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拒絕你的套路（二十）

男人抬起眼，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杜雲停心裏怦怦跳，只好埋頭對那幾張紙強行讚歎，“……看的我都想去買幾張了。”

陳母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也上手了，又扭過頭看自己兒子。

再怎麼看，也就只是普通的紙啊……

不關心紙，只關心兒子對紙上的人有什麼看法，最好再有點想法。

“怎麼樣？”

“……”

應付不過去了，杜雲停只好乾說：“還吧。”

陳母期待著他說出個子丑寅卯來，“最喜歡哪一個？媽媽給你安排。”

顧先生的目跟著一塊兒移過來了，淡淡注視著。杜雲停還沒有吃顧黎脾氣，但這會兒看男人不聲的模樣，就好像有誰把他的耳朵當兔子耳朵拎起來了，坐立不安。

“都沒什麼覺，”他裝作混不在意，把資料重新扔回桌上，手去勾陳母的臂彎，“媽……這種問題就給我自己做主吧？”

話音落在陳母那兒，眼睛卻勾著顧黎。顧黎手去端茶杯，不輕不重噹啷一聲在桌上一磕。

杜雲停心也跟著一磕。

“做主當然得你做主，”陳母說，“可你平常能見到多人？媽媽認識的這幾個都是條件不錯的，要我說，你見見，回頭心裏也有個譜，哪怕不了，跟人個朋友也。”

“……”

媽，你這是要我死啊。

杜雲停急忙打斷話音，“我不用朋友。”

我一心一意對顧先生，真的。

陳母的目明顯不太贊同，最終卻並沒說什麼，移開了眼神。趁著這會兒，杜雲停地問顧黎：“我給舅舅再泡杯茶吧？”

他站在那兒，眼的。顧黎對上他的目，微微頷首。

杜雲停如釋重負，趕忙去廚房裏頭泡茶。剛剛把燒好了的水倒出來，就聽見廚房門嘩啦一聲響，有誰將門推開了，也跟著信步走進來。

顧黎是個男人，表現自然也不會像小男生那樣張口質問，只是把袖口挽起來，一面幫小外甥倒水一面似漫不經心地問：“喜歡那樣的材？”

“……”說真的，杜雲停很能欣賞大，可他不傻。

他拐了個彎兒，“我一向不看材。”

顧黎挑挑眉。

“真的，”杜慫慫剖白心，“我不淺，我一向看人的在。”

顧黎：“那你說說，舅舅有什麼在。”

杜慫慫：“……”

臥槽，這考題來的是不是有點突然？

這題要不答，他肯定得遭殃。杜雲停那一點直覺這會兒瘋狂起作用，汗倒豎，絞盡腦編答案，“舅舅……舅舅是個好人。”

一張好人卡扔出去奠定基礎，剩下的話說的就順暢的多，一口氣往下誇，“認真負責，崗敬業，堅持不懈，潔自好，大活好，大長，公狗腰……”

顧黎似笑非笑，“大活好？”

完犢子，平常心裏這麼想慣了，說順了。杜雲停冷汗涔涔，連忙把最後幾個詞往回拉，“是風華正茂，風華正茂。”

7777心說，他信你才有鬼。

又不是傻子，誰能把這兩個詞聽錯？

顧黎也沉默了好一會兒，手他臉。杜雲停臉頰在他掌心上，好像貓一樣蹭過來，脊背起伏，像是被爽了，正在沉醉，外頭陳母的聲音傳來，提高了嗓門問他們：“想吃什麼菜嗎？”

杜雲停趕忙要把頭抬起來。還沒等他揚起脖子，男人卻又把他往自己上按了把，杜雲停栽在襯衫上，聞到的全是特殊的，顧先生的味道。

他沒忍住，悄吸了一大口。

陳母：“那不要都占著廚房了，我來下廚！”

顧黎把手鬆開了。杜雲停慢慢抬起頭，心裏還有點憾。

……唉。

他本來以為還能讓顧先生多抱一會兒的。

7777都看不下去了，擺出這麼一副求抱抱求親親的模樣是要怎麼著？真抱完親完之後，你又沒有做別的事的膽量了。

就很氣。

超氣！

杜雲停這個子是真的有心沒膽，心裏頭開車開的飛起，真要讓他坐進駕駛座了，那又變了手足無措往後躲的慫貨。等晚上躺進被子裏之後，杜雲停就小聲和7777打商量，【給個什麼唄。】

7777乾，【什麼？】

【就有用的，】杜慫慫把臉埋進枕頭裏，地說，【給我們授用的。】

他比劃了下，手指了，【明白？】

【……】

明白個鬼！給你只蜂要不要？

7777為自己的理解力悲哀。放在之前的它，肯定是不明白授這個詞的意思的。

可現在的它跟著這個宿主混了段時間，已然今非昔比，很快就把這個從杜雲停裏冒出來過的辭彙掌握了……

系統一口回絕，【沒有。】

見鬼，為什麼授這個詞不屬於遮罩範圍？

【怎麼會沒有？】杜雲停說，【這可是必需品。】

7777就不懂了，這算是個什麼必需品！

【難道不會有這樣的況發生嗎？】杜慫慫說，【比如一個瓶子對於瓶蓋來說實在太大了，但又非要往裏頭？或者一個人頭很大，帽子很小……】

7777真想一下子斃了自己，也好過在這兒聽宿主這種洶湧的意識流。

杜雲停：【你在兌換裏頭再找找唄，我可以拿分數兌。】

【……你現在還未完任務，沒有分數。】

杜雲停眼睛眨都不眨，【那就賒賬。】

7777嗓門兒高了，【又賒？】

你當我是銀行啊，還打算一筆筆從我這兒申請小額貸款呢？

它這回堅定了信念，【不賒！做宿主的，要堅持自力更生、艱苦鬥的原則，說不賒就不賒！】

【……】杜慫慫慢慢眨眨眼，若有所思，【那就是說，你真有這種東西？】

【……】

掉坑裏的7777下線了。

杜雲停心裏有了譜。

有就行，他總有辦法讓二十八拿出來的。

*

蕭父蕭母回去之後，也並沒有閑著。他們把蕭平南的東西翻了一遍，真翻出來不所謂的名牌貨，手錶沉甸甸十幾塊，都被蕭母裝進一個紙箱裏，小心翼翼抱著，跟抱座金山似的。他們要這表沒用，商量之後決定拿去專賣店賣。

這麼多錢，總不能白擱置在那兒。

蕭母打聽清楚手錶牌子，跟蕭父一同著頭皮上了門。進門之後把那些表往店員面前一放，吩咐：“都給我退了。”

店員沒，仍然笑，“麻煩您出示一下當時買的票據。”

他們上哪兒找票據去？因此眼睛一瞪，把當初在村裏頭罵人的氣勢出來幾分，“就是在你們店裏買的，你們還想不認？這麼貴的東西，還有沒有天理了？”

把慣用的話搬出來，“你們這就是欺負老人！”

這話在其他地方無往而不利，往往能讓周邊人都圍過來，他們好再借機撒潑。可這並不是平常去的地方，客人進來後，店員就已經拉了攔截線，保證這段時間只為數客人服務。因此這會兒，店裏除了他們沒半個顧客，演出來的戲自然也沒人看。

眼看沒人搭理，蕭母慢慢也就嚎不出來了，紫脹著一張臉。店員把他們的表都拿過來，對著燈仔細一看，倒笑了聲，看向他們的目也變了，“您是弄錯了吧？這不是我們店裏的，這都是假表。”

蕭母顯然不信，這怎麼可能是假表？“這表都還在走！”

“在走是肯定的，”店員把上頭的標誌給看，“您看，這上面的標誌都印錯行了。——這不是我們生產的。”

蕭母瞪著眼，“那你們說，這值多錢？”

店員反而笑了。“這是假貨，您拿去那種二手市場賣，說不定能賣個二三十塊錢。”

二三十……

蕭母眼前猛地一黑，不甘心還要再鬧，店員的忍耐卻已經到了極限，看著這兩人明顯是來找事的，打電話了保安。老夫妻一塊兒被扔出來，手裏頭袋子還是沉甸甸拎著，這會兒不像拎著金山了，就只是堆廢鐵。

蕭父沉著臉，出煙點燃，覺幾十年的老臉都被丟盡了，“你這做的都是什麼丟人事兒！你看看你，把小孩都教什麼樣了？”

老太太自然不願意，扯著嗓子罵：“蕭健強你個沒良心的，老不要臉，那不是你兒子？那是我自己弄出來的？”

“可別瞎嚷嚷了，”蕭父訓斥，“趕快閉！”

蕭母罵的更兇，各種話冒了一個遍，惹得商場裏其他店鋪店員都探頭探腦。沒一會兒，就有商場保安一路小跑著過來，“大爺，咱們換個地方吧，這兒不許吸煙，也不能吵架……”

附近人也指指點點。

“沒素質，公共場合還吸煙。”

“這都什麼人啊？要吵回家吵去，在這兒幹嘛呢？”

“……”

正沒臉的時候，蕭父卻看見個悉的人過來了。杜雲停撥開人群，瞧見他們，倒詫異地挑挑眉，“呦，您二位真打算把假貨當真貨退回去呢？”

這一句話出來，周圍人目愈發不善。蕭父哆嗦著手，剛要說什麼，剛才那家把他們拒之門外的品牌店的店員已經小跑過來，恭敬地替杜雲停開門，“杜先生您好，這邊請。您之前在我們店訂制的手錶已經完，您是否需要喝茶，坐下了等一等？”

杜雲停這會兒不聲地搬出了財富的大山，給了這老頭老太太最後一擊。

“不用，”他以一種招人恨的土豪氣魄說，語氣讓人恨不能上去扁他，“幾十萬的東西，不值錢。隨便給我個袋子拎著就行，喏，”他指指蕭母，“像手裏那樣的。”

“……”

蕭父蕭母這回真的要被氣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打那之後，打定主意要賒賬的杜慫慫背詩都是“采東籬下”，一唱歌就是“讓我們起雙槳”，說唱到推開波浪時，還要把水撥弄的嘩嘩作響，連練習開嗓都是“啊，啊，啊~~~！”

7777：……

它真誠地問一下，弄死宿主算犯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