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消息從骨科走，探視的人一撥接一撥的來，人緣好到連不相干的醫技科室後勤部門都有人來看，佟西言不得不打起神來一一應付。只是等到病房裡鮮花水果籃放不下了，也沒見刑墨雷再出現。

他不好問，也不想問。稍覺出點溫暖的心慢慢冷回了從前，是了，他又踩了他的底線了，刑墨雷的頑固誰也別想撼。

隔了快一個禮拜，一天晚上，來了個意外之客——陳若。

陳若舉了好大一束紅玫瑰招搖過市，大刺刺走進佟西言的病房：“，這年頭做個醫生都要賣命啊？”

佟西言被花嚇了一跳，看清楚花後面的人，有些驚訝：“陳老闆？！”

“拿我當外人不是。”

佟西言笑了笑。

“我說，你師父這回泡上的這個妞正點啊，面上看文靜，我還是頭一回看到有敢咬他的人，夠狂野！”陳若不客氣把花往桌上一甩，自己倒了杯水喝，說：“聽說還是你們醫院的醫生？，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沒等佟西言說話，他自己先樂了，改口說：“也對，你這棵窩邊草，他還真就沒捨得吃。”

佟西言心裡一沉，口氣不免嚴肅了許多：“陳老闆，玩笑不好開。”

陳若掃了一眼關的門，自打，說：“得，該打。”

佟西言轉了話題問：“生意如何？”

陳若一屁坐在床沿：“還就那樣，你陳哥我，別的沒有，就剩錢了。”

佟西言笑說：“那好啊，什麼都是假的，只有錢是真的。”

陳若定定看著他，說：“這可不像是你說的話。”

佟西言沒說話，無所謂的笑了笑。心想這陳若說的那個“妞”，大概是病理科的柳青吧。

陳若笑了，說：“別跟你那師父學壞的，你在陳哥這兒，可是白天使啊。”

佟西言說：“你就別噁心我了。誰跟你說的我的事兒，還要你特意跑這一趟。”

陳若說：“我正琢磨呢怎麼老長時間沒見你上我那兒去了，問了你師父半天，說你住院了，我能不過來看看嗎。”

佟西言說：“一點小傷而已。”

正說著，梁悅突然敲門進來了。見了陳若，有些意外，眼珠兒在兩個人之間打轉。

陳若先說話了：“喲，這不是梁爺嘛，什麼時候再上陳哥那兒樂呵去。”

梁悅說：“算了吧，就那些貨。”

“嚯，口氣還不小。”陳若起來穿外套，說：“行啊，新貨到了，再通知你。”

佟西言說：“這可沒我什麼事兒啊，以後院長問起來，別提我。”

“也是。”陳若拍梁悅的肩膀：“先搞定梁院長再說吧啊。”衝佟西言一揮手：“好好養病，我走了啊。”

佟西言笑著目送他離開，再回頭看梁悅，太子爺臉可不怎麼好。

“怎麼了？”

梁悅指著桌上一大束花：“什麼關係啊看病給你送這麼大束玫瑰？”

佟西言說：“你要啊，你拿去吧，熏得我頭也暈了。”

梁悅這才笑嘻嘻湊上來：“今天有沒有好一點？”

“我說，這麼晚了還不回家？”從住院第二天開始，梁悅幾乎是每天來看他一次，雷打不。

“我夜班啊。”梁悅說：“也就是我有心啊天天來看你。”

“謝了，你還是讓我清淨一點吧。”佟西言說：“快回去上班。”

“趕我走？”

“要不呢，我要方便。”佟西言彎腰趴在床邊拿小夜壺。

梁悅熱心得像是不懷好意：“我幫你！”

兩個人拉拉扯扯，佟西言死死拽著被子不讓梁悅進被子的魔掌活：“你心想我尿不出來啊？”

梁悅擺明了要耍流氓：“啊呀你一個人也不方便嘛就讓我幫你吧。”說著，手向佟西言下腹部探。

佟西言大聲喝止：“梁悅！”聲音大的兩個人都嚇一跳。

氣氛頓時凝結。梁悅垂下眼簾，藏住一切緒。

佟西言開口有些困難，但還是要說：“……我不想傷害院長。謝謝你。”

梁悅刷的出手，二話不說就拉開門跑了。

佟西言靠在床頭，除了苦笑，再無其它表。

再接下來的日子就清淨多了。探視的人來得也差不多，病穩定，用藥和治療也基本不變，安心又住了些天，辦了出院手續，回家休養。下午佟母帶著早早一道過來接，正收拾東西，刑墨雷進來了。

“大爸爸！”早早撲過去吧唧一下，給刑墨雷臉上蓋了個糖，小丫頭正嚼糖呢。

刑墨雷一隻手拎起，揮甩了兩下，小丫頭一半害怕一半興的大。

“早早，不許沒規矩。”佟母趕把孫抱下來：“來，跟去還開水瓶。”

佟西言怔怔看著來人，停下收拾雜誌書籍的作。想不到他會來。

祖孫二人帶上門出去了，刑墨雷坐在床沿，先彎腰隔著子了佟西言的，頓了一會兒，手過去扣住他的下，迫使他抬起頭。師徒倆大眼瞪小眼，足足瞪了半分多鐘，刑墨雷才開口：“還瞪！再咬一口要不要？！”

佟西言這才注意他脖子在羊衫外面那部分，自己的牙印還未消，有些臉熱，掙開了他的手，了張紙巾給他臉，問：“您怎麼來了？”

“接你出院。”

然後就是一陣沉默。

刑墨雷忍不住手梭佟西言低頭出的潔的後頸項，說：“警隊來電話，肇事車輛找到了，不過不用你過問，我會去理。回去休息一段時間，想想工作的事，進修回來總該有些不一樣吧？”

依舊是這樣刻意的不著痕跡，連手和接皮接的那塊地方，也覺不到任何溫度。

佟西言點了個頭，到底沒有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