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 ...

——蘇世文冷冷地說：“我早就說過，知道真相對你並沒有好，你非要查個徹底。現在，後悔嗎？”

邵長庚沒有回答，只是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微笑著看向窗外。

窗外，邵榮正從對面的街道向這邊走來，手裏拿著邵長庚代他去買的白花束。的照耀下，年沒有任何表的臉上，居然顯出跟他親生父親一樣令人窒息的。

【第四集：真相】

Chapter 19

邵長庚這天下班時突然接到妹妹邵欣瑜的電話：“哥，晚上回家一趟吧，帶上小榮。”

“有什麼事？”邵長庚問得很直接。他沒有太多的時間去什麼家庭溫，快到年末，正是醫院裏最忙的時候。

邵欣瑜聲音放輕了些，似乎還有點窘迫，“呃，就是，我帶男朋友回家過新年，第一次正式跟家人見面，希二哥也在場……”

“知道了，我會回來。”

邵欣瑜前前後後換過三個男朋友，初人是個法醫，第二任男友是讀臨床醫學的師兄，最新的這位男友據說是學商科的高材生，名徐然。邵欣瑜這次居然要帶男友回家，看來是大局已定打算結婚，邵長庚很疼這個妹妹，也樂見修正果。

想到這裏，角忍不住揚起一笑意，拿出手機給邵榮發了條短信：“下課後在校門口等，爸爸來接你。”

很快收到回複：“好的。”

下班之後，邵長庚從停車場開出自己那輛銀灰的捷豹，開到門口時看見一個悉的影，正是手室的護長陳丹。

顯然也看見了他的車子，扭過頭來笑著打招呼：“邵醫生下班了？”

一直不稱他邵院長，而是邵醫生，不知道是習慣還是別的原因。邵長庚倒也不介意，畢竟對方比自己年長許多，是跟了父親許多年的元老級人，算是前輩。

邵長庚放下車窗，微笑著說：“要我順路送你嗎？”

陳丹搖搖頭，從包裏拿出一封信遞過來，“剛才去院長辦找你，林軒說你已經下班了，本來想明天再給你的，沒想到在這裏遇見。”

信封上寫著三個鮮明的大字：辭職信。

邵長庚詫異地擡頭看，“你要辭職？”

實在想不到爲何要辭職。

邵長庚清楚記得，多年前的那個雪夜送回家時遭遇塞車，邵榮在那一晚失蹤，自己心急之下走路回家，把車子扔給開回去，第二天把車子開來醫院，還在車裏留下許多小玩送給邵榮。

那時還是肝膽外科的護士，如今卻已是整個手區的護士長，醫院裏的護士們都尊稱一聲陳姐，事業算是達到了頂峰。

這個時候辭職，簡直莫名其妙。

陳丹笑著解釋：“兒想出國讀書，這些年我一直在醫院忙個不停，沒多時間照顧。正好存了一筆錢，想跟一起出國。”

這個理由難免有些牽強。

剛剛升爲總護士長，卻要放棄一切出國陪兒，邵長庚相信母的偉大，卻更相信一個有理智的人不會因此而放棄如日中天的事業去照顧已經年的兒。

“辭職信先放我這裏。”邵長庚平靜地看著，“給你三天假期，你回去考慮清楚。”

陳丹猶豫了一下，才點點頭說：“好。”

邵長庚沒有再糾結這個問題，輕打方向盤，車子轉向邵榮的學校。

十一中剛剛放學，下課鈴響，校門口湧出了一群學生，穿著整齊校服的學生如同麻麻的蟻群，在著相同的人群中找人非常考驗眼力。

邵長庚把車子停在街道的對面，深邃的目過車窗掃向校門口，三三兩兩的學生，生手挽著手，男生肩並著肩，一臉興地討論著學校裏的趣事，看上去熱鬧非凡。

突然，校門口出現了一個悉的影，不同于周圍那些嘰嘰喳喳熱洋溢的同學，他顯得非常安靜和從容，似乎周圍的一切喧鬧都與他無關。灑在他的沒有表的側臉上，把雙手塞在口袋裏默默低頭走路的年，看上去竟有些淡淡的冷漠。

那個樣子，讓邵長庚瞬間想起高中時代第一次見到蘇世文的場景。

緣果然有種神奇的力量，雖然邵榮的格並不像蘇家人那樣冷淡，可外表卻隨著年齡的增長，漸漸出越來越多的蘇家人特質。這個緣上的bug，是人爲的力量無法改變的。

邵長庚輕輕皺了皺眉，拿出手機打電話給他。

邵榮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看見來電顯示之後，臉上立即浮起了笑容，“爸爸。”

邵長庚忍不住在心底歎息——他真是極了邵榮平靜的臉上浮起笑容的模樣，那一瞬間，冰水融化溫泉的鮮明對比，實在太讓人心。

“過來街對面，爸爸在等你。”邵長庚的語氣非常溫。

邵榮嗯了一聲，收回手機，目在街對面掃了掃，很快就發現爸爸的車子，快步走過來，打開車門上車，一邊系安全帶一邊說：“爸爸等了很久吧？我們老師拖堂。”

邵長庚微笑，“沒關系。”說著便緩緩發了車子。

邵榮回頭問：“怎麼突然來學校接我？爸爸是要帶我去哪？”

“去爺爺家。”

邵榮點點頭：“哦。”頓了頓，“不會又是姑姑烤了蛋糕我們回去吃吧……”他對小姑姑的蛋糕已經有心理影了。小時候第一次吃，覺得那甜甜的味道還不錯，可過了那麼多年。味道居然一不變，甜得嚇人。

邵辰常說：“時代在發展，姑姑烤蛋糕卻停止不前。”

雖然邵榮也這樣認爲，不過他只會藏在心裏，不會像邵辰那樣說出來被姑姑追著打。

見邵榮一臉苦惱的模樣，邵長庚忍不住揚起角，低聲說：“不怕，這次不是你回去吃蛋糕。是要帶男朋友回家過新年，召集我們全家團聚。”

邵榮驚訝地道：“帶男朋友回家？姑姑是……準備結婚了嗎？”

邵長庚點頭，“都三十了，再不嫁人，我們就要拿掃帚趕出門了。”

邵榮忍不住笑了起來，“嗯，的確該結婚了。”

邵長庚從後視鏡裏看著邵榮臉上的微笑，目漸漸變深沈。

——他一定不會讓任何人，把邵榮從邊搶走。

邵家這群親友裏面，邵榮跟小姑姑邵欣瑜的關系是最好的，第二好的是邵辰。對于爺爺伯伯伯母這些人，邵榮卻覺得很陌生。

到了邵家，邵長庚去車庫停車，邵榮先下車去敲門。

來開門的是邵辰，看見邵榮便張開雙臂來了個大大的擁抱，“小榮，好久不見啊，想哥了沒？”一邊說一邊狠狠邵榮的頭發。

邵榮被他抱在懷裏，頭發也被了一團窩，正訕訕地不知說什麼，就聽耳邊傳來一個低沈的聲音。

“邵辰，幾歲的人了還這麼鬧？”

——緩慢，平靜的陳述句，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威嚴。

邵辰如同老鼠見到貓一樣迅速松開手，原地立正站好，乖乖道：“二叔。”

他自小就很怕這位二叔，平時張揚跋扈的格在見到邵長庚之後立馬變順的小貓。

邵長庚冷冷看他一眼，“還不進屋？”

“哦。”邵辰迅速溜回了屋裏。

看著邵榮被欺負的狼狽模樣，邵長庚的臉上忍不住浮起一笑意，出手來，輕輕幫邵榮理順了糟糟的頭發，低聲說：“走吧，別理他。”

“嗯。”邵榮跟在爸爸的後進屋。

屋裏聚集了一群人，爺爺坐在客廳正中的沙發上，伯父和一個陌生男子在一旁聊著天，小姑姑和伯母忙著從廚房端出一盤盤的菜。

那位沒見過的陌生男人大概就是小姑姑的新男朋友，邵榮對上那個男人的眼睛，開口問道：“叔叔好。”

那男人脾氣倒是很溫和，微笑著說：“你就是邵榮吧？欣瑜常跟我提起你。”

邵榮有些尷尬，“呃，是嗎。”不知道姑姑提起的是什麼……

見邵長庚走了過來，那男人便站了起來，禮貌地出手來，“二哥。”

邵長庚點點頭，“你好，徐然。”

衆人互相打過招呼，就開始吃團圓飯。這天正好新年，邵安國見小兒終于有了歸宿，心很好之下還拿出珍藏了十多年的紅酒，每人倒了一杯。

邵安國的目投向坐在對面的邵榮，突然說：“邵榮還在讀高中，還是喝飲料吧。”

邵榮從沒喝過酒，雖然很想嘗嘗看，可爺爺都這麼說了，爸爸應該也不會允許吧……

邵長庚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湊到他耳邊低聲說：“你已經十六歲了，爸爸允許你喝酒，不必擔心。”接著便擡起頭來，微笑著沖邵安國說：“讓他喝吧，有我在，不會有事。”

邵安國看了眼邵長庚，又看了眼邵榮，張了張，最終還是沒說什麼。

得到允許，邵榮的臉上立即出雀躍的表，拿起酒杯低頭慢慢品嘗，卻被濃烈的紅酒味刺激得皺眉。

邵長庚忍不住微笑，湊到他耳邊，“沒有想象中好喝，對嗎？”

邵榮點點頭，皺著臉看著面前滿滿的酒杯。

邵長庚的微笑更加溫，“喝不完就給我。”

邵榮固執地拿起酒杯，“我慢慢喝，喝得完的。”

邵安國看著他們父子之間旁若無人的對話，突然皺起眉頭，轉移話題道：“欣瑜，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邵欣瑜愣了一下，沒想到爸爸會直接在飯桌上談這個話題，尷尬地紅了臉。

徐然倒是很淡定，微笑著說：“我跟欣瑜商量過，就在今年五一，正好有長假。”

邵安國點點頭：“嗯，那樣最好。”

邵辰壞笑著湊到邵欣瑜耳邊，“姑姑，我跟小榮是不是要改口把徐叔叔做小姑夫了？”

邵欣瑜敲他額頭：“你閉！”

邵辰聳聳肩，“害什麼啊，以後生了小孩還要我一聲表哥的。”說到孩子的話題，邵辰又興起來，“對了，姑姑打算什麼時候生孩子？從生理學的角度講，二十八到三十歲是人生孩子的最佳時期，三十五以後就是高危産婦了……”

邵長庚見妹妹恨不得鑽進地板的模樣，好心出面替解圍：“小辰，你婦科産考多分，還敢在我們面前賣弄？”

邵欣瑜立即附和：“就是，臭小子才讀了兩年醫科，就一副專業醫生的語氣跟我們說話，你爸爸你二叔就坐在你旁邊，你丟不丟人啊？！”

邵辰立馬垂頭喪氣，“我不說了。我吃飯，我吃飯好了吧？”說著果然乖乖悶頭去吃飯了。

一群人被他誇張的作逗得笑起來。

邵榮喝了紅酒，腦袋暈暈的，面前的人們開心的笑臉，在眼前似乎分裂了兩個，呃，爸爸的臉居然分裂了四個……

雖然聽不清楚他們在講什麼，可邵榮的心裏卻洋溢著一溫暖。

這些姓邵的家人，他們每個都那麼可，每個都對他那麼好。

他甚至爲爲邵家的後代，而地自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