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十六聲喵

霍錚並沒有想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跟著何雲舟衝出了家門——

也許只是因為，在那一刻何雲舟的眼神實在太悲傷？引以為豪的理智在那一瞬間沒有來得及發揮作用，便自己了起來。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霍錚才發現自己已經跟著何雲舟來到了電梯間。

【「……我還沒功呢，現在還在努力追求他。畢竟是那麼帥的人，可不好追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聽到了何雲舟的那番告白。

心跳得很快。

霍錚用手按住了自己的口，極力想要控制自己的緒，但那種愉悅的心還是在深井噴，翻湧，膨脹。

特別是在聽到何雲舟親口說出「畢竟是那麼帥的人」時，霍錚的角不控制地掛上了一抹微笑。

聽到何雲舟告白的那一瞬間，之前那些讓霍錚到些微困擾和煩躁的小問題，全部都有了答案。

該說何雲舟不自量力嗎？

那個傢伙並沒有打算為他的床伴，而是企圖為……

他的人。

何雲舟這個人，看著木訥笨拙，於心深竟然如此貪婪：比起單純的，何雲舟卻想著要他霍錚的整個人？

回想起這段時間相時的一幕一幕，霍錚不由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真的很傻。

他忍不住在心底小聲地嘆。

該說什麼才好？霍錚心複雜，不知道該用什麼心來理這一切。

這麼多天來的溫，關懷備至，卻連手都沒有過——就憑何雲舟這麼一個普普通通的男人，竟然想要用這麼矜持，這麼笨拙，這麼，這麼落伍的方式追求自己……

到頭來還要怪自己太難追？！

霍錚心思變幻不定，明明是高興地，但想起何雲舟最後那句抱怨，不由又有些氣惱地腹誹。

也就是他這些日子待何雲舟好得過分了，才讓那個人產生了這種錯誤認知。

往前數幾年，多人排著隊想湊到霍錚面前，哪怕能討到霍錚的一個眼神都已是值得大肆炫耀的戰績，而如今霍錚每隔幾天便要特意出時間來陪著何雲舟——放在之前，恐怕連霍錚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會是一個如此好心又的人。

當然，霍錚也得承認，在某種意義上來說，自己對於何雲舟來說，確實不是好的追求對象。

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有個所謂的，真正的對象。

【有點麻煩啊……】

稍稍冷靜下來一些後，霍錚的心就像是做了過山車，一瞬間便從歡欣鼓舞，墜了於心不忍，進退兩難的境地。

霍錚知道自己不討厭何雲舟，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永遠都不可能實現那個人對他的期待。

永遠不可能。

畢竟很早之前他就已經發誓，他這一生絕不會讓自己陷到那又可悲，又卑劣的所謂「」中去——

一想到「人」這個單詞，有兩張扭曲的面孔，還有那兩個人互相折磨的片段，便不控制地掠過霍錚的腦海，讓他整個人如墜冰窖，戰慄不已。

那是便是霍錚認知中的「」。

惡劣到是回憶都會引起生理的惡心的「」。

而就在霍錚躲在暗的角落，獨自一人忽喜忽惱，面變幻不定的同時，另外三人的對話依然在繼續。

何雲舟的那番話讓醉醺醺的舒燃十分開心地發出了一聲歡呼——

「你一定可以的！你那麼好……那個乖啊……不可能不喜歡你……怎麼可能有人不……你……如果他不從了你，我就幫你揍他好不好……」

醉鬼朦朧的聲音同樣傳到了不遠的霍錚耳中，猝不及防中霍錚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然後，霍錚聽到何雲舟說——

「沒關係的，我其實不在乎那個人不我，我只知道，我那個人就好了。」

何雲舟的聲音聽上去似乎有點抖。

明明是再平靜不過的語調，但聽在霍錚耳里，卻覺得那種深，彷彿能到他的深最的那一似的。

何雲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維持住臉上的笑容的。

當著舒燃的面說出那段話已經耗費了他所有的勇氣，彷彿他心臟的一部分，也隨著聲波的震，消失在了虛無的空氣之中。

口像是破了一個巨大的，漆黑，空。

「我們等你的好消息。」

梁萌萌微微一怔，隨即便衝著何雲舟點了點頭，輕聲地祝福道。

這個時候兩人等的電梯也抵達了樓層，金屬門徐徐向著兩邊開，梁萌萌摟著舒燃大步走了進去。

「那……回見。」

梁萌萌衝著何雲舟擺了擺手。

何雲舟無聲地出一個小小的笑容，舉起手揮了揮。

只不過在這個時候，電梯門已經在他的眼前合上。

電梯上方的樓層數字開始跳。

何雲舟卻還在原地怔怔地看著電梯。

「可是你不我啊。」

他翕合，耳語一般輕聲低喃道。

過了很久，何雲舟才轉過，一步一步緩緩地回到了自己家。

只不過打開家門後，何雲舟頗為驚訝地發現，客廳里竟然空無一人。

唯有南瓜趴在霍錚之前坐的單人椅上，聽到開門聲後便瞪著大眼睛轉過頭來，衝著何雲舟喵喵了兩聲。

是覺得今天晚上這一切太過於吵吵嚷嚷，所以先行離開了嗎？

何雲舟站在玄關，看著空空的客廳茫然地想到。

按照霍錚之前的脾氣，可能便是這樣了。

尷尬而又複雜的狀況終於解除了，醉醺醺的舒燃走了，讓何雲舟嫉妒到無法自己的梁萌萌也離開了，就連那個脾氣有點糟糕又晴不定的霍錚也回家了。

他的家終於回歸往日的平靜。

何雲舟知道自己本應該到松了一口氣才對，但奇怪的是，在這一刻他只覺得自己的家空死寂到令他無法呼吸。

他挪到了沙發上，緩緩坐了下來。

在很多時候都顯得懵懵懂懂的南瓜，在這個時候卻顯示出了驚人的敏度，它就像是能夠察覺到何雲舟的緒一般，砰然一下從單人椅上跳下來，然後沈重地跳到了沙發上，蹲在了何雲舟的邊。

「真乖。」

何雲舟手了一下南瓜溫熱的皮。

「你還在這裡陪我啊。」

何雲舟對南瓜說。

南瓜用額頭蹭了蹭何雲舟的掌心，接著便抬起了一隻前爪，仔仔細細地起了。

溫馨雜的家，喜歡的寵，一切都跟以往一模一樣，但無論何雲舟怎麼企圖安自己，靈魂卻無法控制地慢慢陷負面緒的沼澤。

心靈變得很空虛，手指麻木且冰涼，就好像也與他此刻的心一樣變得冰涼徹骨。

整個世界彷彿只剩下了何雲舟一個人……唯一能夠帶給他一丁點溫暖的，只有那只翹著專心致志舐著皮的小。

那是這個冷冰冰又空的世界里，何雲舟唯一的，脆弱的救贖。

何雲舟微微低頭，用手掩住了自己的臉。

「砰砰——」

然後，他聽到了敲門聲。

何雲舟打開門，然後便對上了一雙悉的綠眼睛。

霍錚一隻手夾著兩支水晶高腳杯，另外一隻手拎著一瓶包裝古樸的酒瓶，就這樣，又一次闖了何雲舟的家裡。

「霍錚？你……我以為你回去了？」

「是啊，不然呢？留在你家裡跟那胖子聊天嗎？」霍錚習慣地諷刺了一句，但下一秒他忽然哽住，再開口時語氣莫名了一些，「……我就到樓上，從我自己那拿了點酒下來。」

他有些生地解釋道。

霍錚說完，舉起了手中的酒瓶衝著何雲舟晃了晃，英俊的臉上泛著微紅，他看上去神複雜，但縈繞在他邊的氣息卻變得格外和。

跟之前那個不停往外面冒著冷氣的男人比起來，簡直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何雲舟迷地看著霍錚。

難道是因為這一刻他太過於心力瘁？一直以來何雲舟都能敏銳地察覺對方那纖細而不定的想法，但這個晚上，他卻無論如何都沒辦法理解霍錚這種毫無理由的緒變幻。

特別是霍錚看向他的那種眼神，彷彿在憐惜著什麼一般，是那樣的和，那樣麻……

何雲舟覺自己後頸倏然冒出了一層不適應的皮疙瘩。他約有些不適應這樣的霍錚，不適應這樣一雙似水的眼眸，畢竟瓜嘰還活著的時候，本不可能用這種目看他。

在這一刻，霍錚忽然之間變得很……人類。

「喝酒？」

而且何雲舟也是真的搞不懂霍錚的想法。

他可沒有忘記，就在不久前，也是同樣一個人，用格外不爽的語氣告訴他自己已經吃過飯了，而且也只是順便下來送一盒松給他。

可現在看來，霍錚好像已經忘記自己之前說了什麼。

「我看到你烤箱里烤了蝦。」

霍錚不自然地側頭，沒有看何雲舟。

接著他便自顧自地繞過滿頭問號的何雲舟，重重地把酒放在了餐桌上。

「……然後我忽然想起來，我有一瓶還適合配海鮮喝的酒。」

他補充道。

何雲舟：「額……」

作者有話要說：何雲舟：別這樣看我，你這樣看我就不像貓了。（渣男宣言）

今日最慘角頒布給南瓜，人類搞修羅場但每次傷的都是它（的零食）。

下一章應該能寫到松茸了我的天……

順便我在想是不是應該把有菜的章節特別標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