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屈意衡第一次認真考慮關於的問題，那年他大一。

也就是說，當初和姚湛躲起來互相lu互相/咬的時候，他腦子裡很純粹，就是上的那點事兒，沒往深了想。

他覺得大概是因為自己在上比別人都遲鈍些，所以開竅得也晚。

藝學院，什麼樣的新新人類都有，大家思想開放，很多話題都會擺到明面兒上來聊。

大一開學沒多久，他正咬著蛋灌餅從食堂出來準備去畫室，結果半道上被攔住，人生第一次被表白。

表白他的人了他的初，是那人告訴他男人跟男人相很正常，而且可以得很好看。

屈意衡信以為真，跟對方談到大學畢業，談得是好看的，可分手分得不太好看。

他用大學四年時間悟明白一個道理：總會有個盡頭。

所以到了第二次，分手的時候他表現得很乾脆瀟灑，順便表達了對對方的不屑。

他真沒覺得多痛苦，因為老早就做好了分手的準備。

這麼說來，他過分的，哪有人剛開始都想好了會分的？可他真的不信倆男人能一輩子，那就是糊弄單純小青年的漂亮話。

當年竇鬱聰歡天喜地地搬出去時，他其實擔心的，可擔心歸擔心，他總不能唱衰人家的，只能以哥哥的份提醒對方，千萬別別人勝過了自己。

竇鬱聰是個聰明人，至在大部分時候都比屈意衡聰明，他太清楚該怎麼一個人了，而且那會兒他非常確定對方他比他對方多。

這份維持了六年，屈意衡意外的，還以為真要打破他的偏見了，卻沒想到還是慘敗收場，他心疼竇鬱聰的。

竇鬱聰說：“我//真不是我跟你說，穿了別人的覺，太//蛋了。”

竇鬱聰喝多了就說髒話，靠著沙發，著易開罐，臉上那表好像分分鐘都要吐出來了。

“當時我穿著那條進臥室的時候，那狗B眼睛都直了，我一開始還以為是老子太//，結果他媽的是我想多了。”竇鬱聰一拍桌子，“噁心，還是噁心。”

屈意衡不會安人，只能拍拍他的背，跟他杯，喝酒。

“其實他要是糊弄我，把這事兒撒個謊圓過去，我又不至於拿個放大鏡去查。”

屈意衡低頭聽著竇鬱聰的話，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太累人了。

竇鬱聰在人前永遠都是年輕有為神十足的樣子，可這會兒，靠著他哥一把鼻涕一把淚。

“我真JB虧啊，白白□□了六年，到頭來，我拎著行李走了。”

屈意衡問他：“你真的覺得特別虧？”

竇鬱聰安靜了一會兒，過了好久才說：“還好吧，大家都虧。”

這一晚上，竇鬱聰喝醉了鬧得不行，屈意衡一邊應付他，一邊給姚湛回復消息。

姚湛今晚沒班，手機就沒離開過邊，煮麵條的時候差點兒掉鍋裡。

本來兩人一直發文字，沒想到屈意衡竟然突然發了一段語音訊息過來，他有些驚訝，有點兒好奇，點開一聽卻只能聽見一個醉鬼在胡言語。

他聽不清楚對方說的是什麼，總之不是什麼好話。

姚湛有個習慣，別人給他發文字他就回復文字，別人給他發語音他就回復語音。

這屈意衡發了語音訊息來，雖說沒懂什麼意思，但他還是回了條語音：你在外面？

他這條剛發出去，屈意衡的消息就來了，還是條文字：不好意思，我弟喝多了不小心到了我手機。

搞了半天是烏龍。

姚湛有點兒失，但也就片刻失，之後繼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他以前沒聽說過屈意衡有弟弟，而且以那人的格，會照顧一個酒鬼也是稀奇，他搖搖頭，覺得確實大家都變了。

屈意衡好不容易把耍酒瘋的竇鬱聰弄到臥室按著他睡著了，自己站在床邊歎了口氣。

口袋裡的手機震起來，是姚湛發來的消息：麵條剛吃了兩口，接到電話，去單位加班了。

他看了會兒手機上的字，又看了一眼床上躺著的竇鬱聰，輕手輕腳地出去了，關門的時候，他不知道，竇鬱聰蹭了蹭眼角。

失這事兒，被人背叛這事兒，不是喝頓酒耍個酒瘋就能過去的。

屈意衡一晚上沒睡，他不困，睡不著。

給姚湛發了個“辛苦”之後，手機放在一邊，開始畫畫。

這兩天他幾乎沒筆，每天都在想那個問題。

幾天前，他大學時候的老師打電話來，問他最近有沒有什麼好的作品，今年年底國際藝展的作品申請已經開始，老師勸他去試一試。

這個藝展五年才有一次，對於所有人來說都是個很好的揚名的機會，當年才剛上大一的屈意衡提了作品，雖然最後沒有參展，但卻是同屆學生裡唯一一個圍的。

老師說：“人不能沒了銳氣，你的天賦在，靈氣在，別把自己糟蹋了。”

屈意衡只是笑笑，跟老師說是他高看了自己。

老師說：“你是我一手帶起來的學生，你什麼樣我最清楚，當初那件事兒，過去就過去了，未來還長著，你看，五年不是一晃就過來了？”

屈意衡知道老師為自己不平，也為自己覺得可惜，但未來是長，五年也確實一晃就過去了，但是這五年間，他經歷的事已經讓他改變。

什麼銳氣、天賦、靈氣，那好像都已經是上輩子的事兒了。

現在的屈意衡，只是一個出版社在被開天窗的時候才能想起來的不知名畫師。

最後他跟老師說考慮考慮，而且現在手裡還沒有作品。

於是，一考慮就是好幾天。

說真的，屈意衡歲數越大膽子越小，怕失。

一晚上，他躲在臥室裡，拿著畫筆，塗塗抹抹，直到天亮。

他其實沒什麼想法，就是單純想畫，一晚上過去，畫了個他都不願意看的睡蓮。

夏天天亮得早，三四點鐘已經天大亮。

他洗了個澡，去隔壁看了看竇鬱聰，那傢伙睡得正香。

屈意衡放心了，回到自己臥室躺下，準備補覺。

睡前，他翻了翻手機，姚湛說完去加班之後一直沒有了靜，班級群裡無論什麼時候都有人說話。

那些人還在計畫著十一出遊的事兒，他突然想，可以問問姚湛去不去。

不過，不管姚湛去不去，他是不打算去的。

屈意衡一覺睡到下午，是被姚湛的微信震醒的。

他手機平時都是震模式，睡覺就放在枕頭底下，一般沒人找他，但凡找他的，都是要事。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姚湛找他，從來沒什麼要事。

姚湛說：最近流太嚴重了，我們忙得真是睡覺的時間都沒有。

屈意衡拿著手機看了好一會兒才徹底醒過來，他回復：你是醫生？

那邊的姚湛正在食堂吃飯，看了這條資訊突然就笑了。

他怎麼給忘了呢，他們倆現在可以說是有點兒悉的陌生人。

他正要給屈意衡回復消息，副院長來了個電話，讓姚湛去辦公室找他。

他現在整天就躲著副院長，生怕那領導把自己外甥帶來給他認識，到時候不知道怎麼拒絕，又不能直接說自己是gay。

不過好在，這次副院長找他不是為了這事兒，而是派他去外地學習，為期一周，回來還得傳達神。

這事兒擱在以前，姚湛是絕對不願意去的，他最煩出差了，本來科室人手就不夠，他還走了，看病的一準兒又排長隊。

但副院長說了個地名，姚湛二話沒說答應了。

因為那地方，是屈意衡現在在的城市。

原本姚湛不知道他在哪兒的，這事兒也是邵威提起他才知道。

自從上回兩人睡了一次之後，姚湛說不惦記是不可能的。

三十好幾的大男人，那方面需求旺著呢，但他以前一直都沒跟人約過這種事兒，一來沒時間出去找人，二來有點兒犯膈應，他好多年沒談過了，也不是沒有萌生過找個人解決一下生理需求的念頭，但每回臨門一腳最後都還是撤了。

他發現了，自己連約/炮都是有要求的，得對方知知底，乾淨沒病，抱著舒服。

但這種人太難找了，知知底的都是朋友，朋友之間做這事兒那純粹是不打算當朋友了，而且他的朋友大都是直的，跟他在這方面能合拍的也就楊侃跟小莫，那倆人他兒不列考慮範圍，更何況他倆勾勾搭搭這麼些年，他攙和進去不合適。

於是，姚湛就這麼挑剔著，找炮/友的要求都趕上找件的要求高了。

他本來覺得自己只能靠手了，卻沒想到，遇見了屈意衡。

知知底，應該是乾淨沒病，而且，抱著舒服。

他永遠都記得當初屈意衡給他口時的畫面，太好看了。

那時候他們馬上要高考，剛一隻腳進人的世界，想嘗果，卻不敢真刀真槍地幹，就用這種方式互相著。

從某種方面來看，屈意衡也算是他的X啟蒙了。

那時候的屈意衡就長得好看，年人的骨架，白淨修長，穿著校服跪在他前，這麼多年了，怎麼都忘不掉。

十五年，倆人又重逢，不幹上一場不合適。

姚湛喜歡跟屈意衡做時候的覺，對方不放肆，任由他主導，可該吭聲的時候也不繃著，深得他的喜歡。

沒有比屈意衡更適合的炮友人選了，而且很顯然，對方也不抗拒跟他做，否則那次不會如此水到渠。

他從副院長辦公室出來的時候直接給屈意衡發了微信，他說：我明天出差，去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