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聲喵

「其實……那個……因為你今天說不吃蝦，所以就……」

何雲舟僵地開口，目躲閃，甚至都不敢與霍錚對視。

「所以就？」

霍錚臉上的表凝固了。

「我就只給南瓜烤了蝦乾，」何雲舟的聲音越來越小，「當然，人要是想吃也可以，不過人吃的蝦乾在烤制之前就應該過一遍鹽水，南瓜不能吃咸的東西這道工序我就省了，你要是吃它的蝦乾大概會覺得味道有點淡……」

應該說謝這個小曲嗎？

之前還讓何雲舟無法息的什麼寂寞什麼空什麼傷瞬間不翼而飛，剩下的唯有滿滿的慌和不好意思。

而恰在此時，烤蝦乾的設定時間到了，玻璃門部橘黃的發熱管即時熄滅，烤箱很清脆地「叮——」了一聲，明明只是很普通的完提醒，在這種特殊時刻聽上去卻有一種震耳聾的覺。

氣氛相當尷尬。

更不要說，之前一直在客廳里的南瓜一聽到烤箱的聲音，立刻砰然從沙發上一躍跳到地上，歡欣鼓舞一路小跑著竄到了廚房，然後門路地守在了烤箱的前面，仰著頭專心致志地等待著屬於自己的那一份零食——尷尬的程度瞬間加倍。

當然，南瓜是不會在乎這些的，何雲舟已經給它做過那麼多小零食，它很清楚，那一聲「叮」代表著什麼。

在這一刻，它的腦海裡只有歡樂的海洋還有爪可及的蝦乾。

若是在平時，是看到南瓜這副饞乖巧的模樣，何雲舟恐怕都要被可到心都要融化了。但現在，南瓜越是高高興興的，何雲舟就越是想要捂臉。

「要不我重新加工一下這份蝦乾吧？我這裡還有很不錯的海苔和山葵醬，加工一下的話可以做日式風味的海苔芥末煸蝦乾，用來下酒也會很棒……」

何雲舟慌地開口，企圖補救。

「不用了。」

霍錚邦邦地回絕。

「那你想吃火嗎？火裹瓜也可以用來配酒，不然我再切點鹵牛舌好了……」

「沒必要麻煩了。」

依舊是氣呼呼的拒絕。

其實於於理，這位霍先生發的脾氣一點道理都沒有。

但是對於何雲舟來說，是看到霍錚那張不高興又強行抑緒的臉，便已經丟盔棄甲，完全無法招架了。

逝去的貓咪瓜嘰曾經的模樣又一次與霍錚重疊在了一起，徹底衝去了幾分鐘前何雲舟在霍錚上到的那種陌生人類。

「我還燉了湯，煮一點芋頭進去做芋煮？就是沒法用來下酒……」

「沒關係，你不用為我太費心。我也只是看你這裡正好有蝦，順便拿一瓶酒下來而已。一個誤會而已，什麼時候有時間你拿去喝了就好。」

霍錚竭力抑著自己的緒。

其實他並沒有生氣，至，在何雲舟開始語無倫次企圖用做飯這種方式彌補的時候，怒氣便已經消失了。

但是他的耳朵和脖頸還是有些發熱。

很丟臉……而且還有點細微的，惱怒。

霍錚也知道，自己的這個誤會不過是再小不過的小事——不就是錯誤地把貓的零食當何雲舟特意給自己烤制的心小吃而已嘛，能有什麼大不了？雖然他之前看到蝦子的時候，還稍稍暗自竊喜了一番。當然接著他又唏噓了許久，心裡也很為難。

他怕自己真的太暴地拒絕何雲舟，會讓這個傻乎乎的傢伙太傷心。

「喵……喵喵……喵喵嗚嗚……」

霍錚還在努力平復心企圖把這個丟臉的事忘記，旁邊的南瓜等了許久也沒看見何雲舟打開烤箱把蝦乾拿出來，漸漸地焦慮了起來。

它一邊著一邊跳上了流理臺，出了一隻爪子搭在了何雲舟的胳膊上，瘋狂暗示何雲舟把它的蝦乾呈上來。

何雲舟簡直頭大如鬥，了南瓜的頭，連聲安。

「等一下，蝦乾還在晾涼哦，現在那麼燙，你可沒法吃……」

「喵喵喵……」

「蝦乾又不會長跑掉，不要啦！」

「喵喵喵喵喵……」

……

霍錚看著這一幕，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扭頭就打算離開。

「霍錚！」

何雲舟連忙輓回。

也就在這個時候，霍錚之前送來松盒子映何雲舟的眼簾——

「我做松茸給你吃好不好？」

何雲舟下意識地手，一把抓住了霍錚的手腕。

就像是往日哄瓜嘰吃飯那般放了聲音，地懇求道。

「蝦乾就給南瓜，松茸我們一口都不給它吃怎麼樣——」

完蛋。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何雲舟才發現自己又在不知不覺中，把跟瓜嘰說話時的那一套用在了霍錚上。

【「那個罐罐就給南瓜吃，我們瓜嘰吃好貴好貴的凍乾，凍乾一口都不留給那個胖南瓜好不好……」】

南瓜和瓜嘰最初關係不好時，總是會搶食。南瓜向來心寬胖，只要有吃的便十分開心，但瓜嘰一看到南瓜在吃曾經只屬於它的罐頭，便會徹底抓狂甚至拒食。

每到這個時候，就到何雲舟伏低做小拼命哄瓜嘰了。

何雲舟必須要向瓜嘰證明這個家裡他永遠最喜歡它（比如說單獨準備一份只給瓜嘰吃的零食，並且要當著南瓜的面留餵給瓜嘰），瓜嘰才會心不甘不願地消氣。

只是，這種哄貓的話落在另外一個人類上，實在是有些誇張甚至可笑。

「對不——」

下一秒何雲舟便想道歉，沒想到霍錚卻提前開口，別彆扭扭地應了一聲。

「那，那還差不多。」

何雲舟睜大眼睛，詫異地向霍錚。

而霍錚的目也恰好正落在何雲舟的上，兩個人視線里相對的這一瞬間……莫名都有一陣熱湧上臉頰。

「喵嗚嗚嗚嗚——」

南瓜也在此時持續長嘯，並且開始用爪子拉烤箱門。

「咳，」霍錚輕咳一聲當做掩護，飛快地移開了視線，「大晚上的不用那麼麻煩，把那松隨便烤烤吃下得了，就當宵夜好了。」

一切都只是因為他可憐何雲舟而已。

霍錚想。

他才不會承認，一聽到何雲舟用那種甜甜的聲音開口求他，他便沒辦法招架了。

何雲舟聽到霍錚願意在他家吃烤松茸當宵夜，知道對方的緒這下終於過了，這才松了一口氣。

「稍微等一下，烤松茸很快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裝著松茸的木盒。

看到木盒上方烙印著「丹波名產」的字樣後，何雲舟的手抖了一下。

早就知道霍錚大概是相當有錢的人，但何雲舟面對這麼一盒可能等同於他一個月房貸的松茸，還是有點呼吸困難。

何雲舟忍不住回頭，看了看餐廳。

從他現在的位置，恰好可以看到坐在餐桌旁邊的霍錚。

後者正用一隻手撐著下，冷冷地盯著桌面上的南瓜——型圓潤的橘貓此時正卷著，心滿意足地吃著一隻被它強行討要而來的蝦乾。

不過奇怪的是，南瓜每吃幾口，便要抬頭定定地看霍錚一會兒，然後才會埋頭繼續苦吃。

……就跟當初和瓜嘰在一起的時候一模一樣。

霍錚瞇著眼睛看著面前的橘球，也十分不爽，甚至很想直接把那整個貓抱起來瘋狂地一團再丟到地上去。

「嗯？」

忽然間，他若有所覺地扭頭，向了廚房。

何雲舟正背對著他理松茸，戴著圍的背影看上去格外居家。

看到何雲舟的背影，霍錚的表瞬間和了許多。

是錯覺吧？他想。

不然他怎麼會覺得何雲舟在看他。

至於何雲舟，這個時候其實也在想著霍錚。

就像是什麼小國王子或者貴族一樣呢……

他在心底慨。

看看霍錚的臉，再看看手頭那一顆顆個頭碩大，品相完的奢侈松茸，倒也覺得很合理——畢竟那是霍錚要吃的東西，無論再貴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思索間，何雲舟用一把薄薄的竹篾，刮去了松茸表面的零星褐雜。一個小球還沒有展開松茸頭部，則用廚房紙拭一下就好。

接下來需要做的，不過就是用薄竹篾將松茸地橫切三片均勻的厚片。

用來煎牛排的鑄鐵鍋燒紅後刷上橄欖油，再將松茸片擱上去炙烤——熱後，松茸那特有的馥郁香氣倏然騰起，讓何雲舟不由地深深吸了一口氣。

「你很喜歡松茸？」

從何雲舟的後傳來了霍錚的聲音。

他有些好奇地看著何雲舟料理著他特意準備的松茸，本來也不覺得那是多好的東西，但看到何雲舟出了幸福的表後，他也不由高興了起來。

何雲舟不太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是啊……而且我之前都沒吃過這麼貴的松茸。」

說話間，松茸的表面已經泛出了一層潤的，那是松茸自在炙烤中滲出的鮮。何雲舟迅速地將松茸翻面，跟鍋底接的那一面已經出現了相當漂亮的金褐橫紋焦痕，松茸的香氣也變得越來越濃厚。

「就像是森林的味道。」

何雲舟小聲地贊嘆起來。同時他手上也沒有停，他轉著研磨，將顆粒的海鹽與黑胡椒均勻地灑在了松茸片上。

不過是片刻功夫，這道簡簡單單的橄欖油烤松茸便做好了。

雖然只用了最簡單的烹飪手法，但正是因為這樣，松茸本的香氣與迷人的風味才被完地表現出來。

何雲舟本想拿個盤子，沒想到霍錚卻已經坦然地出筷子，直接從鑄鐵鍋里夾起了松茸放到口中。

新鮮烤好的松茸，有著別的菌菇沒有的特殊口。

鮮到極點的水似乎填滿了松茸的每一纖維，但同時，它又保留了那種格外爽脆的特別口。

輕微炙烤後的焦香與芬芳濃郁的香氣共同刺激著味蕾與鼻腔，克制的鹽味與黑胡椒，又恰到好地將松茸的鮮甜吊了出來。

「唔，好吃。」

霍錚吃完松茸，十分直接地誇獎道。

作者有話要說：「蝦乾就給南瓜，松我們一口都不給它吃怎麼樣——」

南瓜：？？？？喵？？？喵喵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