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拒絕你的套路（七）

已是深夜。杜雲停沒有穿外套，這會兒還疊著雙臂，好像是要從那一件薄薄的服上汲取到點殘存的熱度。顧黎這麼打眼看去，卻覺得對方的眼睛好像是亮的，在怯生生底下還存著一種奇異的火。

他將筆記本電腦從膝上拿下，與小外甥的目撞上。

幾分鐘後，杜雲停進了顧家門。

“舅舅，”青年小聲說，“會不會打擾您？——真是對不起，我那邊臨時出了點意外......”

顧黎側過頭，看見跟在斜後方的人眼角這會兒還殘留著薄紅，好像是剛剛才哭了一場。他線微微抿直了些，在沙發上坐下。

杜慫慫就在他對面坐了，雙手放置下膝上，看上去相當乖巧。

“誰欺負你了？”顧黎聲音淡淡。

面前人輕微哆嗦了一下，隨後猛地垂下頭。

“看您說的......”他輕聲說，“哪兒會有人欺負我呢。”

話雖這麼說，肢語言與面部表卻無不證明顧黎的猜想正中紅心。顧黎於是又定定看了他一會兒，心下有了別的打算。

他說：“去洗漱。”

杜雲停於是抱著顧黎丟給他的浴袍，難掩興地進浴室了。

門反鎖上，窗簾拉好，杜慫慫瞬間解放天，猛地把臉埋進那浴袍裏，【啊——】

顧先生的芬芳！

的味道！！

他地反復底，7777聲音乾：【那都是新的。】

杜慫慫嘖了一聲，很可惜，【是啊，為什麼是新的？】

【.......】

7777沒話和他講了。

杜雲停從沐浴瓶子裏出了一大團，在手心過後，輕而易舉便起了泡。潔白盈的泡沫全都是在顧先生上聞到過的清淡雅致的味道，杜雲停抹著抹著，陶醉道：【就好像淹沒在了顧先生海裏。】

7777：【......】

趕出去吧，再不出去，你都得被泡皺了。

杜雲停不想要皺，沒一會兒便不捨出來了。他把全新的底往上一套，拉了拉那大了一圈的腰和過大的部，又開始別有意味嘿嘿嘿，嘿的系統頭皮發麻，恨不能當場把他敲暈了事。

它從來不知道，一個聲音好聽長得也優越的人居然能發出如此猥瑣的笑聲。

7777被嘿的忍無可忍，電子音咆哮：【現在就出去！】

【好，出去，出去。】

反正已經占了大便宜，杜慫慫樂顛顛地出門。

一出浴室門，小白蓮模式秒轉，乖巧地跟在顧黎後轉，眼的。

“舅舅，那我今天怎麼休息？”

7777生怕他張便是“要不我們一張床”，好在杜慫慫看上去還是有個把門的，只敢在心裏想了想，轉了圈也沒敢吐出來。

顧黎在吸煙。他將煙頭在煙灰缸中按滅了，說：“你睡客房。那個房間有人打掃。”

杜雲停居然也沒反對，乖乖去客房休息了。

系統看不懂了。

這可不像是杜雲停，來了人家家了，居然能甘心就在客房睡一晚？

難不是真轉了？

【你怎麼老這麼想我呢，】杜慫慫義正言辭地教育，【人也是會改變的！】

7777對此持懷疑態度。

杜雲停抱著被子又開始小聲和它打商量，要賒一瓶潤。7777這回義正言辭：【不行。我們做事要講規則。】

杜雲停很憾，半天才心不甘不願地說：【那吧。】

7777略滿意。

【我沒了潤就睡不著，】杜慫慫盯著天花板，【那我們來講故事好了。】

7777：【？？？】

杜雲停清清嚨，開始在腦袋裏給系統講黃段子。正經系統7777連一段都沒有熬下去，幾度失聲尖甚至憤怒下線，可再次登上，還是同樣的神折磨。

銘記與道德的系統很快就潰不軍了，哭著賒給他一瓶強生嬰兒潤。

杜雲停著那瓶子，滿意了，【哎，早這麼著不就了。】

7777：【......】

我看你就是欺負我要臉！

杜雲停哼著歌，把自己抹的香噴噴，。

從頭到腳，像塊水豆腐。

凌晨兩點，市天氣驟變，有雪亮的在窗外一閃而過。接著是轟隆隆一陣響過一陣的雷聲，彷彿是著窗子炸開的。

杜雲停一直沒怎麼睡，這會兒聽見了雷聲，一癟，低聲嚶嚶嚶：“嚶，好可怕，好嚇人啊......”

7777：【......？】

杜雲停持續嚶：“啊啊啊，好可怕啊......”

系統滿心莫名其妙。杜慫慫一卷自己的小被子，興沖沖下床撈枕頭，“這麼可怕，我肯定是沒辦法一個人睡的呀！”

7777被他這作震驚了。半晌後才不可思議地道：【所以你專門看了天氣預報，就為了找——】

找打雷的這一天晚上來好能賴到人家床上去？

杜雲停已經像條魚似的溜出了房門，興高采烈去人家房間門口了。

顧黎的夢做得昏昏沉沉。他的睡眠品質並不好，沒有一夜能夠睡得安穩，總是充斥著各式各樣奇形怪狀的夢。

這一次好像也不例外。夢裏人看不清臉，卻有一雙眼角微微下垂，看上去狗狗一樣無辜又澄澈的黑眼睛，潤潤，水淋淋，像水銀裏泡著的兩顆黑水晶。

他閉著眼，意識卻是恍惚的，像是在睡著，又像是在醒著。

“顧先生......”

“顧先生？”

顧黎辨不出，這是夢裏人的聲音，還是現實。

他忽然聽到門咯吱一聲。這聲音如同一個鉤子，一下子將他從沉沉的夢境底部釣了出來，他猛地抬起眼，坐起，看見自己房間的房門被人輕輕推開了。那只手很白，手腕纖細，彷彿輕輕一折就能斷。

房門徹底打開，他的小外甥站在門口，手裏還抱著個枕頭，像是有什麼難以啟齒的事。

“舅舅，”青年小聲地說，“我可以......可以和你一起睡嗎？”

他的手微微用力，把枕頭抱得更。

“我怕——”

顧黎太，剛想詢問對方怕什麼，就聽見窗外驟然響過一聲驚雷。杜雲停的又了，好像下一秒就能哭出來了，卻還是生生撐平眉心，“要是不行也沒關係，我可以去睡櫃子的，舅舅，那你繼續......”

顧黎蹙起眉。

“等等，”他喊住人，皺眉打量，“睡櫃子？”

杜慫慫無辜地與他回視，顧黎盯著他的眼睛，說不清心中究竟是什麼滋味。

他最終在床上拍了拍，頷首示意，“過來。”

杜慫慫立馬過去了，顛的像只被主人召喚的小狗。

臥槽臥槽，他睡上了顧先生！

7777不得不提醒：【......的床。】

杜雲停才聽不見。四捨五，就等同於睡上了顧先生！

他簡直要把頭埋進被子裏小聲笑，又害怕把顧先生給嚇住，只好扭著子把頭轉向另一面，生怕被人看見。顧黎在他邊躺著，一隻手手腕攤在額頭上，靜靜沉思。

不一會兒，邊傳來了一聲噗嗤聲。

顧黎：“......？”

杜慫慫瞬間斂容：“......”

樂的太過了，一不小心樂出聲了。

他趕忙重新端起人設，盡職盡責地發抖，一面抖一面小心翼翼試探著把小往那邊探。腳尖微微著一點熱源，就跟驚了的兔子似的，猛地回去。

跟系統死皮賴臉換來的那瓶潤很有作用，不僅皮了，還滿是香氣，被窩裏都芬芳四溢。顧黎的膛微微震，忽然出聲道：“陳遠青。”

“嗯？”

顧黎想問，你用的是我的沐浴，怎麼是一味兒？

他頓了頓，這句話沒有問出口，只是仍舊無法睡著。杜雲停與他靠得近，也察覺到了他的煩躁，在黑暗中扭過頭來，輕聲問：“舅舅，你睡不著？”

顧黎嗯了聲，有些焦躁。

“老習慣。”

房間中重新陷一片靜默。片刻後有細細瑟瑟的靜，被子微微鼓，過了一會兒，顧黎的袖口了。他低下頭，發現袖口被旁人的手攥住了。

青年的眼睛在黑暗中也很亮，聲音與他夢到的人的音奇異地混合在了一。

呼吸的熱氣就在臉旁，好像是熱的，燙的他臉微微灼燒起來。

“舅舅，那我可以這樣拽著嗎？”

顧黎閉著眼，膛起伏幾下，並沒說話。

那就是可以了。杜慫慫安心地把袖子拽的更了些，額頭抵在上面，像是一樣嘟囔著，“晚安。”

“......”

晚安。

這兩個字好像是句魔咒，顧黎睡了過去，再沒做夢。

第二天一大早，杜雲停被電話吵醒了。

“是這樣的陳先生，”那頭的店員恭敬道，“您在我這兒預定的表已經了定金，今天是補款的最後一天，您......”

杜雲停還沒睜開眼，迷迷糊糊，下意識反問：“表？什麼表？”

後頭卻猛地反應過來，對了，原主還有塊準備送給渣攻的表！

杜雲停猛地坐了起來。

【醒醒二十八，】他道，【咱們有錢了！】

那錢，扔了也不能給那混蛋玩意兒花啊！

作者有話要說： 杜慫慫：嘿嘿，哎嘿嘿......

系統：扛起七十米大刀，一拳一個嘿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