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博笑道：“煩姑母掛心，家一切都好。瑤兒那丫頭整天念叨著來看姑母，姑母這一說倒是了了那丫頭的愿，明日便送進宮來多陪姑母幾日。”

“如此甚好”

如吩咐邊的農桃將柜上的首飾匣子拿過來，遞給文博道：“前些日子花川送來一批首飾，皇上往我宮里送了些。好看是好看，哀家戴著太花哨不合適，你替哀家拿去給瑤兒吧，明日戴來也給哀家看看。”

“侄兒替小謝過姑母。”

農湯端了熱茶上來，如心慢條斯理接過，鼻尖一嗅，小口品嘗。

“西漠那邊如何了？”

第十五章 太燙了，我散散熱。

文博回道：“姑母不必憂心，侄兒已暗中將叛黨盡數除了，余下的都是會聽話的。”

如心了然頷首。

“文博，”如心有意無意轉著腕上的翡翠鐲子，再問：你可曾聽說鎮北王屋里那人？”

文博點頭，道：“姑母說的是西漠趙知縣送去的那人？”

“如今孫浩在鎮北王府一年有余，半點線索不曾查到，該棄了。”

如心眉眼帶笑，語氣卻生冷：“文博，這世上親尚經不起考驗，況且。家興不興能靠的只有你與我，我們耗不起。”

“侄兒愚鈍”文博謙道：“姑母的意思是？”

“有錢能使鬼推磨”文如道：“你找機會將那人帶來，哀家同他說說話。年輕人氣盛，將看得比什麼都重，換個方向對付霍池淵這個棘手山芋，說不定就了，的不行來的。”

“霍家在鎮北，霍池淵又只一人在倉慶，況且那是個男子，恐怕威脅不到他。”

“能不能威脅在怎麼做，會不會威脅在怎麼說”

如心高深莫測道：“文博，霍池淵屋里的是男是不重要，長短也不重要，只要眼下霍池淵疼著他，我們就有機會。字最誤人，自古因失足恨的例子不在數，霍池淵雖是個冷將軍，畢竟年輕，逃不的。”

“侄兒明白”文博道：“姑母放心，過幾日定將此事辦妥當”

如心搖頭，不可置否道“哀家不想過幾日，明日就帶來！”

文博面難，終是點頭答應。

與此同時蘇清和換了錦繡服去北鎮衙門報道。底下的人早知有個空降白戶，聞其名卻不見其人。小半月沒見人就將之忘到九霄云外了。

肖銘打著哈欠大早帶著隊人馬從外回來，昨夜南城腐敗街出了命案。史大夫家的公子為一個小倌把高尚書家的兒子捅了，當場斃命。

高子弟不好假手于人，肖銘跟著熬了一宿。剛喝了口熱茶，迎面來了個人。

肖銘只一眼，看到的不是蘇清和，而是同江景曜約定的那二十個江家弟子！還等什麼，搶人吶！

肖銘知道要來個白戶，沒想到是外貌這麼這麼出眾的人，衙門里這些糙老爺們兒哪能比。

他豪邁遞了杯熱茶過去，那架勢就好像遞了杯酒，“蘇清和？沒錯吧。”

蘇清和接個茶，溫順道：“初來乍到，千戶大人多多提點。”

肖銘吊兒郎當慣了，蘇清和這麼正經的說話整得他極其不別扭，況且他還存了賣人的心思，大大方方道：“鎮一家親，你不必見外也不必客氣。”

說著肖銘揮揮手招來個小旗：“石頭，你帶他悉悉咱們衙門環境。”肖銘本來困極了，疲倦在見到蘇清和那一瞬消失無蹤。

撇下衙門里的人，他急急差人給江景曜帶話：酉時日落畫舫不見不散。

掰著手指頭算，冬狩還有八天。

“哎，石頭石頭，”肖銘急急喊道：“我帶他悉吧，你帶兄弟們下去歇一歇，下午再去趟腐敗街。”

蘇清和跟著肖銘，簡單悉衙門里的環境，他對肖銘這個人也是半點印象都沒有。

當年他混錦衛，也沒聽過肖銘這個名字，或者說三年后，這個肖千戶不干錦衛了也未可知。

蘇清和帶著目的進北鎮司，他要去前又不能直接去前。聽聞冬狩在即，上邊撥給了鎮衙，這個肖銘就是唯一的突破口。

“我來得晚，不知腐敗街發生了何事，看肖千戶大早才從那邊回來，事理妥了？”蘇清和邊走邊問道。

肖銘擺擺手，“別提，遇上個拼爹不知天高地厚的狗崽子，棘手的很。”

肖銘隨手扯了狗尾草叼在里，“史家的小公子囂張又狂妄，腐敗街殺人咬死不承認，普通人也就罷了偏是高尚書家的嫡長子，人家能不討個公道嘛。昨夜我把那不干凈的狗崽子送昭獄里邊關著了，他爹一夜差人找我十幾次，又是塞錢又是送東西。我最不缺的就是錢，這招對我沒用。現場還留著，我就不信查不出個所以然來。”

蘇清和忍住笑意，難怪當年沒遇到這個肖銘，這耿直率真的格實在不宜混錦衛。

“抓一個不夠，須得將涉事者都關起來。在外邊不肯說實話進了昭獄還能不說嗎？”

蘇清和淡淡分析道：“即是關于史大人和高尚書的事，人命攸關。屬下認為無論真相如何，此事最妥帖的解決法子是上報圣上，讓他來定奪。”

肖銘瞥一眼蘇清和，心道這人看著也就十六七歲，怎麼說的話同他父親一樣？！

“下午你和我們一起去吧，”肖銘道：“先不報，審出個一二三之后再報，不然顯得咱們鎮衙門沒本事。”

肖銘吐了口中狗尾草，一把攬住蘇清和的肩膀，帶著往前走。

“還沒吃早點吧，走，哥帶你去吃，東榮巷那家紫米粥一絕，保準你吃…”

蘇清和就這麼跟著他出府衙，這個肖小公子果然不拘小節……相當自來。

東榮巷的紫米粥絕不絕蘇清和沒品出來，倒是他看到鎮北王府的馬車自遠飛馳而去，簾子飛起里邊坐著的分明是王大夫。

不能錯，王大夫住在東榮巷，這麼急請大夫過去做什麼？

蘇清和著馬車消失的方向失神。

肖銘吃得歡，正想問老板要第二碗米粥時瞅到蘇清和只用筷子攪粥，便道：“不好吃嗎？我覺著還不錯啊。”

蘇清和回過神溫和道：“太燙了，我散散熱。”

肖銘還想說什麼，忽見清風拂過，吹了一縷發在蘇清和面上，飄飄忽忽加之一張絕俗的臉。

謫仙啊謫仙！

肖銘突然覺得把蘇清和借出去換二十個江家弟子屬實虧了，起碼三十個！

下午蘇清和隨著肖銘一眾人去腐敗街，案發現場‘三香閣’蘇清和掃了一眼，覺得名字就像賣姜醋茶的鋪子。

酒樓歇門一天一夜，封鎖著現場，進去酒氣濃重夾著胭脂水氣，混合著怪異又惡人。

蘇清和跟著他們上樓，昨夜案發的廂房地上依舊一片狼藉，嘔吐的惡臭實在難忍。

現在出去多不大妥，蘇清和被熏得無暇同他們一起跟進案子。

他轉去開窗氣，推了幾下沒打開，仔細瞧才發現窗子被釘上了。

酒樓釘窗子做什麼？

他湊近了瞧，釘子和印子看著都新，心想難不肖銘為了保護案發現場才封得這麼嚴實？

“這是你們釘的？”蘇清和問旁的石頭。

石頭面疑，揣好案本湊過來看，他推了推窗扇，紋不。

“沒事兒誰釘這玩意兒。”

石頭從地上撿了個鐵皮酒壺直接鑿窗，“今早也沒注意這窗封著，哪家酒樓廂房興封窗啊!”

正鑿著木屑飛，石頭扭頭看一眼蘇清和道：“你邁開些，當心飛臉上。”

蘇清和長得細皮，看著比肖銘這個闊爺還要貴重，年紀又尚小，石頭全當照顧弟弟了。他看蘇清和不“嘖”了聲背擋著接著鑿。

肖銘聞聲過來同蘇清和并排站著看石頭鑿窗，“咱來查案，石頭你抄家來了？”