他按著課程走，半點岔子也沒出，沒花多力氣就把陳遠青哄的服服帖帖，聯手機都賣掉了給他籌錢買表。

這還是陳遠青頭一回有這個膽子把他的電話掛掉。

他原本想著要晾陳遠青一上午，讓他好好反省反省，哪想杜雲停一上午都忙著盤點原主家裏的那點兒小金庫了，本沒想起來給他回個電話。

蕭平南心裏又有事，不敢晾他太久，不得親自打過來興師問罪。

杜雲停可不慣著他，往沙發上一躺，信口便說：“我要工作。”

蕭平南聽了這話卻嗤了一聲，“你那算什麼工作？也就只有你把它當個好差事。就算你拼死拼活，也賺不了大錢。”

【不尊重勞！】7777出離憤怒了，【怎麼能這麼侮辱群眾的勞果呢！】

蕭平南還要打他：“還不如早點兒不幹了，來給我做做飯。我家裏阿姨生病了，這兩天沒人給我做飯，吃都吃不好。”

杜二心想怎麼不死你，上卻模仿著陳遠青口氣問：“怎麼不點外賣？”

“外賣？”

那邊兒蕭平南的音調驟然升高了，像是很嫌棄，“那種油多又不乾淨的東西？你吃？”

他頓了頓，不由分說下了定論，“晚上我去你那兒吃。你張羅幾個菜，我要帶朋友過去。”

杜雲停問：“什麼朋友？”

“管那麼多幹什麼？”蕭平南道，語氣裏有些不耐煩，“你又不認識——都是有錢人！”

他把電話掛了。杜雲停把手機的死，冷笑一聲，“我給他臉了。”

還給他做飯？

杜雲停看了眼小而仄的廚房，兒沒有進去的想法，往沙發上一躺，繼續琢磨原主的那本日記。

陳遠青有寫日記的習慣，是積攢下來的日記本就有厚厚一遝。杜雲停一頁頁往後翻，很快在日記本裏看見了蕭平南的名字。

容很詳細，忌口、服常穿的牌子、小的習慣......

杜雲停認認真真看，把其中覺得有用的東西都記在腦子裏。

7777驚訝地發現這個宿主看書速度還快。那麼厚的日記，在他這兒倒好像是薄薄幾頁似的，沒多久便翻完了。

【你能記住？】

杜雲停說：【嗯。】

7777倒有點兒刮目相看了。接著下一句就聽杜二補上句，【不過他的習慣可比顧先生的難記多了，我還活著的時候，顧先生每天穿的服共有多顆扣子、哪一天和我說了幾個字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他悠悠歎了口氣，目遼遠，還帶些可惜，【要是你晚點兒勾我魂.......】

他說不定還可以看顧先生洗幾次澡。

7777：【......】

剛才刮目相看的自己怕不是個傻子。

*

晚飯時間，蕭平南果然帶著人來了。一行五六個人全都打扮的像模像樣，襯衫西，從頭到腳都相當齊整，一副有錢人的派頭。

袖子往上一捋，個個兒手上都戴塊璀璨的大圓表。

杜二眼睛毒，一眼就看出那表是仿的江詩丹唐，正兒八經的A貨。

他小聲與7777道：【怕不是他們那個邪教組織團購的吧，鑽都不亮，還比不上電視購節目裏998的那種。】

那好歹還八星八鑽呢！還送高鍋！

7777竟然有點想笑。它及時忍住了，嚴肅道：【那是虛假宣傳，我們社會主義要講實話、做實事。】

一溜虛假宣傳的高富帥這會兒齊刷刷踩著皮鞋進屋了。杜二一算，一共七個人，七個正兒八經的大水貨對著他家指指點點。

“房間面積的確有點小。”

“連都不開，這才幾個臥室？”

“那是什麼？——即溶咖啡？咖啡為什麼要即溶，他難道還買不起一個現磨的咖啡壺？”

水貨頭子自然是蕭平南，頭昂的都比別人高點。進屋一看桌子上空空如也，杜雲停什麼都沒準備，臉唰一下就變了。

“阿青？”他說，“這怎麼回事？”

杜雲停半點都不怵，反而眼睫一垂，模樣看上去倒有幾分乖順。他小聲說：“平南，這屋子太小了，我頭一次見你朋友，怕給你丟人，要不......要不咱們去外頭吃吧？”

7777：【......】

這位同志是個戲啊。

蕭平南被他這一句“怕給你丟人”取悅了，神緩和了不。

“吃什麼？”

他倒是半點也沒擔心對方沒錢。反正就算陳遠青只有一分錢，那也得花到他上。

杜雲停不會虧待自己，說：“要不，就城南人家？”

——還是家高級餐廳。

蕭平南狐疑：“你從你爸媽那兒拿到錢了？”

“不是，”陳遠青說，“我剛剛拿了工資......”

蕭平南便不再管，一行人當真去了城南人家，打車去的。杜雲停才不會留下來付車費，等計程車剛停穩便第一個拉開車門，上說的冠冕堂皇：“平南，你招呼客人，我先去點菜。”

“哎，哎！”蕭平南扯著嗓子喊了他兩聲，杜二連頭都沒回一下，蕭平南也只得憋著氣，沉著臉把錢給了計程車司機。

七個人打了兩輛車，後頭的那輛也跟著到了。幾個人從車裏鑽出來，誰都沒有付錢的打算，自顧自打開車門喊蕭平南。

蕭平南強忍不耐，又從錢包裏出幾張。

“還是你有本事，”中間一個人說，“這小孩長得不錯......”

他們彼此換個目，都笑起來。陳遠青生的臉，好像子骨都沒像年男那樣完全長開，格外有種味道。剛才和蕭平南說話時，一低頭，就出後脖頸那一塊兒雪白膩的頸子，的像剛條的柳枝兒。

蕭平南把錢包塞回去，不痛快道：“廢話。要不是這樣，我用得著在他上花這麼多時間？”

他們玩PUA的，一向講究的是速戰速決，彼此比較的是推倒的數量。這一兩個月都花在陳遠青上，在蕭平南看來，已經算是對他高看一眼了。

幾個人笑得更深。

“作業沒？”

蕭平南知道他們說的是錄影，這也算是PUA的規矩，到了三壘的，都得把視頻照片傳群裏，給大家都看看，欣賞欣賞。只是說到這兒，他免不得還有些心焦，“沒呢，就他事多，不怎麼給。”

他不想在這群人面前丟了面子，又道：“不過也就這個月的事。”

“傳了記得先喊哥們兒幾個看看啊，”那人說，意味深長，“拍全點，別整的跟上一回似的，都不帶勁。”

蕭平南笑一聲，權當是應下了。

杜雲停一個人先進的酒店。他自然不會心那幾個水貨想吃什麼，就對著功能表叭叭叭報自己想吃的菜的菜名，約莫點了二十七八個，這才把功能表一折，遞給服務員，“就先這麼多。”

7777被他這陣勢弄懵了，狐疑道：【你有錢？】

杜雲停慢條斯理把餐布鋪開。

【開什麼玩笑。】

7777教育：【我們是不能吃霸王餐的。不拿群眾一分一線......】

【不吃，】杜二堵住二十八的，【放心。】

這一頓飯吃的格外舒暢。杜雲停全程表現良好，聽著桌上七個大水貨一個接著一個地吹牛也面不改，偶爾還給蕭平南夾菜，低眉順眼一副小媳婦模樣。

蕭平南心好了不，對杜雲停也有了好臉，還起給他盛了一碗湯，“阿青，多吃點。”

杜雲停心想，哎嘿，就等你這句話呢。

他拿著當令箭，吃的相當迅速，各種菜都被他解決了不。末了一，趁著這會兒蕭平南和他那幫子水貨朋友還未酒上三巡，杜雲停站起，小聲道：“我先出去下。”

蕭平南以為他是要去結賬，點點頭。杜二於是從包廂裏出來，腳步都沒停，直直地沖著門口去了。

管他誰結賬呢，反正他是不可能當這個冤大頭！

怕服務員不知道，杜雲停還專門囑咐：“待會兒樓拐角的那個包間，就找主位上的那個結賬。——今天他做東，你最好當著滿桌人的面把帳單大聲念出來，他覺得這樣顯得他大方。”

服務員面古怪，半天才回了一句“好的”。

杜二於是從門口溜了出來。他站在夜風裏，只覺得渾舒暢。

肚子裏有了存貨，人就有了底氣。杜雲停說：【我們搞點大的吧？】

7777張就是：【不許站街！】

【別啊，】杜二惋惜道，【咱們在街邊上站站，說不定就能遇見個高富帥呢。】

7777：【......】

【要是我真找個高富帥私奔了，鐵定能把蕭平南氣死，】杜雲停下，【這是條捷徑啊。】

那人渣只能容忍自己禍禍別人，哪兒能容忍別人給他戴綠帽子？

這不是侮辱他的男魅力？

7777：【......】

它一板一眼，【自力更生，艱苦鬥。我們做事要腳踏實地，堅決——】

【這條街上的高級飯店很多，】杜雲停完全聽不見它在說什麼，【我覺得我們可以蹲到個大的。】

7777想下線了。

有一句話杜雲停沒說錯，這條街上，高級飯店的確有好幾個。他們站在這兒一會兒的工夫，前頭已經是一輛輛豪車駛過去，杜二躍躍試，滿懷熱忱。

【呦！】他眼睛一亮，【這邁赫不錯啊！】

那流氓樣兒，就差再吹個口哨了。

7777要是人形，這會兒準能上去呼他一掌。它恨聲道：【你收斂點！】

這是和諧社會！

杜雲停開口正想說什麼，邁赫的車門已經打開，有人從車中鑽出來。打眼一看，那雙長顯眼的很，下車的男人微抿著，眉骨稍高，上頭有一顆淺淺淡淡的痣，襯的眼很深邃，有些冷漠的味道。

杜二的眼珠子不會了。

7777簡直沒眼看他。

【口水，口水！】

杜二還哪里管得了什麼哈喇子不哈喇子？他愣愣地盯著男人，喃喃道：“顧......”

7777：【？】

“顧先生！”

杜雲停的眼裏滿是奇異的亮度，整個人好像猝然被一團火焰照亮了，臉上泛著崇崇彩，“顧先生，真是顧先生，活的，能的那種！”

7777：【......？？】

它略一沉，問：【你說的顧先生......】

該不會是你之前沒談的那兩個億的大生意的擁有者吧？

它的宿主這會兒已經聽不到它在說什麼了，兀自興，【二十八，你真是個好系統！】

知道我對他念念不忘，居然在任務世界裏給我了一個！

7777：【......】

你當這是泥人啊，說就的？

作者有話要說： 杜二：二十八，你真是個好系統！

7777：......

馬克思在上，我現在自殺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