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 2

柯萊進病房時袁經理正靠在床頭看電視，他剃了個大頭，腦袋上著兩塊紗布，面倒還算不錯。

見了柯萊，袁經理並未出欣喜的表，反而瞪著眼睛滿臉的不樂意。

柯萊像是看不見他的態度一般，放下東西，找了個舒服的墊椅坐下，開始打量四。這應該只算崇普通的單人病房，不過已是窗明幾淨，該有的基本設施都有，桌上還放了一瓶含著水的鮮花，看著特別溫馨。

柯萊收回目，問床上的人：「老袁啊，好點了嗎？」

袁康舜沒回答，反而冷冷道：「你來幹什麼？」

柯萊笑：「來看你啊。」

「來看我死沒死吧？」袁康舜怒道。

柯萊沒和他抬槓的意思，轉眼瞧見床頭櫃上藥盒裡各種五六的藥丸，問：「這是護士拿來的藥嗎？你怎麼不吃呢？」

「不關你的事！」

柯萊剛坐下，又站了起來，親自給他倒了杯水，然後把藥盒心地遞到袁康舜的面前，仍是好聲好氣。

「不管如何還是要，這樣吧，你要不想看見我，等吃了藥我就走。」

「你……」老袁大概還想說點攻擊的話，不過一來勁就牽到了腦子上還未痊癒的傷口，疼得他瞇眼抱頭，片刻才恨恨地把杯子接過，想吃了藥快把那討人厭的訪客打發了。

誰知才喝了一口立刻燙得一聲悶，手裡的水灑了一床，藥也散了一地。

不巧，護士正推門而，看見的就是病床上的人甩手把藥盒和水杯都打翻的景。一愣，忙蹲下收拾，裡則無奈道：「袁先生，我們不是說好了嗎？這藥你一時吃不下可以等一等，採用這種過激的方法對你的健康只有不利。」想是之前袁康舜已經有過抗拒治療的前科在了，護士才會給出這樣的合理推斷。

袁康舜捂著被燙傷的，疼得中起火，只是他看看面帶責備的醫護人員，再看看一旁沒事兒人似的柯萊，支吾了兩聲，有苦難言。

抱恙，自然也影響心，見慣了此類患者的護士淡定的起又道：「唐醫生今早才說過，你要仍然對這些藥有排斥，那我們就換一種治療方案，把這些都折針劑進行輸，效果應該會比吃下去快一點，也不會覺得苦和惡心……就是劑量比較多，需要掛一段時間的水。你要同意的話，我就去反饋給唐醫生了。」

此話一出，竟換得袁康舜的連連擺手，開玩笑，這方案聽著輕鬆，其實更罪，上回掛了兩天水，他整條手臂青得跟出了斑差不多，更別提那特別火辣的藥劑流過管那酸疼勁兒了，簡直要了袁康舜的命。

「我、我不換……你、你也別跟唐醫生……說。」袁康舜咬牙道，語氣裡竟有瑟。

「那好，我一會兒把藥再拿來，希這次袁先生可以好好配合，」 護士點頭，態度恢復了溫，又轉向站在床邊的柯萊，「也希家屬朋友可以幫忙監督下。」

柯萊彎起眼：「沒問題。」

他這一笑，讓一直板著臉的護士臉頰一紅，低著頭快步離開了。

待人走後，柯萊又回到原位坐下，輕輕嘆了句：「這兒的服務還到位的，老袁不妨多住一陣。」

袁康舜其人，柯萊也算瞭解，心眼不是多壞，但脾氣真不怎麼好，長到這些年歲，舉止行為有時還特別稚且自以為是，頗難迎合伺候，沒想到進了醫院倒被輕易治住了，再憶起他提到那位「唐醫生」時的忌憚表，柯萊不由對這位名聲在外的主治大夫冒出些好奇來。

那頭的袁康舜待裡的疼意散去了些，再一見柯萊悠然的態度，氣更不打一來。

「呵，別、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今天來的目的，你是……聽說了語這段日子天天在醫院照顧我，所以心裡失衡，想把搶回去，回到以前只繞著你轉的樣子吧？！我……我告訴你，你做夢！別人只當你柯萊是什麼高不可攀的貴公子，我袁康舜卻早就看穿了你的真面目，你就是一個裝腔作勢、狡猾險的偽君子！」

他這番話罵得也算是真實，只可惜底氣缺失加之口齒不清，聽來含糊弱勢了不，到後來氣息都急得有些。

對著這樣的憤怒，柯萊面不改，搭著的姿勢都沒變一下，直到聽見袁康舜咳得跟拉風箱似的，他才把目從牆上調了回去。

聽見柯萊嘆氣，袁康舜更是不忿：「你乾嘛？你敢說你不是為語來的？」

柯萊道：「不是。」

「你敢說你沒有嫉妒我？」

柯萊盯著他的頭：「沒有。」

「那你敢說你是真心來看我，不是想把我氣死？」

柯萊站了起來，走到門邊腳步一頓，回過頭又看了一眼牆上，就見那兒正掛著病房的信息卡，還有部分上級領導的名字，方便病患和家屬瞭解監督。

患者姓名：袁康舜

年齡：29

院時間：201x年.11月26日

診斷：腦瘤

主治醫生：……

主管護士：……

主任醫師：唐嶼

柯萊的目在最後一行頓了下，繼而笑著回答。

「……好吧，你猜對了。」

在袁康舜暴跳如雷前柯萊已經眼明手快退出病房並先一步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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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飯局定在一家比較知名的中餐館，正巧就在崇醫院那條街上，柯萊到的時候其他賓客已經就位了。

做東的是柯家的一位故，同柯父關係不錯，雖說近來不合作生意了，但偶爾聯絡聯絡的面子柯萊還是要給足對方的。而同桌的客人倒是五花八門，做什麼行當的都有，也不乏各自圈中的翹楚，一伙人即便開始不，沒一會兒就聊得和樂融融，好似八百年前是一家的覺。

柯萊說得不多，大部份時間都是一個傾聽者的角，只是別看他氣質斯文優雅，卻是一個熱朋友的，三兩句就能讓對方和他推心置腹。期間酒也喝得不，好在柯萊酒量非常好，幾大杯下去跟沒事兒人似的，讓在座的幾位都有些刮目相看。

又喝又聊了一段時間，柯萊的電話一直在響，借著去洗手間的空擋，他拿出手機一看，至有二三十通未接來電，其中又以一位做「鹿東東」的號碼最為頻繁。

柯萊正翻著通話記錄，盥洗室小隔間的外頭便傳來輕聲的談。

「哎……那位柯爺真的是‘花貍’家的？」

「好像是的，徐總雖沒明說，但我聽他口風覺差不離。」徐總就是今天做東的那位。

「那他是在‘花貍’擔任哪個職務？我們公司前一陣才和‘花貍’合作，我也出過那裡不回，連柯總都有過照面，竟然沒有見過柯？」

「柯好像沒在‘花貍’做事，我剛才問他最近做什麼生意，柯回了我一句‘待業中’。」

「哈哈哈，柯真是說笑了，估計想琢磨些大買賣呢。」

「是啊，徐總也這麼說他，說柯一定是小錢看不上，要不然怎麼琢磨了這麼多年都不見手，因為在等大的。」

「那到時候不一鳴驚人怕是要對不起大家的期待，畢竟虎父無犬子。」

「哎，其實說句不好聽的，就算真是犬子，大公司家的二代比我們這樣白手起家的起點肯定要高太多，各方面資源不用心就有人給送到面前，哪怕缺點經商的天分，在外頭闖失敗，回了家也能有飯吃，日子肯定不會過得太差。」

「這話不錯，投胎這東西沒法嫉妒，就是不知道柯對哪方面生意興趣，要有機會能同他合作就好了，保本不虧啊。」

「哈哈哈哈，劉老闆高段……」

直到那調笑的嗓音漸遠，柯萊才慢慢從隔間裡走了出來。他神自若，角還微微揚起，並沒有被剛才那番聽著恭維實則看低的非議影響到心。

正洗著手電話又來了，柯萊一看，還是鹿東東，於是他走到外面廊間轉角的一接了起來。

一道清甜的聲便順著信號傳了過來：「柯大哥，聖誕快樂！」

柯萊笑：「嗯，你也快樂。」他語氣懶懶的，但在寂靜的空間中顯得特別好聽。

「我剛才一點都不快樂，因為你不接我電話。不過現在聽見你的聲音我就開心了。」

柯萊著窗外繼續笑。

鹿東東開始說起自己現在參加的聖誕派對有多無聊，看誰都沒勁，話裡話外都拐著彎兒的希柯萊能過去陪一起。語意飛揚，又含著的活潑，聽來不覺煩躁，反而很是可。

一長串的自問自答卻始終沒聽見柯萊的接話後，鹿東東話鋒一轉唉聲嘆氣了起來：「唉，柯大哥，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考慮一下我呢？」

柯萊一愣。

他發愣不是因為鹿東東的表白。鹿東東從第一次見他到現在，類似的話至說了幾百遍，曾反復表示，只要柯萊一天沒上別人，就決不放棄追求，哪怕千軍萬馬的敵來搶都不放在眼裡，所以柯萊對這些已是趨近於麻木。

而他之所以驚訝，是因為這句話不僅出現在手機，在窗外也同時響起，且一字不差。柯萊緩緩探出頭，目在四一掃，在不遠的樹下發現了兩道影子。看那型，該是一男一。

正待柯萊要確認是不是自己幻聽了，右邊那屬於人的影子幽幽上前，把剛才的話又重復了一遍，語氣誠摯且充滿希冀。

問面前的男人：「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考慮一下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