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次日，天還沒亮，顧喬版的太子就已經起床了。

梳洗打扮，緩慢進食，顧喬覺得他終於有點理解太子殿下之前為什麼會厭食了——任誰這麼早起來都不會有多好的胃口。

朝食被廚製作得再緻，再好吃，如今吃進裏更多也只是為了活著，而不是。

顧喬不得不把吃早點當作了一種任務，要對殿下負責的任務，否則他真的是一口都吃不下。

但是偏偏顧喬這麼應付差事的吃法，已經老太監福來得熱淚盈眶，因為這是殿下有史以來早上吃得最多的一餐了，還很罕見地沒有發脾氣。最近殿下的脾氣真是越來越好了啊，已經從過去的天天狂躁，變了如今的一陣陣狂躁。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比起顧喬這個外來者，明顯是聞道這個正主更不惜自己的。

然後，一行人就匆匆趕往了文華堂。文華堂是太子及諸位皇子公主一同讀書的地方，就在東宮和十王閣的中間。

十王閣，顧名思義，便是皇子們的居所了，有點類似於未年前的集宿舍。

大啟初期的皇室和其他朝代有很多不同，除了過分接地氣的相模式以外，還有就是皇子和公主們打一出生，就會直接擁有封地和爵位。皇子為王，公主本就是一個爵位頭銜的尊稱。這也是三公主一方面懼怕太子，一方面又總是勇於挑釁的原因，有武帝的寵，還有屬於自己的封地與可以傳給後嗣的爵位。說實話，真不覺得太子除了打罵一頓以外，還能把怎麼辦。

結果理想滿，現實殘酷，三公主終於明白了惡果是可以充滿多樣與想像力的，但為時已晚，只希在祈寧庵能重新做人。

大啟的皇宮規劃得阡陌縱橫，星羅棋佈，宛如一個個整齊劃一的豆腐塊。

顧喬大略估算了一下，發現了一個武帝蠻坑兒子的事實——東宮的占地面積和十王閣是一模一樣的。但東宮只屬於太子一人，十王閣裏卻住了不止十位皇子。一旦過了三歲，皇子公主們就得從母妃的宮殿中搬出來，開始和其他兄弟姐妹在一起過集生活。

太子和皇子們的住所都安排在了前朝，公主們的公主苑還在後宮，也因此，這些金枝玉葉們每天需要比們的兄弟起得更早，才能在讀書時不遲到。

不患寡而患不均。

只從這一個角度來說，太子就已經足夠為眾矢之的，被所有的兄弟姐妹嫉妒了。

武帝在養孩子方面真的太糙了。

顧喬這是第一次真正進文華堂，以太子的份。他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還特意卡在最後一刻才到，生怕遇到他此前完全沒有見過的皇子公主。他雖已經通過種種管道，盡可能地把他們的人名和臉對上了號，但多還是有些陌生，能不遇到就不遇到，可以生不事端。

但是，當你覺某件事會走向某個很壞的結果時，這個壞結果發生的概率就會瞬間攀升。

顧喬在大門口還沒下便車，就與一邊全速衝刺，一邊提護簪的五公主撞了個正著。

五公主很好辨認，角有顆人痣，格大咧，宛如男子。平日裏出門行走，很喜歡穿男裝，今天難得做小兒打扮，穿了一飄逸的丁香長，卻已經在奔跑裏被自己毀得差不多了。在後還跟著幾個小宮，有拿扇的，有抱的，還有拎著食盒裝點心的，可以說是相當熱鬧。

顧喬看了看五公主額頭上急出來的汗，五公主看了看顧喬掛著明黃紗帳的車，兩人一起在對方的眼裏找到了相同的一言難盡。

五公主倒是沒說什麼，只是在給太子匆匆行禮後，就一個靈巧的欠，跑進了文華堂。

文華堂裏房間眾多，每個皇子公主都有專屬於自己和伴讀的讀書之地，並不會像顧喬最初以為的那樣，大家坐在一起學習。武帝雖然在育兒方面有點糙，但還不至於在師資力量上虧待孩子，滿朝的讀書人，足夠給每個皇子和公主都分配到一個多對一的老師團。

他們只有在一早的時候，才會一同在正殿習字，皇子在左殿，公主在右殿。

顧喬和五公主趕慢趕，最後……還是都算了遲到。

但卻只有五公主和因為睡過頭比五公主還要晚的四皇子，帶著他們的伴讀一起，被到了正堂，在最為特殊的紅桌子上，面對面地開始了罰寫。

皇子和公主不可能真的到罰，但除了罰以外，還有很多手段。

顧喬卻不僅沒事，還要接老師以及其他兄弟姐妹們的行禮。

說真的，太子和其他人的待遇差別實在是有點大，雖能理解武帝的用意，從一開始就把儲君的威儀擺出來，從小震懾到大，讓其他皇子不敢生出異心。但有時候也不能太特殊了，極必反，人心難測。

顧喬在師傅們先給他行了禮後，又還了半禮，然後就沒控制住自己地開口道：“孤也遲到了。”

已經習慣了給太子種種特殊化，從沒想過太子會有異議的眾人均是一愣。

太子以往倒是沒有遲到過，哪怕一次。在這方面，聞道對自己的要求幾乎到了變態的嚴格程度，除非是生病請假，否則他是絕不允許自己比其他兄弟姐妹差的。

這是太子第一次遲到，太子直言不諱，看樣子是要求老師們一視同仁，這好像也沒什麼不對。

“那，殿下也請移步正堂？”今天的主講師傅是太子師，亦是蘇肅的親叔叔。師傅們也講究個替，每天太子的主講師傅會自為主事人，掌控對諸位皇子公主犯錯後的懲罰。

皇子公主不能罰，他們邊的伴讀也非富即貴，輕易是不可能下手打板子的。很可能你上午剛了手，下午就會接到來自同事的親切問候。

但孩子不管束又不行，特別是在貓嫌狗厭這個特殊年紀的孩子。

尺度很不好把握。

蘇師傅頭疼地把太子和太子的七個伴讀一起也安排在了正堂，在孔聖人的畫像下一字排開，桌上除了筆墨紙硯，就是今日需要習字部分的翻倍懲罰。

其他人還好說，這樣的罰寫可是快要為難死周叔辯了。

週三公子就像有多癥似的，一邊寫著他的狗爬字，一邊還要眉弄眼，和四皇子的伴讀隔空扔眼刀。

嗯，週三公子的“敵人”不僅限於溫篆，還橫了整個伴讀圈，從小就以武服人。太子有八個伴讀，其他皇子和公主只有兩到四個。周叔辯經常仗著人數的優勢，在文華堂裏惹是生非。當然，用他的話來說，他從沒有主惹過事，都是事非要來惹他，他只能反擊。

好比他太子表哥可以罵他蠢、罵他腦子不好，但別人不能，哪怕只是想一下，眼神中流出這個意圖，都會讓他瞬間喊打喊殺地沖上去。

周叔辯那顆金子般的溫心，並不適用在這種隨時隨地有可能變群架的“戰場”裏。

蘇師傅出來的時候，正看到周叔辯十分大膽的小作，他搖頭無奈地一笑，然後便板起威嚴的師傅臉，走上前拿著戒尺在周叔辯的桌面上敲了敲。長七寸、厚六分的戒尺，敲擊在厚重的桌案上，還是頗有威懾力的。

周叔辯卻一點都不怕，他雖和溫篆不對付，卻與蘇肅有私，一如之前所言，伴讀之間的關係就是這麼合縱連橫的，八個伴讀能整出至七個不同花樣的小團。周叔辯去蘇家的時候，沒遇到蘇師傅，平日一直是一口一個“蘇叔”地著，他知道蘇叔本捨不得對他下狠手。在戒尺打過來時，他還笑嘻嘻的，不過隨後倒也收斂了些。

周叔辯重新百無聊賴地拿起了筆，寫起了字。

他的字是真的爛。

哦，他也經常因為別人嘲笑他字不好，而和旁人一言不合的幹起來。

正堂裏的抑氣氛，就因為這樣的周叔辯而消融了。五公主邊一個微胖的伴讀，在蘇師傅走後甚至直接笑出了聲，看著周叔辯誇張的鬼臉，不知道為什麼就是那麼可樂。

周叔辯對孩子總是格外寬容，聽到姑娘俏的笑聲，不僅沒生氣，還做得更誇張了，逗得那伴讀前仰後合的。

五公主在氣氛的染下，也終於破功，主與太子搭話：“欸，欸，欸。”

顧喬一開始都沒反應過來五公主這是在他，他本來正在專心致志地罰抄，用最快的速度，因為他還準備多寫點，幫被他連累到的伴讀們承擔一些懲罰。等看到被扔過來的小紙團時才停筆，疑地看向了人痣微微上挑的五公主：“嗯？”

“你吃錯藥啦？要來和我們一起罰寫。”

這也就是老聞家了，一面著敬畏太子的教育，一面又敢當面問暴躁弟弟你是不是吃錯藥了。

“我遲到了，自然該一視同仁。”顧喬一板一眼地回道。他雖盡可能地想要模仿太子的一言一行，但……殿下從未和他講過遇到這種事該怎麼辦，就只能姑且先按照自己的想法來了，他相信殿下也會認同“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

當顧喬說完這話後，整個正堂都寂靜了，所有人就像是看怪一樣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太子。

只有五公主點了點頭，確定了，的這位太子弟弟真的吃錯藥了。

站在文華堂外面，悄聲靠近，準備給兒子兒們一個突擊檢查的武帝，也因為太子這話而愣在了原地，不敢置信地在心裏想著，這、這還是他和梓的太子嗎？

武帝三不五時地就會在下朝後，先來關心一下皇子公主們的讀書況，他自己當年就是吃了學問不高的虧，至今仍會有不怕死的老學究舊事重提，回憶他當年連奏摺都不大能看得懂的種種。武帝就此立誓，絕不能讓他的孩子重蹈覆轍，於是，他在龍子們的讀書方面就抓得極其嚴格，只有太子從未讓他失。

今天，武帝像往常一樣，邁步進了文華堂的大門，像個盡職盡責的教導主任一樣，想悄無聲息地先監視一波上課況。

然後就他看到了他引以為傲的太子，出現在了絕對不應該出現的地方。

——罰寫紅桌。

這還是武帝給皇子老師們出的主意，罰是肯定不行的，他自己的孩子，只有他能教訓！但一遍遍地嘮叨教育，又很顯然並不能達到讓這群無法無天的小兔崽子知錯的目的。武帝左思右想，針對這個年紀的孩子好面子的特，這才量打造了這一套正堂罰寫的作。

桌子就放在文華堂正堂的最當間，寬敞明亮，視野開闊，算是一個半公開的場合，從哪里走過，都肯定要路過這裏，人人都會知道，哦，今天又是哪位殿下犯了錯，被罰了。

多來這麼幾回，皇子公主裏面明知故犯的就了。

公主皇子們的重點倒不是怕丟臉丟到宮人和外臣面前，而是覺不能輸給自己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們，他們可不管你是誰，張口便是譏諷，閉眼則有嘲笑。

不管怎樣，能減的錯誤，確實都在儘量減，讓武帝深自己的英明。

但遲到這種事，還是不可避免的。

好比有公主們住得遠，有些不得寵的又沒有便車乘的客觀因素；也好比有皇子們正在長，邊宮人不敢死命，真沒辦法主起來的主觀因素。總之，在事的多樣下，幾乎天天都有人遲到。不是公主皇子，就是他們的伴讀。

周叔辯可以稱得上是遲到的常客了，但有太子護著，只要不過分，他就不會被罰，今天還是頭一遭。

一輩子的好學生代表溫篆溫公子，也是第一次被罰抄，他是真的從未遲到早退過，這回完全是被太子連累。但他一句抱怨沒有，還加快了速度筆疾書，他和顧喬的想法不謀而合，多寫點，寫完了自己的，還能幫別人寫點。

顧喬的目的是自己遲到的責任自己擔，溫篆是習慣了給太子收拾爛攤子，替太子收買人心。

總之，這還是武帝第一回 在罰寫紅桌上見到太子和他的伴讀們。有那麼一瞬間，武帝甚至以為這是文華堂改了規矩，他的太子怎麼會被罰呢？

那些臣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

哪怕太子真的有錯，也不能讓他和其他公主皇子一起罰啊，都不知道要先保住太子的面子的嗎？！

武帝的臉當下就沉了下來，在正發作的當口，聽到了五公主和太子的對話。

腦補帝明白了，太子這是在以作則，給自己的兄弟姐妹當表率啊，錯就是錯，哪怕他是太子，也不能搞特殊化。

這就是他和皇后的太子啊，品高潔，眼不沙！

“不錯。”武帝小聲道了一句。他已轉怒為笑，用老父親的欣眼神看著太子，也再一次在心裏堅定了太子真的長大變得了的想法。

“哼，惺惺作態。”偏偏有不和諧的音符，要在這種時候怒刷存在。

敢在這個時候、這種地方出聲的，不做他想，只剩下了和太子、五公主呈三角之勢的四皇子。四皇子的娘出不高、品級不行，但卻是淑妃邊的一條好狗。

淑妃正是三公主和十皇子那個傾城絕、舞姬出的母妃。

李淑妃能有今時今日的地位，自然不可能全靠一張臉，喜歡推出去一個又一個的炮灰，把自己嚴嚴實實藏在後面。馭下有方，專注武帝，就是太過溺孩子，沒能讓三公主和十皇子學到上太多的私本事。

也因為三公主和十皇子，李淑妃一系的人算是徹底和太子了惡。

李淑妃對孩子的在意程度勝過一切，可以為了他們連命都不要，如今更是一門心思地想給太子找不痛快，本顧不上其他。

四皇子母子便是這一回李淑妃的馬前卒。

當然，四皇子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並沒有一上來就把太子給得罪死了，只是說了些風涼話，想和太子起一點口角之爭。

不管是真正的太子聞道，還是顧喬，也確實都不可能忍了這麼被人說。

也許顧喬可以，但顧喬現在是太子，代表的是太子的威嚴，不容挑釁：“不知四皇子有何高見？”

太子自出生就是太子，不序齒，生氣的時候就不與其他皇子論兄弟，也不喜歡其他皇子的王爵，只一口一個幾皇子地嘲諷，提醒對方認清份。這些聞道都對顧喬傾囊相授，顧喬學得也算像模像樣。

“以前也沒見你過罰。”

“因為以前的孤從未犯過錯！”

兩人槍舌劍了沒幾句，就因為聲音太大，招來了蘇師，一人桌子上一戒尺，十分公平：“還請四殿下再加抄百句。”

罰的時候還敢說小話，這簡直就是在公然挑釁師傅們的權威。

“咳。”顧喬咳嗽了一聲，以示提醒，他也在。

蘇師也不知道今天太子哪筋不對，但還是如了他的願：“太子殿下也請加抄五十句。”

先者賤，四皇子的懲罰自然是要比太子多一些的。

五公主是個直脾氣，看到太子弟弟如此公正公平，連自己都不放過，便也不甘示弱地主和蘇師傅代了：“我也說話了。”

準確地說，正是扔給太子的小紙團開啟了這場事端。

蘇師：“……那，也請帝姬加抄二十？”

“好。”五公主開心地應了下來，連看太子的眼神都親切了幾分，從今天開始，他們就是一起共患難的姐弟了呀！

四皇子一邊加寫，一邊憤憤地想著，五公主大概腦子也出了問題！

只有武帝站在門外，覺得他已經辨明瞭善惡忠，他的太子不僅嚴格要求自己，還影響了其他積極向善的手足，真好啊，真好。

至於四皇子，不恭兄弟，還惡意揣測儲君意圖，簡直不知所謂！

待武帝出現之後，便簡單暴地賞罰分明了一波，當然，他特別重點表揚了太子。別人犯錯要挨駡，只有太子犯錯了還得到了父皇的青眼。面對這樣的偏心，其他皇子公主嫉妒得眼睛都要綠了。

武帝卻不管這些，待考校完皇子公主們的課業，驚喜地發現太子好像進步得比以往更多之後，他就開開心心地離開了。

一路往宣政殿走，一路還在想著，今天該點哪位卿家來秀兒子呢？他兒子可真棒啊！

不等武帝擬好“談話”名單，一封被加急送到前的奏，就把武帝全部的好心都破壞了個一乾二淨。

——三公主與十皇子在祈寧庵遇刺，生命垂危。

歹人自然不是沖了擁有眾多前朝太妃、重兵把守的祈寧庵進行刺殺，而是在三公主帶著十皇子下山遊玩時，找準了暗殺之機。奇怪的是，這一夥兒窮兇極惡的歹徒，用的是小巧但並不方便刺殺的匕首，小得甚至有點像是水果刀。

三公主和十皇子這個傷的時間實在是有點巧。

怎麼看怎麼像是太子懷恨在心，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地買兇殺人；哪怕不是太子的手，也很容易讓人聯想，若不是他“得理不饒人”地一再追究，三公主和十皇子也不會出事。

這一套分析可以說是十分符合過往武帝腦補的套路了。

但是，在經過今早的一切後，武帝在暴怒之余，卻本不會再往太子上聯想，他腦補的方向在腦海裏急轉而下，也就發現了一個很大的問題——三公主和十皇子是去山上自省的，怎麼會下山？誰允許他們私自下山遊玩的？太子“大病初愈”還未好全，他們竟有閒心玩樂？就對刺殺兄弟一點愧疚之心都沒有嗎？！！！

***

此時此刻遠在國公府的真太子聞道，也收到了暗衛的報。

這些暗衛是他母后為他留下的最後底牌，武帝未必不知道，卻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隨了一個母親的願，全了這份舐犢之。

聞道對於莫名和顧喬互換這件事，也準備了一些不足為外人道也的小手段。暗衛就是他自我保護的方式之一。聞道不用和暗衛們解釋什麼，只需要讓他們依令行事，一個只有從小到訓練的暗衛能夠聽到的哨音，足以讓他們被如臂使指。

不管聞道在哪個裏，暗衛只會效忠吹起特定哨聲音律的人。

當然，在聞道對顧喬瞭解至今的況下，這些暗衛也承擔了一部分暗中保護顧喬的任務，當顧喬在顧喬裏的時候。

“嗤，果然‘出事’了啊。”不管是別人想利用三公主和十皇子對付他，還是三公主和十皇子想要絕地反擊，讓三公主和十皇子遇刺都是個絕好的主意。聞道早已做出了相關的準備，他對暗衛吩咐道：“按照一開始殿下的準備去做就好。”

“是。”

“等等，”聞道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就這麼住了暗衛，話已出口，覆水難收，他索就依照心中所想地問了下去，“平日裏，世子會提起殿下嗎？”

“會。”暗衛雖有疑，卻並不會對這話裏奇奇怪怪的主語提出疑問。

“哦？”聞道挑眉，來勁兒了，“都是怎麼提的？”

“大多數時候都在誇讚殿下英明神武，和善可親。”暗衛實話實話。

“是嘛，那你學來聽聽。”

暗衛：“……”哪怕他再忠心耿耿，也覺得這顧家的世子怕不是哪里壞掉了。

作者有話要說：太子自己準備當自己的頭了，就很牛【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