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Chapter 27

對於唐嶼一進門就徑直朝自己走來的行為，柯萊也有些訝異，畢竟這還是對方第一次表示出這般明確的主來。

是不是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

好比忽然慚愧於這段日子對自己過差的態度，想要鄭重地道個歉什麼的……

心無邊無際的想著不可能的事，柯萊對來到面前的唐嶼出微笑。

唐嶼卻不說話。

柯萊揚了揚手裡的香檳。

唐嶼還是只看著他。

「唐……先生？」

平時一人站著就夠矚目的了，別說現在倆惹眼的湊一塊兒去了，沒一會兒就吸引了大半人的注意，柯萊不得不出聲詢問對方此行的目的。

就算你要跟我火，那你也要出招我才能拆招啊。

聽見柯萊的聲音，唐嶼眉眼一，下一刻說了句：「今天，不去野熊了。」

柯萊：「？？？」

你在這兒，我也在這兒，不去不是顯而易見的嗎？總不見得夜練？

「你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

唐嶼想了想，然後點頭。

柯萊盯著他看了兩眼，發現有些不對勁。這傢伙瞧著一派鮮亮麗，但是說話的反應和眼神都沒了平時的氣勢，甚至落在自己上的視線還有點直愣愣的，當然這種差別特微小。

柯萊蹙起眉，不看向和唐嶼一起進來的幾位醫生。

「你們用過餐了嗎？」

幾位醫生也是下午參與醫療論壇的，聽見柯萊詢問便笑著把剛才大家去的餐廳分出來，還說主辦方安排的吃食真是不錯。

柯萊頷首：「唐醫生喝酒了？」

「大家今天高興，外頭又冷，所以小酌了幾杯而已，我們平時都不太的。」

的確是小酌，也就兩三杯啤酒的量，這些最懂養的才不會隨便放縱自己。

不過唐嶼竟然喝醉了？！

柯萊驚訝。

沒想到平日無所不能，一使勁都可以把地球撬起來的傢伙酒量竟然會這麼差？上一回在牛排館的時候柯萊還記得他喝了一杯紅酒。看來這人還是挑酒醉。

柯萊彷彿發現新大陸一般有趣地觀察著對方，而唐嶼也在看他。隔著滿滿的人群，兩人就這麼互相打量了半晌。

好在柯萊還知道時間地點不合適，轉向服務生要了一杯水遞到了唐嶼的手裡。

唐嶼接了，竟然又說了句：「三個小時，你聽得懂嗎？」

柯萊知道他指的什麼，這人瞪了自己一下午，鄙視都快變大海淹了自己。

「聽不聽得懂重要嗎？」

柯萊一邊說，一邊不聲的將某人往後扯了一下。唐嶼便順從地靠在了一廊柱上。

其他人似乎都沒有意識到這裡有個人腦子不甚清楚，見他們聊得開心，以為這倆優秀青年原本就識的，且關係還很不錯。所以無論是認識唐嶼的還是認識柯萊的都想加。柯萊不得不把衝著邊這位去的話題也拉了過來，攪合攪合拌一團分不出中心意思的稀泥，誰都能輕鬆地侃上兩句，辨不清真假和主次。

然而這幅畫面在外人眼裡則變了他們一個談笑風生，一個沈穩斂，兩位青年才俊，並肩而立相輝映，好一道麗的風景。

唐嶼到底醉了幾分，其實柯萊也不能確定，只是每每一回頭都能看見這傢伙端著杯水跟端著香檳似的優哉游哉地倚在那兒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他的目沒了以往的直接，變得有些懶散，但衝擊力卻並沒有減弱，有點像麻醉劑，扎得柯萊頭暈。

沒辦法，他覺得有必要把這傢伙先理了，免得隨便來個誰一不小心就被他這眼神給放倒了。

太危險。

非常有危機意識的柯萊沒有選擇自己先士卒，而是找了兩位服務生，問明瞭這兒休息室的方向，讓人把唐嶼帶過去休息。

唐嶼當然沒那麼好對付。

看著他毫無所的模樣，柯萊略作思考，湊過去說了一句：「我沒喝酒，一會兒我送你。」

這句話很明顯有了作用，唐嶼似乎想了下，然後爽快地答應了，走得時候還大步流星，要不是柯萊悉這人慣常的狀態，真要被他的外表給騙過去了。

奇怪。

而自己更奇怪，一眼就能把這不對勁全看出來。

說沒問題誰信啊……

柯萊放下手裡沒過的香檳，換了一杯水，不甘地想。

「唐醫生呢？」謝語走過來問。

柯萊說：「上樓了。」

「你怎麼沒上去？」

柯萊喝水的作一頓：「我為什麼要上去？」

謝語聳肩：「我想讓你代我關心一下嘛。」

柯萊說：「你可以親自關心。」

謝語笑：「他又不喜歡我。」

柯萊差點反問出那句「難道他就喜歡我了？」

幸好他機靈，沒被謝語捉到把柄。

「你有沒有給崇的那位吳經理打過電話？」柯萊適時的轉了話題。

謝語搖頭：「沒呢，他不是要等招標嗎，那就讓招標告訴他結果好了。」

柯萊卻道：「給他打一個。」

「說什麼？」

「提前告訴他結果。」

「你覺得他會高興？」

柯萊微笑：「他現在不會，以後會的。」

謝語稍稍一想就明白了柯萊的意思。

那位吳經理是偏向斯圖耐特的，但是謝語相信柯萊的本事，這個案子最終會花落繆風，而要是他們提前告知了吳經理，他當下也許會生氣，但是之後還是會明白繆風這是在給他時間做心裡準備，也是一個示好的臺階，畢竟以後廣告合作期間需要對方的地方不，記不了至也不能仇家，何況他們可是通過唐嶼拿到的這個case，吳經理要是聰明人，這個風向還是能轉過來的。

「行，我現在就去打電話。」

待謝語走後，柯萊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終於還是丟下水杯，打算去樓上看一看。

然而走到半途又遇上了陶乙飛。

這回陶乙飛不是來訴苦的，他拉著柯萊要往場另一頭走。

「阿萊，我剛遇上了幾個人，你猜他們是誰？他們是B國WMC公司的代表。」

「WMC？」

「對，這次醫療展的模型很多都是他們提供的，技超強，但是他們可不止做這個，我覺得你應該很需要。」

柯萊聽了眼前一亮，原本要上二樓的腳步不由自主地放慢了下來，隨著陶乙飛而去。

那些果然是模型工廠的代表，柯萊的工作室剛起步，規模不算大，原本這樣的小客戶並不在WMC的合作對象之中，但是聽了他的計劃，WMC的人卻很有興趣，其中一位代表甚至要約柯萊找個地方細聊。

柯萊猶豫。

陶乙飛則攛掇：「別想了，那麼好的機會，他們明天可要回國了，過了這個村可沒這個店。」

「不行，我今天有事兒……」

柯萊剛委婉地想讓對方留個聯繫方式另約時間，大不了自己飛一趟B國，卻不想，忽覺余有人影閃，明明場有那麼多人，但是柯萊卻仍是憑著直覺循之去，就見一個個子略矮的男人在二樓的走廊玻璃後一閃而過。

柯萊的臉一下子就變了。

陶乙飛從小和他一起長大，還沒見過對方有過這樣面黑的時候，柯萊永遠都是游刃有餘彬彬有禮的，無論在什麼樣的場合，面對多尷尬多難看的況，他都可以一笑置之化干戈為玉帛，在對方都已經消了氣不記得這茬以後才不聲的反過來要你好看。可是這一回不待陶乙飛開口詢問，柯萊就一把推開人，朝二樓而去。

如果有人問起柯萊那一刻心裡在想些什麼，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只覺得有一灼意順著腔一路往上竄，竄至嚨口又竄至腦門，就跟火山發似的，而最近一段時間莫名其妙的緒，搖擺不定的決意都是這些發的積累。他善於理意外，不代表他喜歡意外，特別是那些難以自控讓自己無法掌握的混緒，那會讓柯萊覺得自己被擺了一道，萬事井井有條才是他，在沒有確定事不慌不忙不前他從不貿然行，可是反復琢磨的結果就是變了現在的忍無可忍。

他沒有去分析唐嶼的酒是不是已經醒了？就算他沒醒，憑他的手，又能吃虧到哪裡去？

柯萊腦海裡當下只閃過一句話，謝語問的——如果給你再選擇一次，你還會這樣做嗎？

柯萊現在有答案了。

上了樓，走道上不見人影，柯萊疾步來到最裡間的休息室外，一腳踹開了剛被合上的門。

那聲音不算特別大，卻將裡面鬼鬼祟祟的傢伙嚇了一大跳。

翁樊盛就站在沙發邊，尷尬地舉著手，沙發上則躺著眼睛閉的唐嶼。那一瞬間的場景就跟一刺一樣狠狠扎進了柯萊的眼裡，他三兩步進門，忘了禮教，忘了優雅，忘了謀定而後的原則，一把將那猥瑣男抓過來，一拳就砸到了他的臉上！

「啊喲！」一聲悶響伴著嚎，翁樊盛摔了個大馬趴。

柯萊卻嫌不解氣，上前又是一腳踢在他背上，踢得翁樊盛咕嚕打了個滾。

「我艸你……柯……柯……你這是幹什麼啊……」

老鬼被嚇到了，又驚又怒，本想罵人，但一看清眼前是誰，又生生把話吞了回去，只敢哎哎著求饒。

「我還想問你在幹什麼呢？」柯萊沒有收回腳，仍是踩在了對方的口，角揚起了笑。

只是他的這個笑容在老鬼看來太過測測。

「我……我什麼都沒乾啊，我只想拍張照片……」

自知理虧地翁樊盛一邊解釋一邊去看沙發上的人，怕另一位要是也醒了這場面就更難辦了，只是柯萊著他的口，讓他連腦袋都抬不起來，自然什麼也看不到。

不過想也知道翁樊盛這話不假，他哪裡敢對MSK的大爺做什麼，就是因為一直以來什麼都不敢做，見有這麼個好機會，翁樊盛才想拍幾張照留著過過癮也好，而且不假他人之手，自己來才刺激。

柯萊聽了，笑著蹲下朝對方出了手。

翁樊盛連忙知趣的把東西了過去。

「裡面還有我的資料……」年紀也算一大把了，風月場裡來來回回這麼多次，玩了多良家婦吃了多草，但真出了事兒膽子跟老鼠一樣小，現在在柯萊面前簡直聲如蚊吶。

柯萊盯著他看了片刻，那黑的目把對方又給嚇出一冷汗後，這才收了上的力氣。

「翁總，」柯萊語氣忽又回，甚至手給翁樊盛拍了拍前的腳印，將他扶了起來，「我見大門沒關，才以為是哪個不要臉的小想做不軌的事，沒想到是你，真是失禮了。」

一句「失禮」換來毫不客氣的一拳一腳，翁樊盛卻有怒不敢發，他知道柯萊這是在給他圓場。

「那我……」

他手想要回手機，卻見柯萊又往後了手。

「您是主人，下面還有那麼多客人，怎麼可以在上面陪著我耗時間，要不一會兒找不到您了，大家可要急。」

這話一說，讓翁樊盛徹底沒了聲息，萬一此事被柯萊張楊出去，他還要不要臉了？而且對方可不是娛樂圈的小模特小明星，MSK想把斯圖耐特連鍋端了，都只是一句話的事兒。更何況還有柯家，柯家的水有多深，該清楚的都清楚。

「好……我這就走了，這就走了。」

翁樊盛捂著口一邊恨恨地嘟囔一邊蹣跚著離開了這裡。

待看不見對方的影子後，柯萊菜收了臉上的笑容。走過去關上門，然後回頭朝沙發上的人去，一眼就對上了唐嶼直直看著自己的目。

「好玩嗎？唐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