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 5

唐嶼也看到了眼前的年輕男人，不過他的目只在柯萊臉上停頓了幾秒後就轉開了，也不知有沒有將人認出來。接著唐嶼走向吳經理給預留的位置坐下，途中還和頻頻朝自己示好的Chas禮貌地握了握手。

「抱歉，來晚了。」唐嶼說話，聲音淡淡的，其實沒聽出多歉意來。

但是吳經理等人卻很是能諒，特別是Chas。

「聽吳經理說，之前那臺手是突發腦栓，從早晨六點就開始做了？算一算前後用了九個多小時吧？唐先生真是太辛苦了，太辛苦了。」Chas滿臉誠摯地誇獎。

唐嶼卻道：「還好。」

「說實話，乾這行的都累，每天手要站上十來個小時早已稀松平常，不過我們Yule的確厲害，他之前在A國醫院那幾臺近四十小時都不下臺的記錄到現在都沒人能破呢。」吳經理話中滿是驕傲，就跟這事兒是他本人辦的一樣。

「是嗎？關於唐先生以前在A國的就我早就有所耳聞……如果下次有機會真想更細緻的瞭解一下。」Chas特別捧場道。

Chas從唐嶼出現起就有點熱得過了頭，柯萊聽他與對方攀談的口氣想是早就認識。翁樊盛是個自視甚高的傢伙，說難聽點就是裝，而作為被這位老闆選拔來的人才，Chas也不可能太過平易近人，他有著大部分商人的通病，市儈且重利，從不浪費多餘的時間給多餘的人說多餘的話，像他對繆風的人就從來不客氣，因為他們覺得繆風不夠格與斯圖耐特比肩，當然柯萊除外。現在Chas對唐嶼近乎結的態度，一定不會是因為對方長得帥又醫好的原因，柯萊在心裡默默地想。

有意思。

吳經理喚來餐廳服務員，想要給唐嶼再點幾個熱菜。柯萊卻聽見唐嶼打斷了他們的話。

他說：「給我一碗白飯就好。」

Chas不答應了：「唐先生，這些都冷了要怎麼吃？」

吳經理也說：「Yule.，炒兩個最簡單的菜，不會耽誤事兒的。」

連謝語也開口勸道：「我剛才看見這兒的海鮮粥好像不錯。」

「不用，」唐嶼則堅持，又把話重復了一遍：「一碗白飯。」

服務生的目在桌上幾人間轉了一圈後，明智的聽從了最有發言權的那位，不一會兒一碗白飯就上了桌。

剛才幾人吃得並不多，但桌上大半菜都被過了。唐嶼掃了眼，指指那盤相對最完整的涼拌西芹，對吳經理出了詢問的表。得到吳經理的否認後，他直接把那碟菜一點點一點點撥到了碗裡。

用湯勺攪一攪，拌一拌，唐嶼低下頭開始一勺一勺的吃了起來。

那芹菜綠油油碧澄澄的在白瓷的碗中特別漂亮，裡面還配有新鮮百合，滋味很是清淡爽口。但是再漂亮再爽口在一片佳餚中也只是個解膩的存在，本沒多味兒，更別提這樣下飯吃……

得被活活淡死吧？

偏偏唐嶼一口接一口吃得毫不猶豫，那吃相談不上多唯斯文，但也不狼狽，就是很乾脆利落，與他那緻貴氣的外表格外不符合而已。

看他這麼吃，柯萊不想承認，自己本就沒怎麼飽的肚子忽然……又有些了。

半晌，一碗飯乾淨的見了底，唐嶼用餐巾仔細地抹了抹，這個作倒很優雅，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剛吃了什麼上品牛排，而不是一大碗無味的西芹拌飯，還是剩的。

面對因為驚訝而顯得過分安靜的同桌人，填飽肚子的唐嶼自如地問：「不是要談廣告問題嗎？」

「哦，對，」吳經理最先反應過來，這才想起還沒正式給對方做介紹，「Yule，這位是斯圖耐特傳企業的總裁特助Chas先生，這位是繆風廣告的副總經理謝語小姐，而這位是……」

「柯萊，」引見的手掌停在面前，柯萊當先自報家門，然後對唐嶼出了友好地完笑容，「一個閒人，不用管我。」

對視的一瞬，唐嶼的眼睛似乎瞇了瞇，但細看又好像沒什麼表。

「柯說笑了。」虧得Chas這時候還沒忘了恭維他，「柯要在繆風多留兩年，就沒有我們斯圖耐特的活路了。」

「並沒有那麼厲害，特助也說笑了。」柯萊轉過頭，朝他隨意地搖搖手，「我今天只是來充當車夫的，對這合作還是第一次聽說，你們聊，你們聊就好。」

Chas的視線不著痕跡的在柯萊和謝語之間游移了一下，似乎在確認柯萊這話有幾分真假。

柯萊任他打量，面不改。

吳經理也是個沈得住氣的，半點沒自己的意向，只把兩家公司之前的一些設計風格都給唐嶼用平板電腦展示了一番。

唐嶼在掃了兩眼後，卻開始昏昏睡，柯萊見他好幾次上睫都要搭上下眼瞼了，最後關頭又勉力撐了開來，真是不容易。

半晌，吳經理終於彙報完畢。在一片期待詢問的目下，唐醫生眨了眨困頓的眼睛，回了一個乾乾的字。

「哦。」

眾人：「……」

柯萊忍了忍才沒有當場笑出來。

場面有點尷尬，吳經理找著話引導：「那Yule你來看看，哪種宣傳方式更適合我們崇的發展呢？」

誰知，還有更尷尬的。

「有區別嗎？」唐嶼不甚理解地問。

「這個……」吳經理語塞，「有的，區別在於……」

唐嶼搖搖頭，驀地拿過掛在椅背上的白大褂直接站了起來：「你不用說了，我聽不懂。」

柯萊抿得已經有些歪了。

Chas則是臉歪，在他看來，再外行也能看得出斯圖耐特的優勢比繆風大了去了，可是唐嶼竟然不覺得？這對向來自信的他們頗不彩。

「那這邊的問題……」吳經理還企圖想得到一個答案。

唐嶼走出兩步又回過頭來。

「隨便吧。」他再度轉前無所謂的說，「我還有個手，先走了。」

於是，幾人在等了漫長的一個下午後，得到的就是這寥寥的三個字。

隨便吧……

********

「唉……」

柯萊回到車上後忍不住嘆出一口氣來，立馬得到了謝語慍怒的側目。

「別以為我看不出你在笑。」

柯萊連忙擺正姿態，表冤枉：「啊？」

謝語懶得拆穿他：「你早料到這個結果了？」

柯萊發了車子：「沒有，我只是覺得你們等了很久的這位大人一看就……沒什麼欣賞的眼罷了。」

謝語頓了下：「這不怪唐醫生……他本來就是外行。」

「嗯？」柯萊意外，謝語很會對浪費力的人那麼親切，「你和他很嗎？」

「也不算，之前來找吳經理的時候見過幾面，真正有流還是送老袁去醫院那一次。」

到謝語話語裡的意，柯萊問：「看來你很欣賞他？難得你也能為所。」

謝語則哼了聲：「帥哥從來不能看表面，這個道理還是你告訴我的。」

柯萊似笑非笑。

「當然，」謝語又大方承認，「我的確欣賞他，唐醫生那麼厲害。不過你知道，不是那種欣賞……」

謝語是出了名的「單主義者」，打定主意一輩子一個人過不要男友不要老公也不要孩子的，所以平時來往的人除了業務上的需要，是男是長得長得醜在眼裡無甚差別，的目標只有工作工作工作，還有的貓。也因此那位唐醫生能得謝語一句這樣的認可可見有多麼不容易了。

「那天手難度很大，足足搶救了一整晚才轉危為安。事後我有聽護士說，這活計唐醫生本來可以不用接的，他當時因為連續手已經快三十個小時都沒有休息了，早該下班回家。但老袁況危險，唐醫生不是唯一能救的，但他是最穩妥的一個，所以他撐了下來。而事實證明，這是明智的，老袁中途什麼腦組織撕裂引發大出，虧得唐醫生在，如果換別人主刀，前兩天冬至我們就該去上墳了。」

柯萊恍然大悟，聽都能覺當時的危險，難怪袁康舜那麼難搞對這位唐醫生也是言聽計從的，救命恩人嘛。

柯萊客觀地點點頭。「好吧，是個敬業的人。」

「不過，你卻不喜歡他。」謝語確定道。

柯萊聳聳肩。

謝語知道，這算是一種變相的默認了。

「為什麼？」

「難道你覺得他很喜歡我嗎？」柯萊笑道。

謝語回憶著剛才唐嶼看柯萊的目，好像是不怎麼有。

「他對別人也這樣啊，不過……你們什麼時候結下過梁子？」

梁子？在柯萊看來分子原子都算不上。

「沒有。」柯萊搖頭。

謝語卻瞭然道：「我明白了，大永遠只能和小或醜做閨，倆年公也是這樣。為了搶地盤在一個柵欄裡肯定要打起來，這……一山不容二虎，對不對？」

柯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