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 8

柯萊離開酒吧想招一輛出租車，沒想到遇見街上顧客的返家高峰，最後好不容易來了幾輛也被柯萊讓給了那些單或者是不清醒的醉鬼。

正打算拿出手機找個能接自己的人，一輛車慢慢駛到了柯萊面前。車窗降下，一個戴著墨鏡的年輕男人出臉來。

「柯先生？是要回家嗎？我可以送你，正好順路。」

「小言？」柯萊把人認了出來。

一番客套下，他還是坐上了車。

「剛下班嗎？不好意思，這麼晚還麻煩你。」

「不麻煩的，我正好在附近大樓裡拍平面照。而且，以前和繆風合作那麼多次，都是仰賴你給我機會，我一直想謝柯先生。」

小言大名言鑫，是個三線的小演員，長得倒是很好，就是一直沒有大紅大紫，最開始機緣巧合接過繆風的兩個廣告片，後來柯萊看他條件不錯，有合適的工作就會考慮他，一來二去也算認識了。

「那支巧克力的廣告我看了，很不錯。」

兩人一路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說得都是些不痛不地事兒。柯萊的語氣聽來很是溫，他的外表看上去雖然和唐嶼不同掛，但也絕非鄰家小哥類的，然而柯萊一旦開口或者對你微笑，那種高高在上的距離就能完全被他抹殺。你會覺得這個男人怎麼那麼溫那麼親切，好得幾乎不真實。

言鑫很高興：「那個才投播沒幾天，柯先生竟然注意到了嗎？」

柯萊道：「平臺廣度那麼高，我當然能看到，斯圖耐特這回的質也很適合你。」

說起這個言鑫笑得有一點尷尬：「這……是之前他們的助理找到我，發現我的形象還算合，就去試了鏡……」斯圖耐特做事向來霸道，他們以往要看中哪個小模特並取用，那他短期就別想接競爭對手的廣告了。言鑫也是如此，投靠了更有規模的對家，眼下在繆風的前高層面前才顯得有點不自然。

柯萊卻毫不介意地表示：「能抓住機會的才是聰明人，這樣很好。」

言鑫一聽，大為：「謝謝你柯先生。其實進這行這麼多年……我也是看了，不爭不搶的好事兒永遠落不到你頭上，若是能有個讓自己輕鬆點的活法，何樂而不為呢……」

聽出他語中深意，柯萊的目在言鑫腕間的名表上略過，淡淡一笑。

此時手機響了起來，柯萊接通，那頭有人道：「柯先生，您讓我查的那人近期的航班，我已經發到您的郵箱裡了，年節期間他的確要外出。」

「國外嗎？」

「不是，是X城。」

「X城？好地方……行，我知道了，麻煩你了。」

柯萊掛上手機，發現已到了自家樓下，一回頭就見到言鑫正直直地著他。

「小言，今晚謝謝了。」柯萊笑道。

言鑫回神：「沒關係，柯先生要是下回沒人接，隨時可以找我。」

柯萊道：「不用，你們這行太辛苦了，收工還是早點回去休息要。」

到他不作假的關心，言鑫眨眨眼，繼而嘆了口氣：「不知道……以後柯先生的朋友會有多幸福。」

柯萊笑著下了車：「我也不知道。」

關上車門前，他似是想到了什麼，又轉過來。

「對了，有一件事，不知道小言能不能幫我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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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清晨，謝語一出家門正撞上拖著拉桿箱等電梯的柯萊。

「這是要上哪兒？」

柯萊道：「度假。」

謝語思緒一轉：「我看到網上的新聞了，丹麥那位設計師的代理權據說被國一家不知名公司買斷，是你乾的吧？」

柯萊但笑不語。

謝語也笑了：「這樣說來真是恭喜，這半年也算沒有白忙一場。」

「我還好，工作室的那些員工才比較辛苦，這不正好趁著新年要來了，前幾天獎勵他們出去玩上一圈兒，這兩天我也空了，就想一起去看看。」

「你是該休息休息了。」謝語說得真心實意。有些沒眼力見兒的只當花貍集團的大爺是個遊手好閒不務正業的二世祖，卻不知，他比誰都忙。

下了樓，柯萊本要送，被謝語拒絕了。著柯萊，好像言又止。

柯萊似乎知道在想什麼，輕鬆地安：「那事兒不用擔心，我有分寸。」

謝語卻不這麼看：「你有的只是盡量不讓自己套的分寸，被你荼毒的那些才是真的慘。但你可要知道，再聰明的獵人，一輩子給獵鋪坑，也總有不慎踩進去的一回。那時就要看咬你的，是兔子還是老虎了……」

……

天氣很是沈，本該中午就起飛的航班已經延誤了四個多小時了。候機室中的乘客堆積得有些超過負荷，三五群地吵一片，景堪比春運時的火車站。

唐嶼坐的地方已經是角落中的角落，但依然抵不住兩旁的混。對面倆中年夫婦不知在爭論什麼，扯著嗓子喊得臉紅脖子；手邊則是一得撐不住的哥們兒，正呼啦啦吃著第二桶方便面，那糟心的味兒飄滿了天上地下；後還有一個不聽指揮的小屁孩兒，踩著會唧唧的運鞋尖著滿世界竄，這一切刺耳的靜全扎得人腦仁疼。

口袋的手機震了起來，唐嶼掏出一看，是盧熙發來的消息。問他明明前幾天喝酒時約好新年醫院放假，讓唐嶼上自己家玩的，怎麼唐嶼又爽約了？

唐嶼回了句「我沒答應，現在去外地」，就直接關了機。

此時廣播中終於傳出XX9696航班準備登機的通知，人群又是一陣喧嘩，紛紛起搶佔前排。

唐嶼仍然坐著，只在看見那大胃男端著第三桶剛泡的滾燙的面邊吃邊往隊伍裡得時候，唐嶼不聲地抬起，對朝著男人衝去的小屁孩的屁輕輕去了一腳……直把那孩子踹得撲地咕嚕滾了一大圈。

好在那孩子服穿得多，並沒摔到哪兒，但大概還是被嚇到了，孩子一起立即哇哇大哭起來，引來不圍觀。

唐嶼眉頭一皺，當沒聽見。

待到眼前人走得差不多了，他才慢慢站起，瞪了一眼後那一直拿著手機拍自己的學生，挎起背包進了登機口。

他的位置應該在前段，不過剛進了機艙就被一個空姐攔住了。

「先生……您好，」對上唐嶼的臉，空姐眼睛一亮，笑得很是明艷，「可以看一下您的機票嗎？」

這種況唐嶼遇著太多了，不過他還是比較配合地把票遞了過去。

空姐掃過後，表越發友好了。

「是這樣的，我們機上的安全門坐的是兩位孩子，考慮到全機旅客的安全問題，我們想請附近的旅客與他們換一個位置，不知道您方便嗎？」

唐嶼覺得無所謂，便同意了。於是他就被空姐領到了新位子上。

同一時刻，另一邊的走廊也有一位空姐帶了一位被換位的旅客走來。兩個男人一打照面，彼此都有點驚訝。

眼前人容貌俊秀，披著一件淺駝的大，腳踩中靴。見了唐嶼便漾開一抹有些驚訝的和暖笑容。

「唐醫生？」

唐嶼角一抿，對他點了點頭，勉強也算是招呼了。

柯萊站著沒。

唐嶼也沒。

兩個手長腳長的傢伙就這麼杵在過道上，特別佔空間。

半晌，還是唐嶼道：「你進去。」

柯萊一愣，笑著同意了：「好」

柯萊坐在側，唐嶼坐外側。柯萊抱著他的包，猶豫了一下剛要開口，那包就被唐嶼接了過去。

唐嶼起打開頭頂儲櫃，先塞柯萊的，再塞自己的，確認穩妥後利落地關箱坐下。

柯萊看著旁臉依舊不怎麼明的男人，彎起眼道：「謝了。」

唐嶼低低地「嗯」了一聲。

然後，不長不短的三個小時的航程就這麼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