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Chapter 18

柯萊沒回位於虹宇新城的個人居所，而是把車直接開回了柯家老宅。

說是老宅，但外表瞧著各種洋氣華麗，四層的白連大別墅，帶前後環繞式花園，園有狗有貓有魚有鳥，一路走過，滿院飄香芬芳馥郁，簡直跟拍話電影似的。

而這一切則全要歸功於柯家的主人，也就是柯萊他媽。

這邊柯萊一進門，阿姨就把拖鞋遞了過來，還要蹲下替他換，被柯萊急忙阻止了。

「田嫂，我自己來，我自己來。」

田嫂只能轉手去接柯萊的行李箱。

「我媽呢？」

田嫂指指偏廳：「從早上就開始等你了，等到剛才才吃了一點點心。」

柯萊換好拖鞋往屋裡走，田嫂亦步亦趨地跟著他。

客廳和偏廳間還隔著一個生態水景區，柯萊穿過白拱橋，推開了偏廳的玻璃門，就見一個婦人半靠在沙發上曬太，聽見靜回過頭來，驚喜地對柯萊招手。

「媽，」柯萊笑著坐到面前，替拉了拉膝蓋上的毯，「我吵醒你了嗎？」

柯太太和田嫂差不多的年紀，但是瞧著卻不過四十出頭，穿著白的居家服，容貌秀致清麗，那雙水一樣的眼睛完全傳給了柯萊，笑起來角邊還有兩個梨渦。前一刻還懶懶地坐在那裡，見了兒子立刻來了神，言談舉止間特別有活力。

「我又沒有睡著，我在等你啊。」

說著就扯著柯萊到看。

「小囡，你有沒有傷到哪裡啊？頭疼不疼啊？看醫生了嗎？我讓田嫂請了王醫生，他一會兒就到了。」

柯萊哭笑不得：「誰跟你說的？」

柯太太白了他一眼：「你別管，反正你什麼事我都知道，讓你瞞著我也沒用。」

柯萊想了想：「我回去就把小戴開除。」

「啊喲，你這個臭小囡！」柯太太生氣，「現在語都不跟我說實話了，我還沒有人去問，你要急死我啊。」

見母親是真著急了，柯萊自然了語氣：「你看我不是沒事嘛，就是摔了一跤，不用醫生。」

在柯萊的反復保證下，柯太太這才勉強放下了心，左思右想了一番，竟然湊近兒子道，「小囡啊，一會兒你爸爸回來問起來你就說你有腦震。」

柯萊無語：「我腦子沒震啊。」

柯太太輕輕打了他一下：「就說你有，要不然他又要怪我大驚小怪，我擔心你難道還錯了嗎。」

「你怎麼擔心我了？」話是問柯太太的，但是目卻看向站在一邊的田嫂。

「太太在一聽見小戴的電話後就連夜讓申先生聯繫了A市的腦科、骨科、皮科……」田嫂低聲對柯萊報了七八個科室，「……的權威專家。」

柯萊：「……」

「這有備無患啊。」柯太太睜著無辜地眼睛，「不過現在都可以退了，小囡沒事最好了。」

柯萊無奈，片刻出了口氣：「……真是謝謝你了，媽。」

「不客氣，我的乖小囡……」柯太太瞬間變得笑如花，對田嫂招著手，「阿莜你快把我在國外給小囡買的禮拿出來。」

又陪著柯太太拆了快一個多小時的禮，傍晚時分，柯家男主人也準時回來了。

「花貍」集團是國休閒食品企業的龍頭之一，其產業鏈十分龐大，許多系列產品近年來在國外銷量近乎恐怖，規模每年都在擴大，營業額也屢創新高。作為這個集團的創始人，柯父柯輔晁的工作自然非常繁忙，但他還是堅持在不出差的時候每天回家陪老婆吃飯，一年四季三百六十五天，到現在已經堅持了快三十年。

一進門，見了柯萊，柯父不聲地將他上下一番打量後，問：「沒事？」

他戴著一副金邊眼鏡，說話時語氣溫，眉眼含笑，柯萊簡直就是他的翻版。

柯萊笑著搖頭，待察覺到一邊的瞪視，他連忙著腦袋作微微痛苦狀：「不是的，有一點點的頭暈。」

「是腦震。」柯太太在一旁認真地補充。

柯爸爸點頭：「看醫生了嗎？」

「沒有。」

「吃藥了嗎？」

「沒有。」

「那就多吃點魚吧，」柯父夾了一筷子魚先到老婆碗裡，再到兒子碗裡，「補腦的。」

柯家母子：「……」

柯萊回家是過年的，一年他大半時間都在外獨居，但是一到過年，無論他有多忙，一定會趕回來和家人一起。

柯家親戚不多，柯父柯母又都是獨子，所以雖然他們都有一顆好客的心，但有時難免缺了點熱鬧，好在家裡還有各種貓貓狗狗的陪伴，添了不生氣。

在家待了近一周的時間，初三那天總算來了一位親眷登門，就是繆風的老總，申泉。

申泉的父親是柯太太的堂哥，他和柯萊也算有點緣，而兩人又是一起長大，所以在申泉開了繆風又把公司搞得一團糟的時候，柯萊才會應他所求手幫忙，斷斷續續在裡頭待了快三年，終於將一切都扶上了正軌。

申泉提了大包小包的禮進門，先和柯父柯母打了招呼後，這才在庭院一角找到了柯萊。

柯萊正在餵魚，申泉提了個凳子坐他邊。

柯萊掃著他眼下的黑眼圈：「你這是幾天沒睡了？」

申泉打了個大大的呵欠：「我有什麼辦法，語那個工作狂，過年都不給休息。」

柯萊奇怪，Case的問題基本謝語能攬全攬了，有什麼需要這個遊手好閒的傢伙辦的。

申泉道：「下個月在A區會展中心有個醫療展銷會，斯圖耐特接的，原本沒我們什麼事兒，但是語要我去盯著，說是吸取點宣傳經驗，等接了崇的單就能用了。」

「醫療展銷？」

「嗯哼，」申泉點頭，「我去參觀了下，全是些高科技的東西，到時候聽說會去很多專家。但是你說我哪懂那個……之前明明對這Case不抱希了，怎麼不知道為什麼又充滿信心了起來，快說，是不是你幫忙了？」

柯萊聳肩，沒正面回答，但是申泉已經明白了。

「難怪呢，那你對這有幾分把握？」

柯萊思忖了幾秒：「十分。」

申泉哈哈大笑：「哎，對了，怎麼休息都不出去玩？」

柯萊慢悠悠地把餌食灑在水面上：「我媽說我得了腦震。」

「哇，很厲害的病，」申泉也抓過一把餌跟著一起撒，「要不要我給你介紹醫生？」

「你已經介紹過了，謝謝。」

「還有更好的，這兩天就回來了。」

柯萊手一頓，笑了：「那我有空去拍個片子。」

申泉斜了他一眼：「你手機是不是欠費了？」

柯萊疑。

申泉道：「鹿東東那電話都打我這兒來了，說過生日一定要找你參加。」

柯萊剛要張，申泉道：「我知道，你腦震了嘛。」

「你要這麼說，來得更快……」柯萊搖頭。

「那我要怎麼說？」

「什麼都不說，是聰明的姑娘。」

「你啊……你聽過一句名言沒有？」申泉抑揚頓挫道，「裡最大的欺騙不是背叛，是溫。」

「哪個名人說的？」柯萊莫名。

申泉拍拍自己的。

柯萊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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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五的時候，柯萊去了醫院探言鑫。

言鑫看見柯萊特別開心，即便對方並沒有第一時間就來探自己，至於原因，他明白，對方是不希自己懷抱任何希。

「好一些了嗎？」柯萊問。

言鑫點頭：「這裡的環境很好，醫生也很厲害。」

柯萊環顧了一圈四周，儘管是雙人病房，但整潔度和關注度與樓上袁康舜的比起來其實差不了太多。

「崇的神外聽說很不錯，你可以放心。」

「嗯，我知道，唐醫生也說他不建議我做手，採取觀察治療，如果恢復得好的話，再過一陣就能出院了。」

「不著急，多住幾天休養休養。」

「還是算了吧，這回那老鬼能那麼慷慨讓我住到崇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他是什麼目的，你沒瞧見前幾日他總往這兒跑，說是來看我，結果我連他人影都沒見著，不過我看他那表，老鬼估計也沒見著他想見的人影……」言鑫忍不住吐槽。

柯萊這回卻沒接口，只是淡淡地笑。

言鑫住了：「柯先生？」

柯萊嘆了口氣：「這事兒怪我，如果不是我讓你把翁總弄去X城……」

「柯先生！」言鑫揚聲，「怎麼能怪你？我們那天說好的，你忘了嗎？我又能旅行，又能有錢花，你還答應替我拿一個新廣告，多劃算啊，我自願的。」

柯萊卻沒有笑容：「對不起……」

言鑫急得搖頭解釋，又怕柯萊不聽，忍不住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此時忽然響起了敲門聲，不等兩人反應門就被打開了，然後呼啦啦湧進來了一大波白大褂。

一位護士著嗓音道：「早上好，醫生查房。」

柯萊循之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那群白大褂最首的男人。對方同樣著自己，表依然那麼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